“你说……什么?”
李广宁定在原地,睁大双眼,惊愕地看着杜玉章。杜玉章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臣愿意了!等到合谈成功,臣圆了心里的愿望,就进宫伺候陛下!陛下想让臣做什么……臣都愿意!求陛下别杀他,不然和谈,就永不能实现了!”
他脸上惨无血色,两腮却是通红。
本来,那大壶冰冷烈酒入了喉,就刺激他孱弱的肠胃,叫他想吐,叫他上腹阵阵绞痛。可他总还能够忍耐……可今夜一番折磨,此刻不得不违背心愿含辱入宫,叫杜玉章是气急攻心,病势借着之前那烈酒灼身之力,当真是汹汹而来!
霎时间,他胸腔上腹一并疼痛起来,那血流逆行而上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将一口血腥咽下去,继续说道,
“陛下叫我做嫔妃也好,做玩物也好,乃至做个奴才……净了身做个太监……臣,都愿意了!”
这句话说出来,李广宁静了。他神情五味陈杂,轻声问,
“这和谈对你,当真如此重要?朕从前那样劝你,你都不肯入宫……今日却为这和谈就肯了?”
“臣肯了,臣都肯了!”
杜玉章汗如浆下,快要跪不住了。可他还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攥住李广宁的脚腕,
“……求陛下成全……”
“杜卿,你今日这样……还真叫我好奇,你究竟肯做到哪一步?”
李广宁却半点不着急。他蹲下来,抚弄着杜玉章的头发,像是亵玩一只受了伤的呜咽幼猫。
“要不然,朕将你成全的更彻底些。这一脚踢翻这屏风,让那些大臣们都知道你杜玉章已经是朕的人——到那时别说弹劾,他们只怕正眼看你一眼也不敢。杜卿觉得如何?”
说罢他站起身,抬起一脚,作势要踹那屏风!
杜玉章脑子嗡地一声。他只觉那翻涌的呕意更加严重,整个腹腔内都如刀割斧凿,叫他浑身冷汗淋漓。他呜咽一声,双臂紧紧捂着脸,不住发抖。
李广宁却停了手。他盯着杜玉章看了一会,低声笑起来。
“有时朕真是奇怪,杜卿这样一副妖孽的身子,可却偏偏将这脸面看得如此重。看看你现在的下贱样子,却偏要遮着脸面,岂不是欲盖弥彰?”
“陛下……求你……”
“求我什么?叫你将这浑身浪荡的皮肉袒露于众人面前,就这样受不住?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
杜玉章当然知道自己什么样子!他衣不遮体,华贵绸缎袍子被撕成两半,又被揉得满是褶皱,无比狼狈。整个后背的肉都露在外面,刺青显眼无比,该是多么暧昧?
他缩成一团,拼命想要将身上那破损的衣服拉扯着,遮盖身子。偏偏扯得用力,那丝绸也成了片片碎布了。李广宁笑声又起,
“怎么,自己也等不得,要将整个肉身子都露出来,好给他们看看你那下贱样子?”
就在这时,他足下一蹬!那巨大沉重的屏风,当真轰隆一声,应声而倒!
杜玉章徒劳伸出手去,像是想要将那屏风重新扶回去——但从来覆水难收,破镜重圆,已经被推倒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地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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