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金玉髓碎,说明他还活着,我们一脉的血脉尚有血脉留存也是好事。”
“当年的事......”男子缓缓闭上眼,叹息一声:“我本来以为我们还有机会和长越说清楚的,至少要把沧澜的基业交到他和茯苓手里,现在看来,恐怕是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灵力波荡四散而开,男子挥手挡住这一波灵力袭击,遥遥望向远处。
庞漩微微阖着眼,喘了一口气勉强开口:“长越那臭小子,有消息了吗?”
男子顿了顿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还没有,或许不回来也好,左右他也恨了我们这么些年了,到如今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们一眼。”
——护山大阵,破了。
男子犹豫一瞬看向怀中奄奄一息的庞漩。
“这花,是不是马上就要开了?”庞漩闭着眼,声音已是气若游丝。
“别胡说,”男子皱着眉,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远方,“茯苓就快回来了。”
“来不及了......”庞漩摇摇头咳嗽了一声,无数金色的精纯灵力从地下涌入身躯,压制着那朵邪异之花绽放的进程,“用龙脉压制着它绽放不是办法,拖不了多久的,茯苓恐怕回不来了,其实不回来也好......”
“冥顽不灵。”位于首位的天阴宗长老缓缓将手掌从袖袍中拿出,浩瀚的灵力自他手中升起,“庞漩将死,沧澜皇室再无可匹敌宗主之人,宗主不来是不愿脏了手,尔等既然不肯束手就擒,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
话音落,磅礴的灵力已然击在了灵阵之上。
“宗主有好生之德,不愿殃及无辜,我劝尔等还是早日放弃抵抗!”威严的声音在灵力的裹挟下瞬间传遍整个沐阳城,光看如此声势大约便有造化镜实力。
守城之将并不搭话,只是暴喝一声:“护山大阵!起——”
沧澜帝国将逢剧变,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在静观其变,至少这段时间内不宜出现在沐阳城。
整个城池最高的建筑里,铁甲遍布,帝国的军队将一座座宫殿围绕的宛如铁桶一般,威严肃穆的气氛里带着一丝罕见的低沉。
沐阳城。
连绵数千里的山峦爆发出数十处耀眼的金光,组成一片千丈庞大的巨阵,将整个皇室范围护卫其中,铸成这世间最为坚固的堡垒。
——
枝上生长着两片翠绿的叶子,一朵颜色鲜艳到诡异的花正含苞待放,等待着彻底绞杀这位沧澜帝国第二强者。
皇宫最深处一座山脉上修建着一座殿宇,巍峨高耸,可俯瞰整个沐阳城,此刻里面只有两个人互相依靠在一起。
眉目英俊身着金袍的男子怀抱着一个身穿绿裙的女子,女子黑纱覆面,气息萎靡,唯有心口处生机盎然,竟从血肉之躯上生长出了一枝花。
天阴宗已经对皇室宣战,恐怕进攻就在今日,无数人都在等待着这一刻,权力的更迭即将开始,血腥的屠杀也近在咫尺。
日中时分,不知是哪里突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无数将士豁然抬头,只见无数天阴宗弟子呼啸而至,森寒的灵力遍布整个天地。
庞漩无力的推了推他:“你去吧,无需再顾忌我。”
“好,我去了。”男子不怎么会说话的样子,点过头后将庞漩安放在床榻上,提起剑走出片刻,忽地回头在庞漩额角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喉结滚动片刻,终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虽然明知,这一去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大踏步往前,再不回头。
殿外,身穿白袍的天阴宗长老已经踏过无数鲜血和尸体掠至山顶。
“呵呵,陛下不过凝神镜,哪怕手握天阶灵器也是赢不过我的,不如束手就擒去见宗主交出密宝兴许还能活命。”
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男子蔑笑一声,朗声道:“与国同存!”
天阴宗长老叹了口气,枯瘦的双手汇集起可怖的灵力,阴沉一笑:“那陛下就休怪老夫,冒犯了!”
磅礴灵力冲天而起,几乎照亮整片天空,城门处茯苓眼眶通红,喃喃着一跤摔倒在地:“护山大阵破了,那是陛下的灵力,老师......老师......我还是来迟了......”
“谁说迟了?”沈长越弯腰拉起茯苓的手臂,眸光在黑夜里显得熠熠生辉,像是燃烧着一簇火焰:“只是破了一角,或许,还来得及——”
轩辕罹危险的扫了一眼沈长越搭在茯苓肩上的手臂,眼中黑芒涌动,就听沈长越传音道:“轩辕麻烦你先去山顶看看情况如何,我在这里试试看能不能修复此阵。”
轩辕罹微微颔首,下一刻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
山顶,庞漩已经预见了结局,苍白的手掌覆盖在心口处等待着最后一刻。
沈烨精通治国之道,这些年疏于修炼,一直靠她支撑着皇室在外的实力,如今虽仗着有天阶灵器作为支撑,落败也不过是迟早之事,一但沈烨落败,她也——不对,有其他人上山了!
殿外,两人交战片刻,金袍男子终于不敌被一掌拍飞,一直撞断熟根石柱才堪堪停下,刚刚停下一口鲜血便噗地喷出。
这一回,看来是过不去了。
金袍男子捂住心口,紊乱的灵力在体内流窜,不远处的老者五指成爪飞速掠来,眼看是逃不过去了,他眼中掠过一丝厉色。
若是落入天阴宗手里恐怕是生不如死,不如此刻就自我了结的好。
“呵,想的倒是不错。”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速度骤然加快,化作一道残影。
携带着森寒灵力的手正要掐住金袍人脖颈的那一刻,身后忽然穿来一阵风声,老者耳朵稍动,出于多年生死之间的战斗直觉豁然回身,正好与一只奇怪的手掌轰然相碰。
一触即分,老者骇然的退后数步,只感觉掌心一阵刺痛,刚刚和他对碰的根本不像人族的手,反而像是什么兽类森冷的鳞片,不对——
“有毒!”
话音落一只手臂也齐根而断,蜷曲的手臂在地上弹跳两下冒出一阵黑烟,不过片刻就化作一团腥臭的血水,老者面目扭曲,下手干脆利落,丝毫不敢拖泥带水。
他有预感,刚刚若是自己犹豫一瞬,现在在地上的就不仅仅只是一只手臂。
“阁下何人,胆敢阻拦天阴宗行事?”老者忍痛用灵力封住喷血的断臂处,脸色难看至极:“你可知我们宗主乃是返虚镜强者——”
山顶上诡异出现的黑袍人并不搭理他,只是缓缓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与沈长越隐隐有几分相似的面庞,片刻后才漠然道:“受人所托。”
见或许还有希望,沈烨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艰难的站起身来,小心道:“敢问阁下受何人所托?”
能一招重伤造化镜强者应该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听声音是个年轻人,年轻有为的造化镜强者,如果在沧澜帝国出现无疑是各方势力疯狂争抢的对象,他身为沧澜帝国皇帝,不应该毫无耳闻。
“沈长越——”话音落,身形已经诡异的出现在了数米之外,老者身旁。
——
护山大阵。
各色绚丽的灵力在暗夜之中炸开,无数血肉和惨叫声交织,金芒庇护的灵阵已经被暴力破开一个数丈大小的空洞,无数军队将士奔赴此处,用血肉之躯填补这个硕大的窟窿,依然有扩散之势。
“修复的灵阵师了?不是已经派人去叫了吗?怎么还没来?”刚刚顶替上来一波人,守护此处的沈长风眼里已经全是血光,“这里再堵不住,整个大阵就要破防!”
“大人,已经叫过来了,”身旁将士狠狠抹了一把脸,涩声道:“只是,上来没有一刻钟就已经——”
“继续叫人过来,这里不能失守!”沈长风喝了一声,长刀已经在拼杀中沾染血性,此刻嗡鸣着要食人血肉。
“可是皇城之内已经没有这个等级的灵阵师了......”
就算有,也不敢在此时公然相助皇室。
“灵阵在修复——”不知是谁突然激动的大喊一声,沈长风扭头过去,只见一个月白长袍的身影悬浮在城墙之上,两手结印,飞速绘制出玄奥的灵纹,将溃散的灵阵艰难拉回。
沈长风眼中爆发出一阵光芒,脚下踏碎地面,朝那个唯一的灵阵师方向飞快杀去:“护他修复灵阵!”
“是!”
只要大阵还在就有希望,无数将士拼杀将那月白身影护在其中,护着他一点一点修复溃散的灵阵。
眼看好不容易才撕开的一道口子即将合上,天阴宗弟子也急红了眼,其中两个弟子对视一眼,咬牙冲上,底下天阴宗弟子也发疯一般拖住。
沈长越两手灵力撕扯着破损的灵阵两边根本无力再挡,正准备启动乌金掩心甲时忽感面颊一阵温热,一道血痕唰得滴在他脸上。
“多谢这位大人对沧澜皇室施以援手,此战之后我皇室一定——”
作为沧澜皇室这一代旁支里最优秀的弟子,沈长风看着转过头那人染血的面庞,一句话骤然卡在了喉咙里,进退不得握刀向来稳当的手竟然抖了抖。
“怎么会是你——”
沈长风愕然之间又有人冲上,沈长越连忙提醒一声小心,沈长风背对着他,手起刀落,为他斩落所有想靠近打断灵阵修复的天阴宗弟子,声音带着几分涩然:“你不是恨着陛下,拜师天阴老祖——”
许久,他听见背后那人淡淡的声音:“但在那之前,我先是沧澜帝国沈家子侄。”
沈长风鼻子一酸,突然觉得这句话陛下没有听见真是可惜,不然,必然十分欣慰。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JJ也是咔咔咔的一天,吞了一天评论区了,我看不见,只能看见评论数变多了哭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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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沧澜帝国的首都这里向来都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最近几天却明显的萧索下来,宽阔的街道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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