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风和孟大小姐的婚事告吹,据说大婚第一日谢雪风就被打出了孟家!”
“何止如此,你们知道为何这一对闹得这般不可开交吗?”
客栈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嘈杂的交谈声,有人大笑着回答:“那当然是因为雪竹公子他……不举啊!”
听到这句话的众人顿时笑成了一片,还有人感慨:“想不到,真想不到堂堂雪竹公子竟不是个男人……”
“可惜了天下第一美人,一桩婚事闹成了笑谈。”不少人摇头惋惜道。
乾一站在一旁,对小公子问道:“小公子,这样可以么?”
小公子这次没有驱散客栈的众人,他坐在了客栈的角落处,听着周围人讨论着雪竹公子短处,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蔑的一笑:“有什么不可以?这样很好,太好了,谢雪风他既然能把昔铃当成女魔头,那他自己的事也别想捂着!”
“昔姑娘的画像和悬赏令被贴的到处都是,难保无人见财起意,想要追杀于她……”乾一不是没有怀疑过昔铃姑娘的身份,谢雪风在江湖贴出告示,说昔铃姑娘是魔教妖女,他在吃惊过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昔铃姑娘看起来不太像中原人士,身边又跟着一个白发异族人,被当成魔教之人不奇怪。只要昔铃姑娘没有伤人害人,她的身份他并不在意,更别提小公子对昔铃姑娘完全入了迷,乾一是不可能说上半句不中听的话的。
“谢雪风做的这么绝,这是不想给昔铃留活路了!”小公子捏碎了手中的茶碗,恨声道:“他抛弃了昔铃还不算,不过是婚事被搅黄,他就要对昔铃下死手,果真是无情无义之辈!”
乾一听得眼皮抽了抽,那可不止是婚事被搅黄,而是男人的所有尊严都被踩在脚底了啊!如今谢雪风不举的名声传的到处都是,谢雪风怎么可能不对昔铃姑娘恨得咬牙切齿?
“昔铃她到底去哪儿了?”小公子满面忧虑道:“她身边只有个怪东西,万一怪东西保护不了她,那该怎么办?”
“我想昔姑娘是安全的,她会一早离开宅院,说明她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乾一道。
“她怎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小公子沮丧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万剑山庄可以保护她,我绝不会让谢雪风碰她一根手指头!”
小公子一想起是谢雪风导致昔铃离开了他,他就越发愤恨了起来,“给我把消息传下去,不仅要把谢雪风无能的丑事传开,还要把他是如何通过卑劣的手段剿灭魔教的事都说出来!”
小公子这段时间把昔铃的事琢磨了个七七八八,昔铃若是魔教之人,那么她会知道谢雪风是用了下毒的手段杀了魔教众人就很正常了。至于谢雪风为什么能进魔教下毒,恐怕也和昔铃有关。
谢雪风是不是为了铲除魔教欺骗了昔铃的感情?所以昔铃才会对谢雪风那般幽怨……
小公子曾将谢雪风当做英雄豪杰来看待,他过去有多崇拜谢雪风,现在就有多厌恶那个伪君子,昔铃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谢雪风怎敢去伤她!
“他让我不好过,我就不会叫他过得那么潇洒!”小公子起身走人,“再派人去查昔铃的方位,务必赶在谢雪风之前找到她!”
乾一行礼道:“是!”
谢雪风的日子过得的确不潇洒,自从那个噩梦般的婚礼过后,他的人生每况愈下,似乎处处有人与他作对。
那天谢雪风被孟父孟母打的半死不活不说,他到最后都没能拆穿“孟大小姐”的身份。
他的举动被一众人当成了头脑不清醒的佐证,就连他爹都怀疑他是不是某方面出了问题。
谢雪风被抬出孟家后,不知多久才缓过了气。孟家他是没法再去了,孟父孟母将“孟情”保护的滴水不漏,他连接近的法子都没有。
这让谢雪风不禁怀疑,那个孟情真的是和昔铃厮混的男人么?孟父孟母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现?
谢雪风打算将昔铃奸夫的画像画出来,随同昔铃的画像一同张贴在外,即便抓不到那个会易容术的奸夫,至少也能出口恶气。
谁曾想画像没贴出去就被他爹拦了下来。
“这不是孟家那个生来有疾的二少爷么?”谢长岳看着画像道:“雪风你画他做什么?”
谢雪风面色僵硬:“孟家的……二少爷?!”
“是啊,这位二少爷不怎么露面,性情也摸捉不定,你怎会认识他?”谢长岳看儿子的眼神透着疑惑。
谢雪风如遭雷击,一瞬间什么都想通了。
怪不得昔铃的奸夫可以轻松隐瞒两家人代替孟情来嫁人,怪不得孟父孟母察觉不到异状,怪不得……
他指望孟情能替他澄清事实,那是妄想了,那个奸夫是孟家的少爷,孟家怎么可能不去维护他!
谢雪风的嘴里又冒出了血腥味,他嗓音嘶哑道:“他就是妖女的同伙!”
谢长岳的脸沉了下来:“这画像不能贴。”
谢雪风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可以找妖女的麻烦,但绝不能公开对孟家的人出手。
他若说什么孟家二少爷和魔教妖女勾结,那么孟家和谢家敌对,后果……不堪设想。
再者他没有任何证据能证实这一点,那场婚礼、那个洞房内发生的事,他什么都不能说!
谢雪风再次被气得胸口憋闷、脸色发白,哪怕他知道了奸夫的身份,表面他也不能做什么……
要这么放过孟家二少爷?
绝不可能!谢雪风目光阴鸷的将画像捏成了一团,他早晚会杀了那个该死的妖人,只要是跟妖女有牵扯的男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老爷,少爷!”门外有侍从前来禀告道:“谢家门前来了一个刀客,说要挑战少爷……”
“刀客?”谢长岳皱起眉:“这个时候怎么有人来挑战雪风?”
江湖人的规矩,当有人登门拜访想要挑战时,主人家是不能闭门不出的。
有名气有威望的人更是不能缩着,不然会叫别人看不起。
过往那些江湖第一剑客、江湖第一刀客,都是经过层层挑战树立威信才获得了“第一”的名头,只要实力在,谁会畏惧别人的挑战?
可……谢长岳看看自家浑身带伤的儿子,谢雪风连伤都没养好,怎么去接受别人的挑战?
“那位刀客,好像是少爷要抓的魔教妖女身边的人。”侍从道:“少爷婚礼的当天,万剑山庄的小公子就曾带着那位妖女和刀客前来谢宅观礼。”
说起小公子,谢雪风又是一阵气闷,他不知道昔铃是什么时候和小公子搭上了关系,他要对付昔铃,光是一个小公子就给他找了不少麻烦。
那个女人有一个孟家二少爷不够,她的身边到底还有多少男人!
谢长岳不管那个刀客和魔教妖女有什么关系,谢雪风的状态是不能接受挑战的,他向侍从吩咐道:“让那位刀客回去,雪风身上有伤没法出来。”
“老爷,那位刀客说,少爷不出来他就站在门前等,等到少爷能够应战为止。”侍从垂首道:“他还说,他可以让少爷一只手,免得说他……胜之不武。”
“岂有此理!”谢长岳怒道:“他这是逼我儿应战了!”
来人拿出了这种架势,谢雪风不出去,指不定会被江湖人当成怂货、孬种。
人的名树的影,谢雪风因婚事问题名声已然下落了不少,如果再被安上一个怯懦无能的标签,雪竹公子的好名声算是到头了。
谢雪风冷笑:“这应该就是妖女的计划了,想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对付我。”
“我这就把人打发走。”谢长岳说。
“不用。”谢雪风怎么能继续留下污名,他倒要看看,妖女身边的男人有什么能耐!
谢雪风整理衣袍,一脸憔悴地走出了谢宅。
他不出去会被人看轻,那就大大方方表现出自己受伤的状态,这样一来,对方要是强行挑战,那就是对方的不是了。
门外的刀客还很年轻,全身遮的严严实实,露出的面孔颇为怪异。谢雪风看了一眼,心中冷嗤了一声,昔铃的眼光真不行,孟家二少爷是个病秧子,这又是个相貌奇异的怪胎……
谢宅之外已经围上了一群人,一看谢雪风出门,看戏的叫好的比比皆是。
谢雪风冲众人一拱手,气度洒脱、仪态端方,像是丝毫没有受到外界传言的影响,即使满身是伤,也表现出了雪竹公子该有的风范。
这让那些本来想要嘲笑谢雪风的江湖人士都默默闭上了嘴,对雪竹公子多了些许赞叹。
谁能像谢雪风这样淡定从容,不惧流言?他们做不到,因此这就显得谢雪风更不简单了。
谢雪风刚想在江湖人面前说几句话挽回点声誉,结果那个相貌怪异的刀客说了句“请指教”就直接对他动了手。
谢雪风暗恼,他就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人!连正常挑战该有的介绍流程都不走,上来就是杀招,这个刀客还要不要脸?!
谢雪风没有办法,只能匆忙应对,期间高声道:“我功力尚未恢复,点到为止。”
谢雪风没有卖惨说自己受伤,只说自己现在的实力不是真正的实力,这样一来叫周围人又高看了他一眼。
有一些江湖人士忍不住对少年刀客道:“小兄弟,你这做法不太地道,雪竹公子身上有伤,想挑战还是等他伤好了再来。”
谢雪风嘴角一勾,正要依靠舆论来逼迫刀客停手,刀客手中的弯刀就气势凌厉地插入了他的腰侧。
萨纳尔谨记着圣女说过的话,谢雪风最会摆姿态,他说的话一概不用听,该捅刀就赶紧捅,捅完就走人!
于是萨纳尔向后一跃,将弯刀上的血滴甩开,收刀入鞘道:“我只用了一只手,你没恢复那我明日再来。”
谢雪风:“……”
谢雪风用手捂住自己的腰部,嘴唇哆嗦地看着刀客走了人。
围观群众也没想到一场比试这么快就结束,虽说那个刀客做的不对,但刀客该收手就收手,还真没什么大毛病。
谢长岳一看谢雪风受伤赶紧上前扶住了谢雪风,他带儿子进门后赶忙问道:“怎么样?”
谢雪风哪里还有刚才的礼仪风范,他惨白着脸道:“他下了狠手。”
谢雪风松开了手,谢长岳一看受伤的部位,急忙点穴止血,恼火道:“他怎么能捅了你的肾!”
谢雪风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这一身的伤病让他气得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第二日,那个刀客又来挑战。
谢雪风捏紧了拳头,要不是他本来身上就有伤,加上来看热闹的人太多,他早就毒杀了那个刀客!
为了雪竹公子的名声,谢雪风再一次从谢宅走了出去。
接着他又被捅了一刀。
一刀过后,刀客转身就走,毫不拖延,这让谢雪风都没找到动手的机会!
然后是第三日。
任由刀客在外等待,谢雪风不出门了,他对谢长岳道:“爹,我要杀了他!”
谢长岳:“……”
谢长岳叹道:“算了,别管他了,你好生休养,能养好伤最重要。”
谢雪风:“……”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就拿这些人没办法了么?!无论是孟家的二少爷,还是这个刀客,亦或是到处败坏他名声的小公子……
“佛子,我能指望的就是佛子了……”谢雪风喃喃道:“佛子一定能抓住昔铃,等我伤好了,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
澄明佛子呆坐在房内,昨日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他至今还没能回过神来。
摩诃在他的身体里讥讽道:“原来澄明你也不傻,该做的不是都做了,你还摆出这副模样干什么?”
“住口!”澄明羞恼道:“你、你怎能随意窥探我的……”
“床笫之事?”摩诃哈哈大笑,“你我同为一体,别说我看了,你做和我做又有什么区别?”
“你——!”澄明再没了平静的心态,愤然道:“我不允许你侮辱女檀越!”
“侮辱?”摩诃冷哼,“你情我愿的事,算什么侮辱?不如你让我出来,让我和昔铃好好交流一番,你看这算不算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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