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赶路的一天,自打出狱之后,沉栋梁一直在东奔西跑,基本就没有停过。
他爸妈没有住在城里,而是住在松和市下面县区的乡镇。
这天傍晚,赶在落日的余晖前,沉栋梁总算赶到了龙河村。
多年没有回来,龙河村的变化并不大,和五年前相比,只是多了几间新盖的砖瓦房。
回到村里,沉栋梁依然能够察觉到那种异样的目光。
曾经的熟人,看到他就像是没看到一般,连个招呼都不打。
“栋梁?”
直到沉栋梁遇到了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男子,对方看到沉栋梁,脸上也满是意外。
“你这是出来了?”
“啊。”
沉栋梁的嘴角扯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
“是啊,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
说着,沉文义语气一顿,叹息道。
“这些年,唉,算了,回去再说吧。”
言罢,沉文义身子一转,默然无语的往东边走去,那边是沉栋梁老家的方向。
一路上,沉文义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不说是因为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过去这五年,村里的变化虽然不大,但沉栋梁家里的变化却不小。
首先是沉栋梁的媳妇,跑了。
这一点,沉家也是后知后觉。
往年,沉栋梁每年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村里过年,沉栋梁入狱的那一年,赵静没有带孩子回来。
彼时,沉家只是以为儿媳妇再赌气。
这也正常,老公犯了事,进去了,赵静本人又不是厂里的职工,家里的负担都落在了她身上。
有怨气,也是人之常情。
但第二年,赵静不仅没有回来过年,甚至连个信都没往家里捎。
这就有点不正常了。
想孙子的沉父沉母,在沉文义的带领下,往松和市跑了一趟。
结果却发现,赵静不止人不见了,连房子也被卖了。
得知此事,沉栋梁父母瞬间急了。
随后,他们又改道去了赵静娘家,他们和沉栋梁一样,同样没有见到人。
那一次,沉栋梁父母是哭着回到村里的。
一边哭,一边唉声叹气。
对于赵静这个儿媳妇,他们是很满意的,为人孝顺,勤快,对孩子好,对老公也好,对他们,也是没得说。
但就这么一个好媳妇,却跑了。
他们该找谁说理?
理亏啊!
要不是自己儿子,干了那种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媳妇,怎么会跑呢?
后来,沉父沉母又去了赵静娘家两次,但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人,他们就熄了那个心思。
怪不得旁人呐。
都是他们家那个混账儿子的错!
沉栋梁,丢尽了沉家人的脸!
他们老两口都六十岁的人了,还要被人戳嵴梁骨!
不一会儿,沉文义领着沉栋梁来到了一处农家小院前,看着紧闭的院门,沉文义扯着嗓子喊道。
“大爷,大娘,栋梁回来了。”
院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听到这话,不由神色一怔,连带着他手上的刨子也落在了地上。
“让他滚!”
“我没有他这个儿子!”
良久,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声从小院内响起。
老人不是旁人,正是沉栋梁的父亲沉维正,当初,他给沉栋梁取名‘栋梁’二字,明显是带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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