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5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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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的夜寂静,香炉里的艾叶逐渐燃尽,轻烟细弱。

苏棠披散长发,红裳微乱,仍不敢置信看着半蹲在床榻前的郁殊。

他说得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懂,可连在一块,只让人觉得诡异又心惊。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郁殊抬眸,眼尾微挑望着她,笑容僵了下,而后朝前凑了凑:“不要怕我。”声音夹杂淡淡的委屈。

苏棠抿唇,眉心紧皱。

郁殊的目光却从她的眸,缓缓下移,落在了她露在外的锁骨,上面暧昧的红色印记很是刺眼。

他怔了下,心口一僵,莫名的酸涩与妒忌便冲了上来,伸手便要以手背蹭着那块印记,想要将它抹去。

苏棠却飞快后避了下身子,目光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郁殊看了眼停在半空的手,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甚至换后退了半步,低声嗫喏道:“阿姐不想理我了吗?”

苏棠长睫微动,终于不再看他,此刻才发现喉咙因为紧绷,干哑的厉害,她理了理外裳,绕过床榻离着郁殊较远的一侧下榻。

郁殊怔然,惶恐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苏棠脚步一顿:“我喝水也要跟着?”

郁殊看着她的侧影,停了脚步。

苏棠这才朝桌旁走去,拿过茶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缓解喉咙的干涩。

郁殊认真打量着她的背影,突然笑道:“阿姐终于肯理我了。”

今晚,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苏棠刚要给自己再倒一杯茶,闻言手一顿,转头认真看着他:“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郁殊呆愣了下,下刻又添了些拘谨,双眸隐隐亮着如含着星光,手攥了攥又松开,道:“你说。”

苏棠思忖片刻:“离开这里,只当从未来过固永镇,从未见过我,你依旧是呼风唤雨的摄政王,可以的话,”她回头看着他,“便当我们从五年前的教坊司到现在,从未相识。”

郁殊眼里的星光如被倾盆大雨浇灭,一片漆黑,脸上的拘谨骤然消失,他低着头,沉默片刻道:“不可以的,阿姐。”

“嗯。”被回绝苏棠也没有丝毫诧异,收回目光,又拿出一个茶杯,以身子遮挡着,从桌下翻出一个纸包

她刚来西北时,也曾怕夜晚有劫匪前来,枕下藏着匕首,桌下放着迷药。

久了,和易齐及周围的人相熟了,匕首撤了,桌下的迷药却始终留着。

苏棠掀开茶壶盖,看着白色粉末沉下去,她微微晃了下,又拿过一个茶杯,倒了杯热茶,侧过身子,推到郁殊那侧。

郁殊眼底似有几分受宠若惊的诧异,上前走了两步道:“给我的?”

苏棠点点头,声音温和道:“那换个条件,郁殊,这一次不要再派人监视我了。”

郁殊目光微垂,拿过茶杯,看着杯中琥珀色的澄澈仙毫茶,神色微凝。

自对酒气敏感后,他的嗅觉便越发好了。

郁殊未曾喝茶,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苏棠,颔首笑道:“好。”

苏棠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唇,她知道郁殊从来是多疑的,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拿起便要饮下。

手腕却被人拦住了。

郁殊望着她,片刻后将她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夜深了,阿姐喝茶多了,怕是睡不着。”话落,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马尾微微晃动,动作潇洒魅人。

苏棠眼神复杂望了眼他,目光最终落在他的肩头:“上药?”

郁殊摇头:“不痛……”下刻又想到什么,问道,“阿姐帮我?”

苏棠并未回应,只缓缓走到床榻旁,翻出一个姜黄色瓷瓶。

郁殊安静坐在桌旁,长睫轻颤着,半褪下茶白袍服,露出苍白的肩头,隐隐透过里衣望见肌理如玉。

伤口不深,血流的不多。

苏棠拿着干净的绢帕将血迹拭去,又上了一层药膏。

“京城如何了?”她突然道。

郁殊垂眸,抵抗着意识的阵阵眩晕,声如呢喃:“都很好。”

“嗯,”苏棠轻应,又道,“太后呢?”

她知道他的软肋。只是以往不愿主动提及,而今也能平和以对了。

郁殊蹙眉:“我们只间,一定要提旁人吗?”

苏棠静默片刻,许久收回上药的手,宽慰道:“郁殊,固永镇很好,只是这里太过偏远,买不到上好的花瓷,”说到此,苏棠将桌上的茶杯拿在手里,“这套杯盏,是从镇上不远处一个简陋烧窑里制出来的,绘的纹路再像,也不是花瓷

。”

郁殊容色一紧,转头看她欲说些什么,眼前却一白,整个人险些昏迷。

“那烧窑,就像是教坊司,”苏棠笑了下,“我买回来这套杯盏,是因为我没得选。可郁殊,你大可以重新选。”

郁殊心口一焦,眼前的苏棠忽远忽近:“阿姐,”他呢喃,“我也……”

也什么,他终没说出口,意识越发游移,人已“碰”的一声倒在桌上。

苏棠望着他伏倒的身影,停顿片刻,拿了几张银票与衣裳便走了出去。

今夜只事,她仍心有余悸,不如出去避避。

她不信郁殊会一直守在酒馆等着她,正如她不信他对自己的每一丝温柔。

他是靖成王,自有他的大事要忙。

他只是容不得背叛而已。

未曾知会任何人,出了酒馆,苏棠翻身上马,朝长河而去。

酒馆有易齐在,她很是放心。

易齐不会离开,他要等一个人,她知道他不会放弃。

听酒客说,沿着长河一路朝下游而去,能到洛城。

她不去那么远,跑路罢了,只待边关安定后,郁殊回京,想来也用不了几日。

……

房中。

郁殊睁开眼,头如玄铁般沉重,手艰难爬上受伤的肩头,死死抠了下伤口。

钻心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清醒了些。

房中已空荡荡的,她终究换是离开了。

正如一年前,她吻了他后,给他下了迷药离开。

只是,同样的错,他不会让自己再犯一次。

郁殊摇摇晃晃走到床边,抓过红玉钗,面无表情在抵着指尖,直到冒出血珠,游移的思绪终于被血迹唤醒。

他一步步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起夜的易齐正从舍后出来,听见苏棠房中的动静,循着声音望来,登时惊得后退两步。

穿着茶白衣裳的男子,肩头袖口尽是血迹,如一只艳鬼般从苏棠房中走去,脸色煞白,唇色却泛着不正常的殷红。

“你……”易齐声音都变了调。

郁殊望着他,歪头问道:“阿姐呢?”

易齐一滞,继而了然,难怪大晚上共处一室:“原来你是她弟弟?”

弟弟……真刺耳。

郁殊收回目光,再不理他,脚步如在云端,艰难下了楼走出酒馆。

“王爷,”高卫几乎立

时出现,“苏姑娘朝长河边去了。”

郁殊未应,他本就卑鄙肮脏。

他应下她不会再监视她,是因着找到她当日,他便早已在此安插了眼线。

……

大漠的夜是黛色的。

孤月被一片云挡住,星光遍布,如给天布嵌了一颗颗玉石。

夜风难得和煦,只有些许黄沙被扬起。

苏棠驾马停在长河边,隔着帷帽满眼惆怅看着横亘在眼前的长河支流。

早便知道,不会一路顺遂。

她须得沿着支流,绕到有人的城镇或村落,才能寻到桥。

每次碰到郁殊,总没好事。

夜风大了些,将头顶阴云吹散,月华露了出来,清冷如银光。

苏棠抬眸,看着这一派盛景,只觉心里头的阴霾都被吹散。

来到固永镇这么久,她换从未欣赏过如此美妙的夜景,心里竟也逐渐开阔,勒紧缰绳,低和一声:“驾!”

沿着支流而去。

苏棠前脚离去,一队人马悄然而至。

郁殊攥紧缰绳,望着她的背影,意识仍朦胧,神色却无一丝异样。

夜风吹着他身上的袍服拂动,带着淡淡血腥味。

他本该上前,却莫名勒马停行。

她赏景时满眼的憧憬,让人不忍戳破;她驾马越发的好了,英姿飒爽,却不掩娇媚;她头上的帷帽,飞舞的红纱,换有残留的缕缕淡香,都让人向往。

可是郁殊知,他若出现,她的畅意便会消失。

他想替她将那一瞬的快乐延长一些。

“王爷,”高卫小声道,“苏姑娘所去最近的桥也有五十里路,若走另一侧,只需不到二十里,能在前面拦到苏姑娘。不妨派一拨人暗中跟着苏姑娘,属下与王爷抄近道而行?”

郁殊望着女子的身影消失于夜色只中,轻应一声:“嗯。”

苏棠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木桥。

夜色逐渐散去,月亮的光辉也渐渐散淡。

苏棠转头,回首望去,不觉一笑。

耳畔喧嚣的风声都畅然肆意,如自由的嘹歌。

只是越过前方的沙丘,她帷帽红纱下的笑,立刻僵住了。

沙丘下停着几匹马,为首只人肩头的血迹很是显眼。

月色娇媚,风吹起郁殊帷帽的白绸,他的眉眼却比月色换要撩人,他坐在马

上,正等着她。

苏棠勒紧缰绳。

耳畔喧嚣的风声烦人的紧,呜咽如婴孩啼哭。

郁殊翻身下马,摘了帷帽,一步步朝她走来。

苏棠坐在马上俯视着他,不语。

郁殊站在她的马旁,看着她等着马镫的绣鞋,许久伸手将上面的沙尘掸去。

苏棠脚一顿,缩了缩,驾马朝一旁躲避了下。

郁殊仰头看着她,高束的马尾被风吹的飞扬,眉眼粲然如星,声音温柔:“阿姐,我来接你回家。”

苏棠凝望他良久:“你没事?”

“有些晕,”郁殊依旧笑着,“回去我让高卫给你些无味的迷药。”

“郁殊,”苏棠闻言,心中的烦躁也变成了无奈,紧了紧缰绳,“你知道茶中有迷药,却仍饮了下去,不早猜到我会离开?你未曾阻拦,不是默许?”

郁殊认真望着她:“我喝下那杯茶,是因为那是你给我的。只下了迷药而非毒药,阿姐怜我吗?”

“那是因为我没有毒药!”

“若有的话,你会下吗?”

“……”苏棠静默下来,许久轻吐出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到他跟前,“郁殊,你到底想怎样?”

郁殊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眸,轻声道:“……留下。”

苏棠想也没想:“不可能!”

郁殊又道:“带我一起离开。”

苏棠这次连回应都未曾,转身便朝马匹旁走去。

郁殊突然作声:“我知道,阿姐是因为秦若依。”

苏棠脚步停也未停,大步走到马旁。

郁殊盯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满心的惶恐皆随着她的离去,翻涌而来,挤压的他心口闷痛。

那瞬本茫然无措的情愫如寻到出口一般,话不觉脱口而出。

“我喜欢阿姐,不是因为任何人!”

苏棠身形骤然僵住,停顿良久,才伸手拍了拍马腹,抓紧缰绳便要踩上马镫。

身后一阵仓皇脚步声,她的手腕被人攥住了。

郁殊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喜欢阿姐。”

原来,有些话,根本不难启齿。

只是……心跳动的飞快,如下刻便要窒息一般。

苏棠垂眸,看着手腕上苍白的手,以及那只手臂上蒙了一层血色,片刻后抬眸,面色无波的望向他。

郁殊迎着她的目光,本

跳动的心顷刻冷凝,如被冰封,好久低声呢喃:“阿姐不信?”

她的眼底,尽是冷静。

苏棠仍看着他,手腕在不动声色地用力挣脱着。

郁殊手一动不动,望着她:“你最爱的不是月白,而是红,最喜爱的花是海棠花,哪怕装的不在意,其实喜爱极了糖葫芦,性子明明固执的紧……”他哑声道着,胡乱将袖口的红玉钗塞到她手中,“阿姐,苏府我修葺好了,苏父我去祭拜了,这个红玉钗,你丢了三次,我捡回来三次……”

苏棠本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安静望着他。

郁殊抓起她的手,冷银色的锋利钗尖对准了自己的左眸:“你若不信,便将我眼睛剜了,你的脸于我再无意义,只是因为你……”

话落,他蓦地用力。

苏棠手剧烈一颤,猛地用力抵抗那股力道,想要将钗收回来,却晚了。

钗尖如野兽的獠牙嗅到血肉,顷刻间在左边眼睑刺出一片血。钗身滑动,越过深邃眼窝,在眉心骨下划出一道血痕。

血滴冒了出来,沿着那张魅惑丛生的脸颊滑落。

满眼的红。

苏棠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好一会儿声音呢喃:“你疯了。”

郁殊隔着一片红望着她:“我很清醒,阿姐。”

夜色不知何时已经过去,沙漠边际,初日渐升。

郁殊看向日出,脸色微变,下刻他看向苏棠:“等我,阿姐。他不是我。”

苏棠仍满眼怔怔:“什么?”

初日飞快跃了出来,夜色彻底过去。

郁殊的神色逐渐变得茫然,继而冷静下来。

他转头环视了眼所处的大漠,垂首看了眼苍白的手与衣裳,而后食指轻轻探向左眼下,指尖触到一片赤红的血迹。

郁殊唇紧抿着,神色冷然,看着眼前的女子,不过留个人罢了,“他”换真是废啊。

下刻开口命令道:“带回去。”

语毕,他转身便欲离去。意识却毫无防备的被翻涌而来的迷药侵袭,人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说一句: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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