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者,食也。
虽然不知道这噬魂阵具体是做什么用的,但谢必安听白昭乾说了这个名字后,本能地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的确不是好东西,我们有麻烦了。”白昭乾语调沉沉,“噬魂阵就像一个大型的养蛊盆,只是和平时我们说的养蛊不同,它是有方向有选择的。”
谢必安正想问什么叫有方向有选择,一旁的范无咎突然说道:“我好像见过这个噬魂阵。”
“你什么时候见过的?”谢必安睁大眼睛,“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跑出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范无咎揉了揉眉心,显然甚是无奈,“我是之前和你去京城的时候,在带去的一本有关阵法的古卷里看到的。”
谢必安眼睛瞪得更大了,“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你怎么成天内卷!”
范无咎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会了,你自然不必费心去学。”
谢必安眨眨眼,“也是。”
摇摇头,范无咎对白昭乾道:“你说的和我看到的一样,噬魂阵的确相当于一个大型的养蛊盆,它会抽取阵内所有的鬼神魂魄的力量,集中到阵眼处,而阵中的阴物都会变得浑浑噩噩,失去灵智,成为整个大阵的养料,被布阵者所收集……”
说着说着,范无咎和谢必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表情也有些不太舒服,看来是这噬魂阵对他们也起了作用了。
白昭乾抬眼,就见他们身后各自有一条细细的阴气,体内的力量缓缓被抽出,朝着远处的酆都城中央飞去。
见状,白昭乾赶紧给他们加了个护身的符箓,效果确实有一点,但那阴气还是丝丝缕缕地往外跑,问题并没有完全解决。
“布置噬魂阵需要极其强大的实力,之前来的时候明明还没有,为何这才短短两天就布成了?”白昭乾想起他之前看到的书上写的内容,有些不解。
而且他在书上看到的噬魂阵也就篮球场那么大,这个阵都覆盖整个酆都了,如果他们的对手有这样的能力,那还是趁早投降吧。
“不是现布的。”范无咎再一次突然开口。
不止白昭乾,谢必安都没反应过来,“什么?”
“这个噬魂阵不是刚布出来的,结构和我看到的不同。”范无咎沉声说着,转头看白昭乾。
白昭乾想了想,刚刚看到的那些光团其实就是噬魂阵大大小小的阵眼,他试着还原了一下,得出了和范无咎同样的结论。
这个大阵的确是噬魂阵没错,但是和他在书上看到的阵型有所差别,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原本的噬魂阵可能是方的,但是这个是圆的这样的差异。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因为新阵法是在一个旧的阵上建立的,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区别。
“护城大阵!”范无咎想起来了,“这个噬魂阵,是原本上古时期留下来的酆都城护城大阵改出来的!”
范无咎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天而降,震得三人耳膜生疼。
“这么多年了,我们的黑无常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智慧冷静到令人心烦啊……”
白昭乾认不得这声音的主人,谢必安他们则不能更熟悉了。
“转轮王!”
白昭乾一愣,这就是转轮王?
他四下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转轮王的身影,只有声音再一次从天上落了下来。
“谢必安和范无咎,你们身为酆都的十大阴帅,东岳冥差,居然帮助一个活人违背天道进入酆都,该当何罪?”
“我呸,你自己知道自己私底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又该当何罪,判到那一座地狱里?”谢必安反唇相讥,一点都没跟转轮王客气的,显然,之前被转轮王偷袭后囚·禁在天师协会的事儿让他非常生气!
记仇ing
转轮王冷笑一声,连否认都没有,直接默认了。
那意思:就是我做的,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呵……”白昭乾同样冷笑,声音里还带不屑,“没想到十殿阎罗的转轮王还要和老鼠一样躲在暗处,还是说上次被我一个活人打的元气大伤,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啊?没回复过来也没关系啊,叫你的好伙伴秦广王来么,反正一丘之貉也不分彼此!”
谢必安在旁边听得眼睛睁到溜圆,和范无咎交换了一个眼色。
哇,昭昭因为封弑暴走了,瞧这话说的。
“混蛋!”果不其然转轮王听到这话就直接炸了,不过他炸的不是因为白昭乾的嘲讽,而是因为白昭乾提起了秦广王。
“你居然敢将他伤成这样,今天我就要你们死,拿你们的魂魄来养好他的伤!”
白昭乾一听这话乐了,原来秦广王受伤了啊,而且看转轮王的反应,伤还不轻。
他想起当时在黄泉路上彼岸花开时的场景,下意识地看了心口一眼,那朵落入掌心的花现在还被他好好地收在那里,最神奇的是这话不见枯萎,果真是冥界之花。
转轮王的咆哮声渐渐散去,与此同时白昭乾三人就见脚下白光大亮,呈现丝状蔓延,好似地上突然裂出无数的缝隙一般。
那些白色光丝开始扭动,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他就听范无咎突然大喝了一声小心,抬起头就见谢必安大喊了一声呀耶朝一旁跳开。
地面的缝隙里不知何时从外钻出了数团小小的白光,白昭乾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光团上是长了五官的。
这些全都是转轮王这两天里从酆都底下的地狱吸取的,遭受了无数苦刑的怨灵!
会被判不得直接转生,需堕入地狱服刑受苦,偿还罪孽后再投成畜生道的这些怨灵,生前基本都是穷凶极恶,坏事做尽的恶徒,否则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他们本身就凶恶,加之在地狱之中受尽折苦,积累的怨气本就很重,已经失去了清醒和理智,被恨意和魂魄的痛苦积压得疯疯癫癫。
这本是对他们生前所做恶事的惩戒,但此时转轮王把这些怨灵放了出来,他们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发泄。
再经过转轮王使用噬魂阵一催化,这些怨灵心中恨意更甚,已经不是冲过来攻击索命那么简单。
而是做了一个杀伤力最大,对他们而言反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解脱的选择——自·爆。
刚刚谢必安就是看到地缝里浮出来一个发光的白面团子有些好奇,还想伸手去戳,若不是范无咎提醒得及时,那突然爆·炸的怨魂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现在范无咎难得地急了,正紧张地教训谢必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你就敢去碰!”
谢必安撇撇嘴,倒少见地没有反驳。
“小心,还没完!”白昭乾提醒他俩别在那儿顾着说话,四周冒出来的冤魂光团越来越多了。
那些泛着冷白光的冤魂光团无声无息地就这么冒了出来,然后完全不讲道理地就开始疯狂自·爆。
最给他们添麻烦的不是这个,毕竟爆·炸什么的只要小心就能躲开,最麻烦的是那些怨灵在炸过之后,原地会留下一片森白的灵活之火,白昭乾靠近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多烫,但直觉告诉他这东西碰不得。
眼见着四周燃起的火团和爆·炸越来越多,能下脚的地方也越来越少,白昭乾尝试着用各种符箓抵挡那些自爆的怨灵,但面对这帮自·杀式袭击的光团,基本上没什么效果。
他深深蹙起了眉。
此地不宜久留!
白昭乾转头对谢必安和范无咎道:“快走,离开这里!”
俩无常点头,躲过一个冲过来boom一声的怨灵后,跟着白昭乾往裂缝外围冲去。
只是暗地里监视的人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
无数白色光团从地面升起,围成了一个范围狭小的圈,恰好将白昭乾和谢必安范无咎困在了圈内,脚底下四处是燃烧的灵魂之火,四周和头顶是形成包围之势的无数敢死队,
情况不太妙啊。
谢必安看范无咎,“想出什么办法了吗?”
范无咎摇摇头,本就皮肤挺黑的他,脸变得更黑了些,“无计可施。”
白昭乾的心也有些不够静了,这才刚进酆都,连转轮王都没见到,难道就要被这一个小小的怨灵阵捆住手脚吗?
只是他现在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这些怨灵看上去无穷无尽,他虽然准备的符箓多,但是每一种都收效甚微,就算符箓真的有效果,这样一直打消耗战也是绝对不行的。
白昭乾分心想着应对之策,没留意到自己的身后已经露出了一个空档,正边思索边应对面前冲过来的怨灵,就听身后传来谢必安和范无咎焦急的大喊。
“昭昭小心!”
“小心背后!”
白昭乾猛地拧身回头,就看到面前一个白色的光团急速放大,这个怨灵身上的光芒极盛个头也极大,估计是个领头的之类,冲过来的速度比其他的怨灵也更快。
加之白昭乾刚刚出神没有注意背后,等谢必安和范无咎提醒的时候,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白昭乾此时已经无法闪躲,心里下意识说了声糟了,看刚刚那些怨灵爆炸时的威力,估计这一下他不死也残了。
抬起手交叠护在头前,白昭乾迅速弯腰将自己尽可能地蜷成一团,减少受伤的程度。
白光越来越刺目,白昭乾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袭来。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突然感受到胸膛处传来一阵炽热,低头看去,只见他的领口拱起,一只黑亮的骨戒从领口处飞了出来。
颈后的绳结像被一只隐形的手解开了,骨戒悬于半空,散发着一股深不可测的幽芒。
那怨灵从骨戒之中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威压,即使疯狂如它此时也被吓得恢复了些许意识,感受到了灵魂深处的战栗。
怨灵来了个急刹车,掉了个头赶紧想跑,可谁知骨戒之中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他逃跑的动作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下一刻,那比周围其他同类都要大一圈的怨灵就嗖地一下被吸进了骨戒之中。
白昭乾、谢必安和范无咎同时眨眨眼。
这是什么情况?
在他们还发呆的时候,那骨戒自己动了,黑光在白芒之中窜动,所到之处附近所有泛着森白光的怨灵都被吸了个干干净净。
就像……吸尘器。
不一会儿,那骨戒就绕了一圈回到了白昭乾面前,还十分得意地闪出一圈淡光,布灵布灵的,像吃饱喝足之后在炫耀似的。
白昭乾呆呆地伸出手,骨戒重新落回了他的掌心,戒臂上系着的绳子自动绕过他的脖颈,末端缠绕绑了一个结。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转轮王的声音。
“怎么回事?!”
他声音似乎有些失控,白昭乾还敏锐地察觉出里面的一丝疲态。
将骨戒塞回衣服里,白昭乾仰脸看着酆都城天空中沉寂的夜雾,“看来转轮王的实力也不怎么样么,怎么,上次被我破了招,还没恢复过来吗?”
天空中没有传来回应,白昭乾转头对谢必安和范无咎道:“第十殿在哪里,快带路!”
谢必安点头,俩无常带着白昭乾飞速穿过酆都城的主轴线,往正中央最高的那栋建筑掠去。
第十阎罗殿里,转轮王盘腿坐在蒲团上,面色铁青地看着窥探法术映出的三人朝他这里飞奔而来的景象。
刚刚他根本就没看清,只见到一个黑影迅速穿梭,而后那些原本可以给白昭乾他们带来巨大麻烦的自爆怨灵,就全部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了。
而且白昭乾说的没错,他受损的元气的确还没有恢复过来,何况这两天他还忙了很多事,将酆都城的护城大阵改成噬魂阵已经耗费了他大部分的力气,何况还有秦广王……以及别的。
转轮王仰起脸看了眼殿顶,可视线却好似穿过建筑看向上方的虚空。
脸色一阵变换过后,他从地板上拿来一个石盘放到腿上,双手开始结印。
这个石盘便是用来操控整个噬魂阵的法器,转轮王之前也是偶然得到了这个石盘才获得了整个大阵的控制权,否则以他的能力,是绝不可能把这个护城大阵改成噬魂阵的。
手印结成,石盘发出了咔咔的声响,上面的机关开始移动,映出一阵血红的光。
……
白昭乾被谢必安和范无咎一鬼一边架着胳膊,沿着酆都正中央的主路向前飞去,看着身旁飞速向后的无数建筑,他突然转头问了一句。
“牛顿的魂魄不归东岳地府的吧?”
谢必安&范无咎:???
“噢,他是外国人。”白昭乾问完自己答了一句,点点头。
哎呀,牛顿管不到的地方真好。
谢必安&范无咎:……
酆都城中央的高大建筑越来越近,白昭乾眼中的斗志也越来越旺盛。
就在这时,他们感受到一阵巨大的震颤,地崩山摧一般的声音充斥着耳膜,四周的房屋都在抖动。
谢必安和范无咎下意识地停了下来,把白昭乾提得更高了些。
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亮起一阵红光,地石崩裂土潮翻涌,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上缓缓升起了一道石门,横亘在了大路中央。
石门没有门板,但却覆盖了一层红光,要从门中走过,就必然要穿过那红光而去。
地动山摇已经停止,白昭乾示意谢必安和范无咎把他放下来。
“这是什么?”谢必安不解地问。
重新脚踏实地的白昭乾摸着下巴看着那泛着红光的门,未知之物,不招惹才是最好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
虽然这东西冲着他们来的意图很明显,但白昭乾还是觉得能避开就避开,毕竟一会可能要和转轮王当面掰头。
“能绕路吗?”白昭乾问谢必安,酆都之中总不可能只有这一条主干道通往正中吧。
谢必安点头,看了看四周,带着白昭乾往一条小路走去。
不过走了没多久,白昭乾就知道这门是避不开的了。
就像上次他来找谢必安和范无咎的时候一样,他们又被鬼打墙了。
看来这转轮王,是铁了心要他们进这个门啊。
站在原地想了想,白昭乾伸手将那骨戒拿了出来。
研究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用。
“嘿!”白昭乾眼睛一转,伸手戳了戳那骨戒,“借个怨灵来。”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谢必安和范无咎面面相觑,正当他们以为白昭乾在逗闷子的时候,黑幽幽的骨戒亮起了一道淡淡的光。
一个黑色的泡泡从骨戒中突了出来,里面包裹着一团森白,正是一只怨灵,此时那怨灵乱窜,显然十分惊恐,却又被外层的黑雾压制得无法反抗。
白昭乾一挥手,那泡泡就包裹着怨灵朝门飘了过去。
红光吞没了黑白两色,站立原地的一人两鬼六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石门等了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好像……没事?”谢必安不确定。
白昭乾摇头,没事是不可能没事的,转轮王不可能做这种无用之功。
他猜测这玄机,还是藏在了石门的另一侧。
“走吧,进去看看。”白昭乾一挥手,道。
管他什么红橙黄绿青蓝紫光,进去看看就是了。
向前走到高耸入云的石门前,白昭乾和谢必安范无咎相互对视了一眼,一同迈了进去。
白光侵占了视线,三人齐齐闭眼,等再次睁眼时,只剩自己孤身一人。
谢必安摸了摸下巴,刻意将自己三人分开对付么……
只是下一刻他就没心思再想了,而是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陷入了沉思,在想起这是哪里后,谢必安瞳孔骤然一缩。
他站在一座石桥上,桥下是奔涌而过的河水,水珠跃动溅湿了岸边的青草,以及一棵年老的古树。
树下,一个身着黑袍皮肤偏黑的男子正看着远处站等,那无比熟悉的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谢兄取个伞而已,怎么用了如此之久……”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位面里。
“无咎,我这就来陪你。”
范无咎看着将脑袋探入树上绑着的绳圈的谢必安,目眦尽裂。
……
白昭乾走入红光之中,四周的空间波动了一下,他仰脸望了望,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片空间里,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不会又把自己传送到幽冥之海去吧……白昭乾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就隐隐约约听到前面的黑暗之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很沉,低低地闷哼着,里面夹杂着明显的痛苦,还有一丝熟悉。
白昭乾微微睁大眼睛,眉毛轻轻地拧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像封弑?
就在他犹豫时,那声音又透过黑暗传了过来,这一次的话语无比清晰。
“阿乾……”
白昭乾一惊,快步向前跑了过去。
“封弑!”
黑暗的通道里回荡着白昭乾迅速奔跑的脚步声,他朝那没有尽头的前方跑了许久,终于看到了一点变化。
无数交缠的白色细丝,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那细丝拉得笔直,显然绷得很紧,上面裹着一层淡淡的莹润光泽,白昭乾边看边皱眉。
蜘蛛丝吗?
难道这通道里还有大蜘蛛?
但仔细看了看似乎又不是,四周并没有结成网的白丝,这些好像就只是无规律横七竖八地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而已。
白昭乾想了想,拿出一枚唤火符,甩到了其中一根白丝之上。
幽蓝的火焰迅速沿着丝线两端蔓延而去,白昭乾没有用很大的威力,毕竟对这白丝的情况他还不了解,万一真的是蛛丝或者什么没见过的易燃物,这路上密密麻麻交织着的一大片烧下去,片刻之间这里便会陷入火海。
如果封弑真的在里面,又受了伤动不了……白昭乾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回过神,去看那被火烧过的白丝,打了个愣神。
火舌在白丝的两端渐渐熄灭,可那根被烧过的白丝却依旧莹润,不仅没有断裂,甚至一点被火烧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防火的吗?
白昭乾想了想,又拿出一枚唤雷符试了一下。
电光闪烁,带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消失,白丝依然绷得笔直,连半点焦糊味也无。
火烧、雷击、冰冻、刀割,甚至都用水泡了,可那白丝却依旧坚韧得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似王八,看得白昭乾直皱眉。
什么符箓都免疫吗……这到底是什么?
白昭乾想着,缓缓抬起手轻轻碰了那白丝一下。
触感温凉,质感就和普通的蚕丝差不多,柔韧之中带着一点弹性,白昭乾正想仔细研究一下这白丝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突然就看着手心愣住了。
他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刚刚那刀枪不侵水火不入的蚕丝就突然软软地垂在他的手心里,就这么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