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红鸦同我近在咫尺,张嘴便发出了尖利的叫声。
我顿时清醒了大半,揉了揉眼眸,扶着腰,艰难的坐起身来。
“唔唔唔!”
营帐外号角声洪亮无比,我赶忙下床,准备出去瞧一瞧。
“站住!”花灵错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
只见她坐在床榻边上的木椅旁,手中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开战了么?啊?”我紧张的询问。
“把这汤喝了。”她说罢,将那汤药端起。
“这是什么汤药?”我垂眸,盯着汤药。
“安胎的汤药,你如今,入了地府,谁敢动你的胎?”花灵错淡淡的回了一句。
此话,说的倒是没错,入了地府,这孩子,便是地府的阴人。
我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苦涩无比,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腥气,索性是一口咽下的,否则,只怕是无法喝下。
“外头吹号,是开战了么?”汤药苦不苦,如今,自是不重要,我只朝着营帐外的方向看去。
花灵错站起身来,走到营帐口,将她蒙在眼上的布,给取了下来,朝外看了一眼。
我也赶忙跟了过去,立在了她的身侧,想要看看,外头的情况。
“进去!”花灵错见我靠近她,立刻警惕的冲我喊了一声。
“我可以不出去,但,如今外头是什么情况?你得告诉我。”我盯着营帐外,来来往往的阴兵,想着这必定是要开战。
“不过是操练罢了,你慌什么?你是担心,你那堕妖被鬼王大人所杀,还是担心,自己的头颅会被挂在军旗之上?”花灵错说罢,将帘子放下。
“我说过,我可以替鬼王大人去和谈!到时候,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你若不放心,你便随我一同去。”我看着花灵错。
花灵错立刻侧目,避开我的眼睛。
“孟少主,我随你去,那便是羊入虎口,放心吧,该你出场时,我便会放你出去,只不过现在,你哪儿也别想去。”花灵错说罢,便伸出手,将我朝后推了一把。
我一个踉跄,往后退了数步。
身后的十几只红鸦,发出“嘎嘎嘎”的叫声,并且,立刻将我给团团围住。
“孟少主,你也别为难我,我也希望,大家最后都能相安无事。”花灵错说着,便走到床榻边,继续打坐。
而我被红鸦围着,出是出不去了,虽心中焦急不已,但也只能坐下。
不过,营帐外,确确实实是传来了操练的声响,脚步声亦是齐刷刷的。
我想,或许真是如同花灵错所说,并未开战只是在操练。
但是,很快,我就发觉了不对劲儿,那些阴兵,好似操练的声音,越来越小,队伍似乎在朝着营地外移动。
我已经坐不住了,悄悄撇了一眼花灵错,偷偷站起身来,蹑手蹑脚的朝着营帐口走去,掀开帐帘,发现外头的空地上,已是空荡荡的一片了。
之前,那些训练的阴兵都消失不见。
而这营地里,就只剩下一些守帐的。
“他们都去哪儿了?”我直接迈出帐篷,询问立在一侧的阴兵。
那阴兵一愣,张嘴正想回答,身后的花灵错,倒是先开了口。
这一次,她没有隐瞒,而是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几个时辰前,鬼王就领兵出发了,此时,应该在冥谷交战。
方才走的这一批,是最后一批阴兵。
我听了,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来此处,为的就是阻止这场战,没有想到,如今都开战了,我却还在这傻傻待着。
想到这,我便快步朝着一匹阴马跑去。
花灵错此刻也跟了出来,不过,奇怪的是,她好似并不急着拦我,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我的身后。
“额!”
我如此小跑了七八步,突然觉得,腹下坠痛,腹中的孩子,似乎在突然往下坠。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圣女庙中,喝了催产药之后的境遇一样。
我立刻伸出手,扶着腹部,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痛,后腰疼的直不起,腹上也好似被钝器击打。
“呃呃呃!”
这种疼,让我忍不住哼出声来,并且躬着身体,就不自觉的要蹲下。
“孟少主,我扶你回营帐吧。”花灵错见我这般,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反而是淡定的过来,将我扶着,就朝着之前的帐子走去。
“你,你,你给我喝了什么?”冷汗不断的从我的额上滚落而下,我咬着牙,强忍着剧痛,质问花灵错。
“你应知晓是何物才对。”她却回的淡然,面无表情的将我扶入帐中,让我躺在床榻之上歇息。
我躺在床榻之上,蜷着身:“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
“孟少主千万别误会,我自不敢伤你腹中骨肉半分,只是如今,情况情急,需让她早些出世罢了。”花灵错望着我的肚子,眼神中带着一抹狠厉。
花灵错的想法是,到时候若是冥北霖真的不在意我,不愿为了我而退兵,那么,她的手中,还有一个筹码,那便是冥北霖的孩子,这可是冥北霖的亲骨肉,虎毒不食子,鲲鹏向来子嗣稀薄,不可能不在乎骨肉。
如此一来,鬼王的胜算便大了许多。
“你疯了!你疯了!我的孩子,还未足月,你便?”我说着,腹中又是一阵剧痛,这种疼,无法用言语描述。
只是恨不得,将自己的牙齿都咬碎了。
“我便是要赌这一把!若她有事,我给她陪葬便是!”花灵错冷声说着。
我直接用一只手,撑着床榻边缘,身体朝前一倾,抬起另一只手,狠狠的朝着花灵错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她的脸颊顿时一片绯红,嘴唇一角微微裂开,暗红的血色,缓缓流淌而下。
“陪葬?你也配!这是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人,拿她当筹码?”我此刻若不是下身骨骼都发出咯咯咯的声响,疼痛难忍,必定是要扑上前,将这花灵错给碎尸万段。
花灵错的柳眉紧紧蹙着,挨了这一巴掌,她眼中的怒色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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