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不敢让顾韵再继续说下去,肖倩倩近乎是惊叫着喊了一声,“我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我刚刚说错了几句话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给苋苋道歉的”
看着依旧试图挣扎的女孩,顾韵不是不难过。
只过了一个月而已,肖家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还有面前这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顾韵只觉得陌生,她好像第一次真正的认识这个养在自己膝下二十六年的女儿。
巧言令色,以最无辜的姿态说出最狠毒的话。这就是自己同丈夫教育的成果,说起来,还真是失败啊
所以从源头就犯下的错误,大概从一开始偏离了正确的航道。
这一刻,顾韵本能的感觉到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窒息,她的心也像是被一个大手攥住了一样,生疼生疼的。
想到临走的时候,白苋那个寡淡如水、古井无波的眼神,她看向自己的时候,里面半点感情也没有了。
无论是逛街时候的嬉笑,还是到公司给自己送午餐时候的古灵精怪,抑或是把自己从书放里拉出来,带着自己痛痛快快的看电影放松,这一切一切的场景,都在自己扶起肖倩倩的时候,随风消散了。
微微闭上眼睛,顾韵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那现在掰正还来得及吧?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张我妈她说的是假话啊,我只是一时被苋苋的粗暴吓到了,真的,妈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极度的慌乱之下,肖倩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了。
再看顾韵一脸冷静,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知道她这边是行不通了,肖倩倩赶忙转头看向肖问东,“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快帮我劝劝我妈,求求你了”
刚开始肖倩倩的声音还十分高昂,到了后面,她完完全全带上了哭腔。
当年五六岁的小姑娘生病的时候,也是这么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一声一声的叫着,让自己恨不得代替她痛。
可现在
知道自己妻子这么说一定是铁了心的,肖问东狼狈的转过头,选择不去看肖倩倩。
如果有细心的人在场的话,一定会发现他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可惜,这个时候肖倩倩已经完全顾不得这么多了,见两人这么无情,她心中又恨又恼。
如此轻易就放弃了自己,说到底,这么多年的疼爱大概都是假的!
敛去那一丝丝怨恨,肖倩倩看最后一个自己能够求助的人,她的弟弟,肖鸣。
“阿鸣,你是相信姐姐的,对不对?”
看着几乎瘫软在地的女孩,肖鸣感觉到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理智和情感相互冲击,让他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半晌后,终究少年鲁莽,沉不住气,肖鸣语气飘忽的问:“你刚刚是”
“是故意的,对不对?”
“你嫉妒白苋,你嫉妒她。”
“你不想让她跟爸妈相处融洽对不对?”
“你觉得她抢了你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是不是?”
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少年的言语越发犀利,肖倩倩的脸色也越来越白。
再没有比这更明显的答案了,空气中逐渐弥漫起来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
终于,肖倩倩承受不住,精神几近崩溃,“是,我是嫉妒她,怎么样?!”
狠狠的用袖子擦掉眼泪,她颤抖着,歇斯底里的喊:“她凭什么一来就抢走了我的东西?!”
“我的家庭,我的爸妈,我的所有!凭什么!”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但更可怕的,还是那颗不思回报的心。
垂下头,双手本能的收紧,接着肖鸣一语中的,“那原本就应该是她的。”
如果不是肖倩倩的亲妈张桂芬,这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是白苋的。
优渥的生活、幸福的家庭、平安顺遂的童年这些,都应该是属于白苋的。
可现在呢?
现在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对对对,都是她的,我就是个小偷行了吧!”见事态已经彻底无法挽回,肖倩倩也不想再压抑自己了,“难道就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错么?”
“你们因为区区几句颠倒黑白的话就怀疑她,我看了真是觉得可笑!”
“你们对白苋的感情,究竟又有几分呢?”
“你!你!还有你!”依次指过面前的三人,肖倩倩冷笑。
“你们,真是虚伪的让人作呕。”
从白苋到她,说放弃就放弃,他们谁又比谁好到哪里去呢?
沉默了一瞬,肖问东这次是真真切切的生气了,他再抬头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失望,“滚。”
“给我滚!”
“滚就滚。”没了肖家,她还有顾家可以去。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肖倩倩终于感觉到了几分熨帖,“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撂下这句话之后,她就不管不顾的离开了休息室。
二十六年的父母感情,最终落得零散收场,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经过这短短几个小时的功夫,见自己的父母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肖鸣没有吭声,他只默默地挽住两人的手臂,带着他们离开了酒店。
四十分钟后,一行三人回到星月湾。
推开别墅门,看着噤若寒蝉的佣人们,顾韵扯了扯嘴角,“苋苋她已经走了么?”
“走、走了。”
“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肖问东语气颓然。
显然,到这个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失败了。
话音落下,从楼上走下来的管家顿了顿,“有。”
“苋苋小姐留下了这个。”
看到老者手中的盒子,肖鸣主动伸手接了过来,“这是什么?”
“是”看了一脸黯然的夫人,管家想了想,到底还是选择据实以告,“是苋苋小姐之前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带走了,所以才留下的。
忙不迭的拆开朴实无华的包装纸,在掀开盒子的时候,顾韵的手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了。
那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做工精美,并且镶嵌着小珍珠的钱包。
“愿你快乐长安,永无烦忧。”
摩挲着便签纸上清晰飘逸的字体,终于。
顾韵抱着那个钱包泣不成声。
次日清晨。
掀开被子伸了个懒腰,白苋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机器换掉的气体,终究没有自然风来的舒爽。不经意间往下瞥了一眼,白苋发现孟既庭正在跟自己做同样的动作。
眨了眨眼,她笑眯眯的挥手,“老板,早上好啊。”
真是太不检点了。
因为女孩穿的是睡裙,从下面这个角度看过去,孟既庭很容易就看到了掩藏极深的一抹纯白。
垂下眼睫,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他从阳台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连开了一半的窗户都不管了。
咦?这人怎么刚过去一夜就变得这么冷淡?
好吧,可能他有起床气。
耸了耸肩,白苋坐在床上把自己的小睡裤脱下来,接着是睡裙。换上了公司的统一发的职业装,她去洗手间洗漱。
大约十分钟后,白苋下楼。
听到“哒哒哒”的脚步声,孟既庭准备拿报纸的手一顿,“对了,肖家连夜宣布跟肖倩倩断绝关系了。”
就这么断了?
这也太随意了一点,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然而白苋并没有因此产生丝毫的好奇,“挺好的。”
毕竟她并不喜欢肖倩倩,肖倩倩失去了肖家这个助力,她还是相当喜闻乐见的。
就这样?
孟既庭对这个回答有点不太满意,很快,他就没有心思再想这些了。
坐在餐桌上准备吃早饭,等第一口白粥滑入喉间,白苋才后知后觉的看向坐在上位的男人,“老板,我真的很感动。”
“?”孟既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特意为我留意肖家的消息的吧?”从工作以来,白苋还真没见过这么仁义的上司。
外国的那个算了,不提也罢。
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孟既庭淡淡道:“你想多了,只是无意间翻手机新闻看到的。”
好吧,自己的同胞就是比较矜持。
白苋见状撇了撇嘴,没有再吭声了。
大概四十分钟后,两人这边刚吃完早餐,那边车子就到了大门口。在看到白苋的时候,年轻的司机心中本能的生出了一阵危机感。
“别紧张,你忘了我的车被撞坏了,现在还在修理厂呢。”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司机闻言顿时就有了底气,跑车再好,新鲜劲过了,老板终究还是要回归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司机心中的欣慰,孟既庭上车以后就开始给白苋交代工作,“你今天跟沈特助一起接人,并且帮着他安排一下工作。”
“好的。”白苋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可以问一下是谁么?”
“赵总公司的几个设计师。”孟既庭一边看最近的财务报表,一边粗略的解释了一下。
“对了,我要提醒你一点,他们这些有才华的人脾气一般都比较怪,你记得同对方好好相处,因为他们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孟氏这边驻扎。”
“不过如果这些人太过分的话,你也可以来告诉我。”
想了想,最后孟既庭还是加上了这一句。
“没问题,你就放心吧老板!”本来白苋是没有在意的,一直到进了公司,她才发现是熟人。
正是之前商场遇到的那个长发美女赵叶琦。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白苋,赵叶琦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转头对自己的同事道:“就是她!”
“圣洛朗大师亲手做的钱包就在她手上。”
“唰”的一下,十双眼睛当即就像探照灯一样望了过来。
孟既庭:“”
自己大概、也许是白操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苋:我有特殊的吸粉技巧。
孟既庭:相信我,我是霸总,真的。
唉,我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