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
那么问题来了,几百家妓院,至少有几万青楼女子吧?
而且青楼可是一个产业链,每一个青楼都养了打手,还有固定的粮食供给,各种衣服、胭脂水粉的供给。
一旦关闭所有的青楼,这些后端的供应链产业上的商人必然受挫。
这倒是其次的,几万青楼女子和几万打手,如何安排?
如果不做保障,肯定会引发社会问题。
崇祯当然早就想到办法了。
夏定文不是立了一年落定新政的目标么?
新政里包括农田、学校、工厂等等。
而且南京城制造局的规模可不比北京的小,三年前,曹化淳就过来在南京城修建制造局。
随着规模进一步扩大,需要诸多劳动力。
有些事女人做是最合适不过了。
可以全部调派过去,包吃包住。
再开设学校,她们如果想上学,自由选择。
想要找个人嫁了,也自由选择,这个国家就不包分配了。
主要还是解决她们就业的问题。
至于以前从事青楼打手的那些人,无非也都是讨生活而已。
水泥厂、水泥路的建设,大学的建设,各种体育场的建设,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岂有无用之地?
崇祯飞快将自己这些想法与夏定文说了一遍,夏定文只觉得皇帝的脑子转得实在太快,好在大体上是明白了。
江宁县知县赵崇昇则是一脸懵逼,也不敢多问,只好私下再向夏定文请教。
当然,这查封妓院也不能一口气全部封了,要不然会引发大乱,遭殃的必然也是那些被拐卖进去的女子。
还是得一家一家封,先封南京城,再慢慢封应天府其他县城的。
此事便交给夏定文与赵崇昇去办。
带夏定文和赵崇昇走之后,只剩下洪承畴和皇帝。
“陛下,臣有罪。”
“你有何罪?”
“这万花楼之事是臣管教不严,才让下面的人钻了空子。”
“这说明了什么?”
“臣愚钝,请陛下明示。”
“说明司法之威,尚未深入人心,南直隶官场肃清不可懈怠,尽快让曹程回来。”
“是!”
“浙江的情况现在如何?”
“浙江的反叛势力已经被扑灭,但是臣派去江西的探子晚上刚传回来消息,江西和广东并不安宁,南昌府有不少当地有钱有势之人,筹集了一大批当地的山贼、土匪,正在威胁南昌城。”
“你有什么看法?”
“请陛下允许臣调派一支人马前去剿灭所有不臣者。”
“大可不必,张之极早已在广信府,江西交给他便可。”崇祯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朕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张之极和卢象升都是朕最优秀的将帅,这一次全部派到这里来,为你东部军区扫清一切障碍!”
江西不过是在负隅顽抗。
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江西还要反抗?
一是那些田是地主们的命。
二是周可言不过是在煽动江西,好将朝廷的兵力分散,最好是将身在浙江的卢象升吸引到江西,以减轻他的压力,好做全面撤退。
他并不知道,皇帝早就在江西做了部署了。
洪承畴立刻大为感动:“承蒙陛下器重,臣万死不辞!”
“你下去吧,朕不会因为今天的小事怪罪于你,但你一定要对下面的人严格约束!”
“陛下教诲得是,臣领旨谢恩!”
出乾清宫后,洪承畴一身冷汗,刚走一段距离,便看到曹化淳快步走来。
“曹中官。”
“洪督师,这么巧。”
“曹中官是要陛见么?”
“陛下传召。”
“曹中官,某先告辞,改日在府中设宴款待曹中官。”
“洪督师慢走。”
曹化淳最近也是蛋疼得很,哦不,他好像已经没蛋了。
头疼!
这应天府的钱财已经抄出1亿多两了,最近所有的钱财都在准备运往北京,是杨一鹏筹备,漕运总督张定远亲自押送。
抄家从来都是一个肥差,可现在曹化淳相当痛苦。
因为南京的廉政督察府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已经有无数封奏疏在弹劾他了。
有人甚至说他在抄家的过程中拿走了千万两。
现在皇帝传召,他心里自然在发颤。
“奴婢参见皇爷。”
崇祯正在桌案前提笔书写着什么,他头也不抬:“起来吧。”
“谢皇爷。”
“银子运了多少了?”
“回禀皇爷,有三千万两已经备船。”
“这一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为皇爷效命,是奴婢的荣幸。”
崇祯依然没有抬头:“速速查办完这件事,南直隶的制造局要增加规模,由你来统筹扩大。”
“是。”
“对了,你派人去六合县的李家村去将一个叫刘惜君的新农政指挥使给朕找到南京城来,不,请到南京城来。”
“遵命!”曹化淳顿了顿道,“请问皇爷,请这位刘大人来南京城所为何事?”
“朕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其余的你别问。”
“是。”
“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等曹化淳走到门口,皇帝突然道:“查抄完后,速速回制造局,其余人留在南京。”
曹化淳心头一颤,连忙道:“是。”
他出去后,差点连路都走不稳了。
很显然,皇帝是知道他们在查抄过程中拿了很多钱的,并且准备动手了。
反贪、廉政,不是说着玩的,现在整个南直隶都要刮起一阵反贪风暴。
第二日下午,一个人到了南京城。
谁?
当然是漕运总督杨一鹏,他迅速进了紫禁城,请求陛见。
“臣参见陛下!”
“你来了。”
“臣不知陛下圣驾降临,有罪。”
崇祯脸上泛起笑容:“杨总督何罪之有?”
皇帝明明在笑,可是殿内的气氛却压抑得让杨一鹏喘不过气来。
杨一鹏一时间心绪万千,犹豫片刻才道:“臣不该干预清江督造船厂。”
崇祯抿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汇报放在桌案上,他的眼神有些急躁地在地上游走。
显然,他想克制心中的怒火。
但最终没有克制住,抓起桌案上的一本奏疏就朝杨一鹏砸去,额头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你还只知道你不该干预,朕以为你已经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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