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人喷王永光呢?
没办法,谁让他在今年新农政的人员安排上把保守派得罪完了。
以至于现在出北边军事出了问题,也有人喷他这个吏部尚书在人事安排上的不当,导致有多名官员和冉兴让联合起来出卖粮食给建奴。
甚至有人说,如果不是冉兴让出卖粮食给建奴,建奴早在几年前就饿死了一大片了,说不定大明早就可以收复辽东。
所以啊,陛下,这件事都怪王永光,要不是他乱来,皇太极早就活活饿死了,都怪他!大明朝的罪人啊!
那为什么有人喷孙承宗呢?
当然是关于去年辽东之战的事情。
为什么去年的辽东之战,拿到今年来喷了呢?
听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但只要你搞清楚大明朝官员的脑回路,就不难理解了。
他们认为去年辽东之战,只要军委会再加把力,完全可以打到沈阳下去,一举推平沈阳,把皇太极挂在树上当沙包打。
甚至还有人在奏疏里写了一遍去年辽东之战的总结,推导出如何灭掉皇太极,从而证明这一次皇太极大军西进辽河,挺进广宁,完全是去年辽东之战的不作为。
这责任得孙承宗还承担,必须他承担!
卧槽!崇祯看完后不由得感慨,大明朝的官员,完全可以穿越到后世去写网络小说了,去年的事情拿到今年来搞事情,他们脑洞怎么这么大?
当然,被喷的最多的就是陈子龙了!
辽东突然战云密布,为何他这个皇家银行的掌事要被那么多人喷?
当然是因为最近假银钞案。
假钞案远远没有民间表面看得这么平常,崇祯几道组合拳一下去,假钞案在民间几乎没有推起什么波澜,甚至凌迟了当朝驸马,威慑力极强。
可假钞案却被朝堂上的大臣们当做理由,开始掀起一场场口水仗。
一大堆的反对银行新政的大臣们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冒出来了。
有人奏疏上言朝廷应该立刻关闭皇家银行,因为才仅仅只是在顺天府发行,就出现了假钞了,若是以后推广到全国了,必然失控。
这种声音在最近几天占据了主流。
而一些票号也趁机开始搞事情,那些票号、钱庄的老板可是和一些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自从去年年底皇家银行的生意越来越好,顺天府的票号和钱庄老板就睡不着觉了。
他们是日日夜夜盼望银行早点关门。
好了,这一次银行出了问题,当然一大堆与银行有利益冲突的人出来要搞事情了。
那么,假钞问题,为什么和辽东战云又扯到一起了呢?
你首先要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呢?
政治从来不是一条直线,它是呈现网状分布的。
告诉你辽东战云在朝堂上的大臣嘴里是如何与假银钞案牵扯在一起的。
他们一致认为,现在边关尚未安宁,银行的模式太过脆弱,不宜大肆推行,若是内政一乱,再加上边关吃紧,双线矛盾,会造成大乱,拖累边境。
你看,这么一说,是不是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没错,是很有道理!
连崇祯都承认这种说法是有道理,可是别忘了,朕要你们干什么吃的?
大臣们是干什么的?
不就是干活,然后解决问题的么?
你们现在倒好啊,出了问题,就直接想着把政策砍掉,而不是想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就是典型的嘴炮治国方式,一出问题立刻就跳出来说不能这么干啊,但你要问他们该怎么做的时候,他们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么奏疏怎么办?
当然是不回。
这个时候,一大群攒足了战斗力专门准备来喷的大臣们,你要是真回了他们的奏疏,无论你怎么回,那都会引起更大规模的口水战。
那该如何处理?
冷处理,让他们自己去喷,喷累了他们就消停了。
上午的时候,崇祯又给宣府总督洪承畴写了一封信,让他加快对宣府边军的整顿。
这封信写得非常含蓄,似乎在告诉洪承畴,有可能到时候会分两路兵北出张家口,他是其中之一。
北边的军事部署安排好后,也该找南边某些人算账了。
首先能动的一个人就是南京户部尚书李元起,因为冉兴让招出来的名单上有他的名字。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派人去拿人了。
六月二十四日,冉兴让被凌迟的第二天,南京城还是很安静的,北京的怒海狂澜还没有传过来,至少第一手热乎的消息还在路上。
户部尚书府邸,一个人登门拜访,李元起亲自出来迎接。
谁让他亲自出来迎接?
礼部尚书温体仁!
前不久,东南一带涌现出多出报社,报社上到处都是乱嚼舌头,屁股坐歪的“公知”嘴脸,崇祯一怒之下派温体仁过来速查报社。
这不,温体仁先是来到李元起这里。
他为什么要来李元起这里?
因为南京现在最大的报社《金陵日报》,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李元起。
温体仁是来找麻烦的,今日《金陵日报》的头条写的竟然是《论高考之危害》,这片文章直指六月初北京大学举办的本届高考。
文章指名道姓把温体仁骂了一遍。
骂他啥呢?
骂他是“盖世神奸”!
骂他误导天子,骂他德不配位,骂他背叛圣人之训。
“温大人,您看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里面请。”
温体仁客气道:“来金陵有些时日了,公务繁忙,一直没来拜访李大人,李大人恕罪。”
“哪里的话,快,这边请。”
两人进了屋,坐下来,下面的人沏好茶。
李元起笑道:“温大人,这茶是西湖龙井,刚摘了送过来的,没舍得喝,您来了,咱才拿出来啊!”
说起来,这李元起和温体仁还是老乡,都是浙江乌程人,自然对龙井茶那是爱不释手。
“李大人,听说这《金陵日报》背后的资助人是您?”
李元起笑道:“没错,是我。”
温体仁将今日的《金陵日报》拿出来,笑道:“这篇《论高考之危害》也是您让他们写的?”
“当然不是,这是他们自由发挥,大家都是习圣道,读圣言,你我都是圣人门徒,他们也是圣人门徒,只是站在圣人之训的角度,来客观评价,仅此而已。”
温体仁依然笑道:“李大人,这份报纸若是现在送到陛下那里,您猜他会如何?”
“温大人此言差矣,这是圣人门徒的心声,我大明朝以圣道治国,我辈读书人当以圣道为楷模,陛下乃是千古圣主,看到了自然会龙颜大悦。”
“李大人,要不这样,您看如何,把《金陵日报》关了,大家都散了,我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陛下也不会追究。”
“诶,温大人,您这说得哪里的话,难道说圣人之言,也是罪行不成?”
“李大人当真不关?”
“温大人,《金陵日报》是天下仕人谈论治国之道的地方,都是为了大明江山!您这样是要与天下的读书人为敌么?”
温体仁茶也不喝了,站起来道:“李大人,那就对不起了,我只好立刻奏疏一份去陛下那里!”
“温大人若是要与天下人为敌,请自便!更何况现在京师假钞案沸沸腾腾,你现在去给陛下添麻烦,有违人臣之道!”
“这就不劳烦李大人操心了!”
“哈哈,温大人,恕不远送!”
温体仁走了,李元起冷笑道:“想要关了《金陵日报》可没这么容易!”
温体仁刚走出门口,就看到许显纯带着一队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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