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门内,各位官员围着桌子,好酒好菜都在桌上,大鱼大肉。
一个个正在大口吃着,大口喝着,还有美女伴舞。
大家一边吃喝一边商议如何巧立名目来收刮民脂民膏的官员,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都有些疑惑。
却见一个衙差飞奔而来,结结巴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一群人从外面闯进来了……闯进来了……”
同知李昌贵霍然站起:“什么!谁这么大胆子敢闯知府衙门!所有的官差集合!还有沈大人的卫所军,快去通知!”
“不必通知了。”外面突然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你说的沈大人,就在这里。”
崇祯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其他的锦衣卫便是鱼贯而入,迅速往里面小跑去,将整个知府衙门全部控制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外面更是被虎贲卫重重围了起来。
沈云沛和王程被扔过去,在地上滚了一转。
王城已经疼得完全变了一个人,他面色苍白如纸,还在不停嘶喊,鲜血虽然流得少了,但那样子让人头皮发麻。
众人定眼一看,竟然是王家少爷和荆州左卫千户沈云沛,一个被割了舌头,一个被砍了一条腿,顿时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了。
李昌贵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围攻官府,是要造反吗!”
却没有人理他。
骆养性过去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崇祯坐在椅子上,淡淡道:“张维兴呢,让他滚出来见我。”
“放肆,你敢直呼知府大人的名讳,在座的都是朝廷命官,你这样是诛九族的大罪!”
那郑谷昌立刻就认出崇祯来:“张公子……”
此时,张维兴正在自己的书房里数钱,这里摆了五箱子,每一箱子都装满了银子和金银首饰,还有从各地收罗过来的值钱的字画古董。
别看他开会的时候,表面一脸正派,实际上那都是为了掩饰。
他一个个数着钱,数着他的金银财宝,心里想着:这一部分给武昌府那边准备,那一部分给京城里的那些人准备,新政来全面来临了,这都是往上爬的机会啊!
突然,他听到外面的一道声音:“老爷,老爷,有人擅闯……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
张维兴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全身汗毛瞬间竖起来,连忙关上箱子,把锁锁起来,他的手都在发抖,手忙脚乱。
“老爷在里面……”
刚锁好箱子,门已经被人一脚踢开。
张维兴面色大变,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知府衙门,还敢闯到本府的书房!还不速速滚出去!”
“你就是知府张维兴?”
“既然知道是本府,还不快快出去!”
“好,找的就是你,来人,拖出去!”
张维兴胖胖的身躯,直接被从书房拖拽出来。
“你们放开我!快来人!衙差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来人!”
张维兴被带到前堂。
前堂很多人,有田老三这种农民,还有锦衣卫、虎贲卫,还有跑去城外收税的那些衙差。
还有各县的知县,还有通判郑谷昌,同知李昌贵。
郑谷昌站起来,正在说:“张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知府衙门,你这是在对抗朝廷,你这是在对抗天子……正好知府大人来了,看你怎么交代!”
张维兴心中骄躁,目光再往一边一瞥,看见崇祯坐在那里,再看他的模样,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差点没有魂飞魄散。
要说在场的各位没有见过皇帝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品阶不够,吏部直接任命了。
可他张维兴是荆州府知府,四品官。
知府管辖一个地方上的民生,知府自然是要皇帝见一见的。
更何况崇祯这种对人才有要求的皇帝,那肯定是要见的。
张维兴跳起来后,立刻就跪下,爬过去,把头埋在地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上下两排的牙齿在打架:“臣……臣张维兴参见……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此话一出,其他官员都傻眼了,不可思议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张维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尤其是刚刚还在放狠话的郑谷昌,当场石化。
大家伙儿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一下子反应得过来。
所有官员都面面相觑。
李昌贵呆呆地跪了,然后是其他官员,一个个跪。
把头埋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内心简直是惊涛骇浪一般。
他们猛然想起,便在一炷香时间之前,还通知说皇帝微服私访了,很有可能到了南方。
不过他们都没有当一回事儿,大明朝两京十三省,那么多州府,不可能刚好就来荆州府。
可现在……
“吾皇万岁万岁!”
瘫软在地上的沈云沛也傻了。
更傻的是通判郑谷昌,他的脸已经刷白,呆呆站在那里。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少年人竟然是当今的天子,那天晚上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
自己竟然在天子面前,让天子行贿自己?
足足待了十几个眨眼的工夫,郑谷昌才跪在地上,但整个人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全身都冷汗打湿。
跟来的那些差役,还有田老三看到这荆州府的大官都给这年轻人跪下了,也连忙跟着跪了。
张维兴定了定神,高声说道:“陛下,微臣不知圣驾亲临,有失远迎,请陛下恕罪!”
崇祯平静地注视着他,淡淡道:“你们要是知道了,朕岂不是又要被你们耍得团团转了?”
张维兴不愧是官场老手,刚才吓得不轻,现在已经立刻回过神,脑子开始飞速转动:“微臣不敢,微臣谨遵陛下圣诲。”
他脑海中已经推演出击中可能。
皇帝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接下来把所有的责任往下面推就是了。
“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朝廷的政令都敢不听,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崇祯突然大怒。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跪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心头仿佛压下来一座大山。
张维兴道:“陛下恕罪,臣不知所犯何事惹得龙颜大怒,还请陛下明示。”
崇祯语气恢复平缓:“如此说来,是朕冤枉了你?”
张维贤冷汗直冒,皇帝的这种问话实在让他难受。
不说到具体的事情上,就这样玄而又玄的问,他感觉不知该如何应对。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实在不知陛下会来荆州府,微臣若是知道,一定亲自前往恭迎圣驾。”
崇祯话题一转,说道:“张知府,朕来问你,朕的新农政你认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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