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彦博对陪同自己的裴青松很感兴趣,才二十岁,竟然担任了楚王府记室参军,要知道这是一个掌管机要的极为重要职务,不仅是处理机要文书,而且对一些重大事务也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没有资历的人是很难担任这个职务,他的兄长温大有四十余岁才担任了李渊的记室参军。
“裴参军可是出身闻喜裴氏?”
马车里,温彦博终于忍不住问道,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裴青松对这个温彦博很是反感,一见面目光就对自己不停地上下打量,那种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不信任,他当然知道这个温彦博不是什么有断袖之癖,而是他对自己担任这个职务的惊讶。
其实裴青松遭遇这种质疑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从他担任这个职位开始,他一直便处于不断的质疑之中,朝官们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他资历不够,年纪太轻,尤其是王绪,对他的不满极为明显,每次见到他,都要拉高语气教训一番。
王绪是希望他的族弟王绩来接任这个记室参军之职,但最后的结果是他裴青松担任了这个职务,而王绩做了西河郡司马,这就使王绪一直耿耿于怀,现在这个从幽州来的温彦博也开始质疑自己了,令裴青松忍无可忍,但最终裴青松还是忍下来了,总管关照过他,要对这个温彦博礼仪有加。
“我确实是出身闻喜裴氏。”
裴青松不冷不热回答道,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同时也是今年秋试科举第三名。”
温彦博笑了,他也是科举出身,大业九年,他通过了杨广的考试,成为名满天下的文士,他能理解科举的意义,眼前这个年轻人能考第三名,很不错,但这并不能成为他出任记室参军的理由。
“裴参军出身名门,又出任机要职务,前途无量啊!”
尽管裴青松极力否认,但温彦博已经大致明白了,裴青松出任记室参军,还是杨元庆给裴家的红利,当然不是笼络那么简单,这里应该有很复杂的权力分配,裴矩年纪已经很老了,他时刻想到的,是他身后的裴家利益,而裴家的下一辈并没有杰出的人物,裴世清虽然不错,但不足以成为相国,裴矩心中的焦虑可想而知,杨元庆必须给他一颗定心丸,要让裴矩明白,他会继续重用裴家。
所以才会有裴青松以如此年轻的资历,出任记室参军这样重要的职务,裴青松本人或许不会明白,但杨元庆和裴矩都应心照不宣。
裴青松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温彦博的恭维,其实他也曾经问过家主,总管是不是因为他是裴氏子弟,才任命他为掌管机要的记室参军,家主笑而不答,朝中其他大臣的质疑,他可以视为一种嫉妒,而温彦博是外人,他也有同样的疑惑,这让裴青松自己的信心也有点动摇了,难道自己出任这个职务,真的是因为他是裴家子弟的缘故?
温彦博笑了笑,据说杨元庆还不到三十岁,竟然就有如此高明的政治手腕,掌握轻重缓急,牢牢控制住裴家,令他刮目相看,此时,他很想看一看这个被称为天下枭雄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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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阁尚书令官房,温彦博第一次见到了杨元庆,和他想象中的略略不一样,虽然高大魁梧的外形没有错,脸上的阳刚和锐利的目光显示出他武将的出身,不过他眼中透出的一种难以言述的睿智和沉静,让温彦博感到了上位者那种独有的自信。
在罗艺眼中却看不到这种睿智和沉静,更多是一种商人的狡黠,这种第一目光的比较便让便让温彦博深深叹息,自己走错了一步。
“温司马请随意坐!”
杨元庆请他坐下,又命侍卫倒了两杯茶,微微笑问:“温司马一路过来,我们的官员有没有接待不周?”
“一路过来很好,上谷郡李太守是少见的能吏,所见所闻令我感受良多。”
杨元庆脸上露出一种难以似笑非笑的神情,沉吟一下,他说道:“你相信吗?李太守在大业九年曾经被御史弹劾过,那时他是济阴郡太守,弹劾他任意将一些大户指认为乱匪,抄家攫财,不少钱财都中饱私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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