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元庆率军从闻喜县返回,向西疾奔而去后不久,绛郡太守独孤怀恩便得到了消息,他立刻意识到,丰州军一定是去拦截李叔良的军队,他心中大急,立刻命手下大将曹霁率三千军队前去支援李叔良。
军队派出去了,独孤怀恩心中忐忑不安,他登上墙头,扶住墙垛向西眺望,远处是黑暗无边的夜色,星光将数里外的正平山映衬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独孤怀恩叹了口气,当初李渊问他愿意进关中,还是愿意留在河东,他选择了留在河东,现在看来,他当初的决定有点失策了,河东是各路兵家必争之地,就算杨元庆不来,窦建德也会来,去关中才是明智的选择。
独孤怀恩转身要下城,忽然有士兵大喊:“使君,有军队奔来了。”
独孤怀恩大吃一惊,扶墙垛细看,只见约千余人向这边狂奔而来,接着有人在城下大喊:“使君,快开城门,是我!”
是部将曹霁的声音,他刚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就回来了?独孤怀恩连忙下令开门,他也跑到城门边,只见涌进来大群败兵,很多人都负伤,身上全是血迹,曹霁扶在马上,后背上插着一支箭。
独孤怀恩大吃一惊,上前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使君,我们在正平山被伏击,弟兄们死伤惨重。”
“有多少伏兵?”独孤怀恩又追问道。
“不知道,对方是骑兵,又有弓箭,将我们包围,卑职是拼死杀出重围。”
独孤怀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入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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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良站在哨塔之上,目光凝重地望着大队敌军远去,他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一种直觉告诉他,敌人的远去就俨如猛兽的后退,是为了更有力的致命一击。
李叔良派出了数队斥候前去探查,他忧心忡忡地回到自己大营,副将刘弘基已经在大帐前等候他多时。
“大帅,你认为敌军真的撤退了吗?”
李叔良摇摇头,“他们是一群狼,没有吃到猎物怎么可能撤退。”
李叔良叹息一声,走进了大帐,刘弘基跟着进了大帐,又连忙道:“大帅,卑职认为,敌军撤退的目的是要等我们撤营出发,然后在半路袭击我们,那时我们就没有驻营的防御,只能和他们硬对硬的打一仗,这是破我们防御的最好的办法。”
李叔良坐了下来,低头半天不说话,他不希望是刘弘基说的这样,可无论他怎么想,刘弘基都说得完全正确,除非他不走,或许对方拿他无可奈何,可只要他一动身,对方就会抓住机会,他痛苦地抱住头,自己到底该怎么应对?
刘弘基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目光十分严峻,他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他能在稷山和正平县之间截住他们这就说明对方善于抓住战机,难道对方的主将就是杨元庆?
如果真是他,那他们面临局势就严峻了,刘弘基心中也紧张起来,“大帅,现在我们急须向主公求援,否则我们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李叔良一言不发地坐着,脑子里有点茫然,思绪也一片混乱,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身子无力地靠在后面的大箱子上,他仿佛在思考刘弘基的建议,可又像无计可施地发呆。
就这么坐了一刻钟,刘弘基不敢打扰他,准备慢慢退出大帐,这时,他身后传来了李叔良沉重的声音。
“临走时唐王已经告诉我,他只能拿出两万军队,要我集结河东各郡军队,还有太原的守军,这样就有十万大军,可以和杨元庆抗衡,就算我们求援,他也能让河东各郡的守军来支援我们,可你想过没有,各郡的军队出发来支援我们,会不会被杨元庆的军队各个击破?”
刘弘基身子一震,又慢慢转过身,他不得不佩服李叔良思路慎密,杨元庆有三万骑兵,这里只有一万,很可能其余军队都拆散了,就是为了防止各郡来救援他们。
“那正平县的五千守军呢?我们可以调他们前来支援。”
他话音刚落,有士兵在帐外禀报,“独孤太守派人来报信,说有紧急情况。”
“让他进来!”
片刻,一名报信兵被带了进来,他单膝跪下禀报,“独孤太守派军来援助,但被敌军在山路伏击,死伤惨重,独孤太守只能坚守城池,希望李大帅能率军入城,共同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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