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口城位于南北黄河的分岔口东面,紧靠南黄河,它是从灵州驰道进入丰州的第一城,同时也是丰州南北驰道的交汇处,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拿下河口城,突厥大军便没有任何阻碍,可以直扑灵武郡,可以说,它也是灵武郡的最后一面盾牌。
河口城是大业五年修建的新城,周长十五里,城池高大坚固,粮食和各种军用物资储备充足,由老将裴仁基和裴行俨镇守。
按照最初的兵力部署,大利城有隋军三万,民团一万;永丰城有隋军一万,民团五千;九原城有隋军一万五千,民团五千;河口城有军队一万,民团一万,另外李靖率五千骑兵作为外围支援。
但随着永丰城被攻破,河口城的形势变得严峻起来,杨元庆便下令弃守九原城,兵力集中到河口城,这便使河口城的兵力增加到三万余人,民团增加到一万五千。
而突厥军也投入九万大军攻打河口城,昼夜不停攻打城池,二十天拉锯攻防战极为惨烈,城头几度被突厥攻下,又几度被隋军夺回,隋军为此付出阵亡两万余人的代价,而突厥军也死伤近四万人,双方皆损失惨重,但大隋的赤旗依然矗立在城头。
天刚刚亮,朝霞将河口城染上一层刺眼血红之色,晨风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被箭矢射得千疮百孔的大隋赤旗在城楼上猎猎飘扬。
城头上,疲惫不堪的隋军将士蜷缩在一起沉睡,他们太疲惫了,以至于民团士兵抬上来的肉馒头和肉汤也无法将他们从沉睡中唤醒。
老将裴仁基骑马在城头上巡视,裴行俨则跟在他身后,裴仁基几根雪白的发丝从头盔里探出,迎风飘拂,正是他几十年的带军经验和稳重的作战风格,使河口城在突厥军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中始终屹立不倒,在关键时刻,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起到了定海神针的作用。
裴行俨望着疲惫不堪的士兵,他小心翼翼建议道:“父亲,我们要不要把士兵分为两军,轮换休息和防御,总管说大利城也是这样防守。”
裴仁基笑了笑道:“总管只是告诉我们大利城是这样防御,但他并没有要求我们也这样,他命令中写得很清楚,一切由我全权负责,这是因为他知道,每个地方的城防情况不同,大利城有三道防御城,而河口城只有一道防御城,兵力减半就会守不住,只有兵力全部投入,才有可能守住城池。”
裴行俨叹了口气,忧心忡忡说:“我只是怕士兵们坚持不住,毕竟已经二十天了。”
裴仁基摇摇头笑道:“你呀!考虑问题就是不够周全,我们坚持不住了,难道突厥兵就是铁打的吗?他们也一样坚持不住了,就看谁能挺到最后,我心里有数,我们还有两万军队和五千民团,兵力之比已经到了二比一,只要防御不出大失误,他们最后肯定攻不下河口城。”
这时,一只鹰从天空盘旋而下,在天空鸣叫两声,落在鹰奴的肩头,鹰奴从它脚下取下信筒,飞奔上前,将信筒呈给了裴仁基。
裴仁基看了一眼信筒,是总管杨元庆给他写来,他立刻从信筒中抽出纱绢,仔细看了一遍,嘴角慢慢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父亲,怎么了?”裴行俨有些急不可耐地问。
“你自己看看吧!”
裴仁基把信递给他,裴行俨接过信看了一遍,杨元庆要求他们尽量拖住攻打河口城的突厥军,灵武郡的援军即将到达。
“你明白了吧!突厥的兵力优势已经不大了,我们反攻的时刻要到来。”
裴行俨回头向城下望去,三里外,突厥军再次集结,他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已之短,攻敌之长,这或许就是突厥军的写照,这么强大骑兵军队不用,却跑来攻打坚城。”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在中原总会有隋奸懦夫将城池拱手相让,在丰州却没有,丰州坚壁清野,他们只能硬攻城池,其实始毕可汗也不想打攻城战,他是想把总管从大利城引出来,那只有一个办法,攻下河口城,突厥大军南下,总管只能出城追击,但现在又不同了,突厥军死伤已超过三成,若再没有战果,他这个可汗之位恐怕也难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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