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定兴想了想,点头答应了,“好吧!今晚,我带他出来找将军。”
......
齐王府后院道观内,齐王杨暕长跪在院中请罪,“弟子愚昧,不识仙容,望上仙恕罪!”
杨暕是因为潘诞被杨元庆痛打一事,对他的道术生了一点疑心,再加上皇甫诩的劝说,他便有点冷落潘诞,不料元定兴给他带回了潘诞师弟已经羽化升仙的消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浅薄,潘诞当初就给自己说过,他所学的道术不是搏击,而是窥天地之奥秘,察人间之千年,一旦他悟道,他就能羽化升仙,自己居然因为他被杨元庆所欺,便怀疑他的修行,难道上仙也要弓马娴熟,才能叫上仙?
一觉睡醒,对昨晚北市之事,杨暕已经淡了一点,他此时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能通过道术夺得东宫之位,他对潘诞已信奉一年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潘诞大徒弟清风快步走出,将齐王杨暕扶起,柔声道:“殿下不必自责,师傅是修道之人,生性淡泊,不记冤仇,殿下请随我来。”
杨暕默默点头,跟清风走进道法,却隐隐听见潘上仙在里间自言自语,“永嘉二年,山贼窃发,上清宫被毁,弟被群贼所伤,几近丧命,吾深为怜之,弟却笑曰;不历七十二劫,焉能成正果,吾弟已得道,吾却为昨日路袭而愤然,可叹!可笑!”
杨暕听得清楚,他不由深为敬之,永嘉二年,那是三百年前之事,上仙昨天被杨元庆殴打,非但不恼,却视为修行,这等修为,自己永远也做不到。
杨暕走进房中倒头便拜,“弟子愚钝,不识上仙精妙,怠慢上仙,望上仙恕罪!”
潘诞眯眼微微笑道:“殿下一介凡人,怎识得道家精妙,我不着恼,但殿下印堂发暗,精神微弱,最近应诸事不顺,我劝殿下多进道殿,以求三清庇护。”
潘诞之言说中了杨暕的心事,他忍不住潸然垂泪道:“父皇欲断我东宫之路,小人猖獗,夺我军权,辱我王冠,弟子忧心忡忡,求上仙解忧。”
潘诞一步步将杨暕引入自己套中,他见杨暕对自己已深信不疑,便知道时机已经到来,长长叹息一声,“去年我就给殿下说过,殿下五行属于木,偏又姓杨,木性太重,当以金破之,殿下还记得吗?”
杨暕点点头,“弟子记得,为此还替五千死士加了兵甲,以增金气,难道还不够吗?”
“殿下是龙子,木性之重,岂能和凡人相比,昔日秦皇以天子之尊,闻金陵有龙气,便派十万甲兵去金陵掘渠,以断龙脉,殿下是天子之子,区区五千人披甲,又怎奈其何?”
“弟子愚钝,望上仙怜我,指一条明路,我必广修殿宇,助上仙修行。”
潘诞要的可不是一两座殿宇那么简单,不过不管他要什么,第一要务就是须把杨暕控制住,将他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潘诞叹了口气,“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情,就算为你泄露天机一二,我也愿意承受天谴。”
杨暕磕了两个头,垂泪道:“师傅明示!”
“你最近屡遭磨难,是因二木压身所致,一木是杨木,二木为乌木,殿下可明白?”
杨暕听到杨木,忽然想到杨元庆,可不就是杨木么?他恍然大悟,但乌木之意他却不解,连忙磕头道:“弟子已明杨木之意,但乌木弟子不知,弟子并不认识乌姓之人。”
“非也!”
潘诞呵呵笑道:“杨木是阳木,生在阳光之下,故殿下看得见,但乌木却是阴木,是小人之木,生在阴暗地下,殿下当然看不见,殿下被这一阴一阳双木压身,正如道家的阴阳二气锁身,殿下怎能不败?”
“弟子大概明白了,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枪是杨元庆,是杨木,暗箭应是乌木,但弟子就不知乌木何指,望师傅能明示。”
潘诞和杨暕打交道已经一年多,对杨暕可以说是了解透彻,他知道此人愚蠢且多疑,他为了一步步引杨暕入套,可谓煞费苦心,一方面他要让杨暕对自己深信不疑,给自己一世富贵,且能替自己报仇,另一方面,凡是影响杨暕对自己信任之人,他都要除掉。
他知道杨暕极为迷信五行之说,从小就有道士说他木头太重,他母后也常常提起此事,杨暕对自己金木相克的命运已是深信不疑,所以去年他便用这个做文章,谋取了杨暕的信任,今天他还是利用这个做文章,一定要借杨暕之手除掉自己的阻碍,实现自己的终身富贵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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