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打住!”王友志往返开了一天的车,脑袋有些发胀,揉了揉太阳穴说,“饭店供货没问题,鲅鱼最近不需要。”
连着上了半个多月的鲅鱼特价菜了,喜欢吃的顾客天天吃也腻味,不喜欢吃的早就盼着饭店下架了。
再说了,北方运来的鲅鱼,就算再新鲜还能新鲜过本地网到的鲅鱼潮?开什么玩笑!
那个兜售鲅鱼的海产批发商见此情景,可不就懵了:
“最优惠的批发价,王老板也不考虑考虑?我看你们饭店天天上鲅鱼做的菜,生意好得不得了,要是进货价再降低点,利润不是更高吗?我敢打包票,再没有比我这里更便宜的进货价了。王老板……”
王友志摆摆手:“真不要了。我这鲅鱼特价菜,一开始就没打算长期搞。”
问林氏渔场进的鲅鱼用完就结束了。谁家饭店会长年累用搞同一款特价菜啊?看不腻吃也吃腻了。
王友志说完,没空招呼他们,转身去了后厨。
这些人等他走后,脸色不同程度地沉了下来。
“完了完了!”
进了一吨鲅鱼的海产批发商脸色尤为难看。
他以为友谊饭店打算主推鲅鱼,为此,特地跑了趟北方,进了一吨急冻鲅鱼。想着亏本就亏本吧,先把友谊饭店这个财大气粗的大客户夺回来再说。
万万没想到,王友志压根没打算主推鲅鱼,之所以连着半个多月推鲅鱼为主食材的特价菜,纯粹是因为林国栋国庆那会好运地撞上了一群鲅鱼潮,跟白捡似的网到了一大堆。
进价低廉、鱼新鲜,王友志果断听取了干妹子的建议——推出了鲅鱼特价菜系列,使得友谊饭店因暑假那两个月天热导致的低迷人气又迅速活跃了起来。
一旦卖完林氏渔场送来的那堆鲅鱼,就不再推鲅鱼特价菜了。
下一道特价菜他已经想好了,也是从干妹子那儿得来的灵感——海石花。
天干物燥的秋季,需要补充点滋阴润肺的食物。
海石花做成甜羮,味道好吃又便宜。卖五分钱一份也不会亏,简直就是为特价菜量身打造的。
这么一来,那些死盯着饭店供货链的批发商们郁闷了。
“这笔账,我找林氏渔场清算去!”进了一吨鲅鱼,却眼睁睁看着要亏到姥姥家的陈满金咬牙切齿。
“话说林氏渔场的老板好像出远海还没回来,我以为王老板会找我们进一批货,没想到还是不点头啊。”同样是做海产品批发生意的曹志昂说。
曹志昂的连襟赞同道:“王老板今天是去渔场看了吧?兴许还能撑上一段时间,这才没点头吧。毕竟供货合同白纸黑字签在那里,他也不好随时反口。”
“哼!我诅咒他林国栋死在海上,永远别回来!抢了我们的生意,统统给我还回来!”陈满金恶狠狠地咒道。
“老陈,你这话过了。”曹志昂眉一皱,不赞同地道,“友谊饭店和我们签进货合同的时候再三申明过,遇到更好的渠道会重新考虑供货商。当时的比拼你也参加了,林氏渔场的海鲜,品质确实不错。换我是饭店老板,也肯定找他进货。”
“那也不能吃独食啊!”陈满金梗着脖子不服气地道,“他林氏渔场一家就把整个饭店的鱼虾蟹贝包圆了,还让不让我们做生意?”
“既然人家供货不紧张,饭店也愿意只和他一家签合同,你不服气又有什么用。”
“我就是不服气!吃独食不得好死!”陈满金唾沫横飞,“看着吧,出远海回不来,就是吃独食的下场!”
“唉!”其他人不赞成他这么激进恶毒的言行,摇摇头,各自散开了。
陈满金却对林氏渔场怀恨在心。
第二天,不知从哪儿弄来几条交叉感染了数种疾病的小石斑,装在一个黑色塑胶袋里,鬼鬼祟祟地去了峡湾渔村。
渔村此刻正热闹着。
“海神号”终于回来了,满载着渔获丰收而归。
出海的人,一个不少,且活蹦乱跳压根不是众人想的遭遇了不好的事。
昨天傍晚搭渔船来镇上、打算找侄女再商量商量对策的徐秀媛,看到男人、儿子安然无恙地回来,心一松,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你个死鬼!说好最迟不超过二十号就回来的,看看这都几号了!随随的婚礼要是因为你耽搁了,看我不打死你!”
林国栋看婆娘边骂边流泪,心知这几天她一定担心坏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抹眼泪,嘴上憨憨解释,“这不就比二十号多了两天嘛,你别哭了。”
“什么两天!我们从十五号开始盼,盼了一天又一天,小陆都联系南洋海事局的朋友了,要是这两天还没消息,厚着脸皮也要让人出动船只去寻寻你们……”
“娘啊,你别责备爹了,我们不是故意迟回来的。”林建兵过来替他爹解围,顺便和大伙儿解释,“这不正准备返航,倒霉催的遇上了鲨鱼,我们听随随的,远远看到就绕开了,谁知附近有条不知哪个地方的渔船,傻乎乎地迎了上去,八成是想捕捞了弄鱼翅吧,结果倒了八辈子血霉。那哪是一头鲨鱼啊,那是整整一群!妈呀!我当时从望远镜里看到,吓得脚都软了,那可不是点点那样的大傻个,是会吃人的大白鲨。”
“后来呢?”
“就是啊建兵,卖什么关子!赶紧往下讲啊!”
隔壁的渔场主看到林国栋回来,过来打招呼,听了几句挪不开脚了,还催林建兵快点往下讲。
林建兵扯扯嘴角:当他说书哪。
“你们说说,没捕它们同伴就算了,捕得血淋淋的,还想割人家身上的鳍,可不就遭到鲨鱼群围攻了。那船晃的哟,差点倾翻。我和爹当时犹豫了一下,想着都是靠捕鱼为生的,看到人家有难,是不是该伸个援手,可小左他们不同意,说伸援手也得等鲨鱼群退了再说。就在那时,你们猜怎么着……”
徐秀媛啪叽拍向儿子的背:“怎么着你到是说啊!想急死我们大家嘛!真以为自己是说书的了,说到关键处还卖个关子,是不是还想接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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