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微臣就不客气了。在下要汇报一件喜事,从英国已有消息传来。在萨克雷先生的周旋下,斯蒂芬逊先生名下的公司已经通过英国内阁获准向中国出售最先进的机车“火箭号”,现已经派遣了其子罗伯特先生先行到中国,为中国设计铁路。”
刘寄双目亮了起来,右手用力的挥了一下,口中连连说道:“好呀!好呀!”
“这事要好好感谢一下萨克雷先生,你着人给萨克雷送些礼物去。对了,罗伯特先生什么时候到?”
眼见刘寄兴奋的有些语无伦次,戴兰芬面带喜色的上前答道:“送信的人到了,罗伯特先生也就快了,估计也就在年底之内吧。”
对于修建铁路的事情,朝廷已经组织了许多次的讨论,大多数人对于铁路被宣传的如此之好都抱有将信将疑的态度,陶澍显然也在此列之中,他上前说道:“皇上英明睿智,上意高瞻远瞩,微臣私自不敢猜测。只是报国之心不敢有片刻懈怠,于铁路一事左右思量,铁马不吃草便能奔跑,尚且不知疲倦,何物如此,违反天道轮回。岂不异于水月镜华,旁门邪道吗?”
刘寄很能理解朝臣们的态度,所以也组织了四品以上官员多次学习,让那些亲见过火车的留学生详细报道此事。可朝臣的顽固超出了刘寄的想像,至今他们依然认为刘寄是在迷信方术。
刘寄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朕对陶中堂寄予厚望,常人不能理解此事,朕尚可原谅,可陶中堂乃朕之股肱,如子霖都不相信朕说的话,那朕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微臣有负圣上重托,虽万死不敢辞!”陶澍一边痛心喊着,一边扑通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连接磕了三个响头,地下嗵嗵作响。
刘寄上前将其扶了起来说道:“子霖不可如此,事情不能理解,我们可以讨论,切不可伤了身子,起来我们再谈。”
将陶澍扶了起来,几人重新坐定。刘寄耐心的讲了起来,这一次陶澍的态度虚心了许多,主动提出一些不能理解的地方,比如那火车不吃草,靠的是什么驱动,虽然刘寄并不是什么火车专家,这些常识还是能答上来的。
见刘寄将火车的原理讲的这么透彻,连在英国听闻过火车的戴兰芬也都惊骇不已,事后赞叹道:“圣上果然圣明,这世间的事情要难道圣上的恐怕是没有了。”
陶澍和包世臣两人听到刘寄如此详细的解释,态度也明显改善了,对引进火车一事积极多了。
但是修建铁路的耗费是十分巨大的,所以包世臣不得不汇报另一件事情。他等皇上讲的差不多了,这才上前奏道:“启禀皇上,最近平定东北叛军,修复烧毁的天津造船厂,安抚因战争流亡的百姓,耗费了大量的钱财。户部已经是国库空虚,微臣以为,是否能向中华银行借贷一些。”
刘寄的头一下大了,中华银行虽说是窖银子的地方,可老是这样折腾,也是顶不住的。
这个难题让刘寄坐立不安,他从坐榻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徘徊了好几圈,半响才向包世臣说道:“朕有个主意,就以朝廷的名义向富户发行债卷,大家以为如何?”
刘寄这话说的不太清楚,好在户部尚书包世臣理解的快,他想了想问道:“皇上所指债卷,是指向富户借钱到期归还吧?”
“朕正是此意。”
陶澍思考了片刻回道:“这赔钱的事情谁愿意干,估计很难办呀!”
戴兰芬去过英国,对债卷多少了解一些,见皇上提起这事,他立刻领悟到这是参照洋人的办法。当下戴兰芬接过陶澍的话说道:“如果在债卷上注明,到期加以利息归还。如此一来必定购买者踊跃。”
“开销如此之大,到期年份,国库里又用何钱去归还?”
见陶澍责问起来,戴兰芬胸有成竹的说道:“不然,朝廷将钱财投入各种建设,各相关的产业就会逐渐兴旺起来,税收也必定每年增加,朝廷的钱会越来越多。再说,这债卷可定期发行,并不局限于那一年年景不好。如此一来犹如给庄稼施肥,来年收成如何能不好。”
刘寄见包世臣依旧在那里思考,点名让他发表意见。
见皇上问起,包世臣回答道:“微臣以为此事可以为之,不过陶中堂的顾虑也应该加以考虑,毕竟陶中堂也是为国家社稷考虑,怕此举引起天下百姓不满。”
“怎么会引起天下百姓不满,这是自愿到银行购买,并不关各地衙门半点事情。”
“是微臣考虑不周,皇上圣明。”
刘寄看了表现的十分恭谨的包世臣一眼,这人出身低微精明干练,处世谨慎,对于最早提拔他的陶澍,有点过于偏袒了,有的时候甚至将两人间的恩情看的高于国家的利益。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清朝官员的通病,怪不得包世臣。
看看事情吩咐的差不多了,刘寄挥手让三人退下,临走时,刘寄又说道:“包世臣留下。”
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凳子上的包世臣刘寄用轻快的语气说道:“慎伯,你不要太拘谨了,朕不是吃人的老虎。今日把你留下来,是想和你谈谈心,朕一心想富强中华,造福黎民百姓。所用人唯才惟德,慎伯知世道艰难,体恤百姓,每每筹以良策,为朝廷解决不少难题。朕视慎伯为左右臂膀,有心委以大任。不知慎伯可愿担当。”
包世臣出生贫寒,嘉庆十三年中举人,以后长期充当官府的幕僚。对当时重大的社会问题,如:农政、漕运、盐务、河工、银荒、货币以及水利、赋税、吏治、法律、军事等方面的实际情况,都相当熟悉,尤其具有农、礼、刑、兵,所谓“齐民四术”的广博学识,因此他成为当时许多封疆大吏重视的“全才”幕僚,也因此被陶澍赏识。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中,包世臣这位经世全才却如同龚自珍一样,郁郁而不得志。直到六十四岁才在江西新喻当过知县,在晚年包世臣甚至因为指陈时弊,积极提倡改革,触犯了某些势力的利益而遭到排挤打击,在艰难困苦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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