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节(1 / 1)

这位小姐在她艺术家母亲的精心培养下,继承了母亲的全部才华。她身材修长,美貌,天资过人,能说好几国语言,还学过一点科学——最后这个长处对女人说来是危险的,使她必须倍加小心以免流于学究气。”

唐璜耸耸肩,一个船精评价女人懂点科学知识是危险的,总想让人吐槽又不知该从哪里说起好。

“盲目的母爱使那位小姐产生了错觉,使她对自己的前途抱有虚妄的向往:只有一位公爵、一位大使,要么是法兰西的元帅,或是部长,才能使赛莱斯蒂娜得到配得上自己的社会地位。

这个女孩子的举止也确实有大家风范。她的服饰的精致豪华也超过了待嫁女子所应有的程度——因为这样一来,她的丈夫除了幸福之外就没法给她添任何东西了。

母亲是在女儿婚后一年去世的,她把女儿娇惯得使任何人要做她的恋人都难以自处。需要多少涵养功夫才能驾驭这样一个女人。

一般市民都望而却步了,拉布丹当时是个孤儿(他那不靠谱的父母有和没有一个样),除了副处长的地位外,一无所有。

他通过勒普兰斯先生向赛莱斯蒂娜求婚,她很长时间没有应允。对求婚者本人,勒普兰斯小姐挑不出什么毛病:拉布丹年轻、钟情、又漂亮,但是她不愿被称作拉布丹夫人,因为她想被人尊称为德·XXX夫人。

做父亲告诉女儿,拉布丹是当大臣的材料,赛莱斯蒂娜则回答,姓拉布丹的人在波旁王朝里永远不会飞黄腾达,因为那是个讲究门第的朝廷。

父亲被逼无奈,冒冒失失地向女儿声称,这位未来的夫婿不到入阁年龄就会成为拉布丹·德·××,这格扎维埃(拉布丹的保护人)不久就会成为他供职的那个部的稽查长和秘书长,这位年轻人很快就能上位。同时,又将有某一份遗嘱使他继承一笔遗产和显赫的姓氏,从而富贵双全。

既然未婚夫能成为贵族走前途无量,女人再无话说。于是,婚姻结成了。”

“既然拉布丹四十多岁还是个副处长,就证明他的保护人出了什么问题吧。”藤乃说。

“嗯,从这份资料来看拉布丹夫人白白等了八年,她终于明白,她丈夫的那位保护人已不在人世。对于这个娇生惯养的女人来说,日子很难过。

拉布丹有一万两千法郎的年金,要负担这一家子的开销:夫妻俩、两个孩子、外加一个女仆、一个厨娘。全家住在迪福街二楼的一套公寓里,房租一年要两千法郎。

在计算一家的开销之前,先得扣除拉布丹夫人的服饰、车马费,因为服饰是先于一切的;再看剩下多少给孩子作教育费。

她的女儿七岁、儿子九岁,尽管两个小家伙都很争气,享受了全部奖学金,单是养育费就需两千法郎

这样一来,拉布丹夫人一个月给她丈夫三十法郎都勉强。”

“那位拉布丹先生一年至多只有三百六十法郎,真难想象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唐璜感叹道。

“其实够的,”主持过家计的藤乃对物价最为了解,“他的温饱能在家里解决,这样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应酬交际,所以这一年三百六十法郎是完全基于他个人的兴趣而花掉的,他有什么嗜好吗?”

唐璜回忆了一下说:“呃,我只记得他给我交报告的时候,总带着股肉桂咖啡的味道。你知道,这种味道特别容易让人记住,因为正常人不会往咖啡里加肉桂,一般放糖放奶比较多。”

唐璜感觉自己被俾斯麦瞪了一眼,藤乃抱着手臂说:“船精大概是不行了,唐璜,算准日子的话,我有几个月也能给你的咖啡加点料。”

你们两个又因为什么不对付啊?唐璜想,明摆着藤乃那番话是冲俾斯麦去的。

“我觉得集齐二十头奶牛,家里开个人间牧场更好,这样大家都能喝的上。”

唐璜对两人言语上的交锋不予置评,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天使,翅膀们的纠纷自然要就给翅膀们的纠纷自己解决,他只需要坐在那里就可以了。

“这个拉布丹从别的部门转到你的魔法部,其实也是夫妻矛盾升级的结果。”

俾斯麦继续解说:“拉布丹夫人心里没有一点逼数,自认为才华足以照耀一位政治家的前程,温暖一位艺术家的心灵,做一位发明家的贤内助,协助他斗争,为他谋福利,献身于一位纽沁根式的人物的金融政策,或是做一个代表一笔显赫家业的风云人物。

因此,她对洗衣房的账单、对每天核对厨房的账目、对这样节衣缩食地操持一个小家庭,简直厌恶到了极点,觉得自己没有被丈夫重视,摆在正确的才能上发挥所有的才能

她伤心之极,认为她的丈夫思想狭隘,胆小怕事,又不体谅人,于是对她的终身伴侣做出了最无理、最错误的判断。起初,她总是以自己的能言善辩驳得他哑口无言;

后来,由于她的想法往往是一闪而过的,每当他开始作解释时,她就干脆以‘我不听我不听’、’和女人讲道理的男人没有气量’等理由不让他讲话,以免暴露自己没有逻辑、缺乏常识、没有头脑的本质。”

“拉布丹夫人,本质上不就是键盘侠吗?只说不做的时候指点江山何等快活,又生出迷之自信觉得自己真的能做到,结果真要干实事的时候,才被现实打脸。”

唐璜摇了摇头:“拉布丹四十岁还是副处长,这里面一定有他键盘侠老婆的功劳,拖后腿的意义上。

当然,你们都很棒,不存在这种问题,是我给你们拖了后腿。”

“不,提督不必妄自菲薄,你这根人形压力消除器还挺好用的,最近还能加幸运。”

俾斯麦掀开了衣角,她里面也套了一件唐璜的白衬衫。

而唐璜他们讨论的主角,万年副处长正在一脸严肃的……摸鱼。

没有办法,拉布丹不是真的机器,做不到时刻维持工作状态,而为了自己看起来像个机器,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看似很勤奋其实啥也没做”,就像曼祖基奇,你在球场的前方后方镜头总能找到他奋不顾身的身影,产生这个“克罗地亚老哥很拼命”的错觉,但赛后的数据统计表明,这个老哥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球场上打卡散步,踢养生足球的。

这就是典型的看似很勤奋其实啥也没做。

拉布丹想到夫人对他的种种要求,顿时摸鱼的心情也不好,压力让他的胃部也出了毛病。

从新婚的日子开始,拉布丹夫人意识到拉布丹对她的爱慕,就对他肆无忌惮。她顾不得什么相敬如宾,把一切夫妇之礼都踩在脚下,以爱情的名义要求原谅她的各种过失,而自己却从来不改正错误。

所以她经常统治一切。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在妻子面前就象一个孩子在他的监护人面前一样。

当拉布丹意识到爱情促使他犯下的错误时,木已成舟。他只好逆来顺受。他是属于那种感情和理智势均力敌的人:既有美好的心灵,又有清楚的头脑。

在精神的法庭上对他妻子作出判决时,他总是作她的辩护律师,引咎自责:由于自己的过错,使她没能如愿以偿地扮演她天生应该扮演的角色——

她原是一匹千里良骥,却偏偏拴在一辆破车上,当然感到痛苦。她已经把对自己的看法,通过不断地重复传给了他。

于是,在妻子埋怨丈夫的时候,丈夫又气恼,又在心里把妻子暗暗原谅了。

某种意义上,拉布丹的苦难是他自己一再退让的结果,一个可怜之人真的有可恨之处。

第六十三章公务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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