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想对金眼女郎做些什么,但在她漂亮的眸子里,我读出了害怕这种情绪。哎,在许多女人看来,委身就等于堕入深渊,而在深渊之底能找到什么,她们一无所知。
女子这时会表现出不由自主的冷淡,与她已经供认的激情形成强烈的对照。这也必然影响到一切接近她们的男人。
这些混沌的念头如云雾一般时常在我心灵周围飘荡,形成了心灵上的病痛。我幻想着,在爱情这最美好的土地上,两人甜蜜的旅行中,在女人表现出矜持的这一时刻,就好比是要穿过荆棘丛生的荒原。荒原上什么也不生长,时而潮湿,时而炎热,布满灼热的黄沙,且不时有块块沼泽出现。
但是这荒原却通往明媚秀丽、绿树成荫、玫瑰花遍地盛开的小树林。林中绿草细嫩如茵,爱情及伴随着它的欢乐尽情展开翅膀。”
作为对埃利·玛古斯的回答,葛莉欧妮掩住嘴偷偷笑了一下,荷兰奸商用比喻手法描述他在一段艳遇里被女人抗拒的糟糕心,结果那例子却让葛莉欧妮想起了一款叫我的世界的游戏,前不久她实在耐不住好奇,用了雪华绮晶制造的一个人偶降临到物质世界,在冒险模式里一起联机,在她用摇杆操作角色的时候,唐璜从后面接近,也用摇杆操作了她……
对于梦魇而言,那是绝对新奇的体验,时而沉入湖底,时而飞上云巅,她的视线时而看到天花板,旋转过来对着游戏画面,又猛的低下去看着地板,在情感冷冷压制自己智慧的过程中,葛莉欧妮已经麻木。
不过,蛮好玩的,就是有点累。
梦魇小姐不明白,为什么她看着唐璜的脸被逗笑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唐璜略显沮丧的表情,而当她表现出惯常的嫌弃脸模样,男人却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
无论是唐璜还是葛莉欧妮,两个人都称得上风流俊美,聪明机敏,感情丰富,从最初开始交汇的命运开始,直到一个偶然,一个文字,某一目光的震颤,便使得他们产生了交流。
时间让他们默契了对了一个眼神便知道彼此的想法,葛莉欧妮伸手在唐璜摊开的手心挠了挠,她尖锐的指甲刮在唐璜的肌肤上,带来痒痒的感觉,然后,她抬起身体,朝男人耳边呵了一口气。
动物园里的老虎吃过人后之所以不能留,就因为这些家伙明白了人是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这对游客来说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同样的,明白了男女欢爱的梦魇也为了追求更强烈的情感刺激——因为情感是他们的食物,而选择拥抱了放荡,希望被填的满满的。
唐璜咳了一声,在别人苦大仇深叙述着自己的失恋史时,他们在这里放粉红色狗粮感觉不太好。
于是他挣脱了葛莉欧妮,看向埃利·玛古斯那边,后者还在恍惚之中,被回忆追逐着,几秒之后才恢复了清醒,接着说道:“老妇人端坐那里,让我仿佛是有感觉的结局。
古希腊的戏剧大师用鱼尾巴来了结狮头羊身的怪物和美人鱼。这老妇人就象征着那可恶的鱼尾巴。怪物和美人鱼,正像任何激情开始时一样,是那么诱人!可是,那下身却又那样令人失望。
这一次,她只是让我认清她的住所……该死的,那公寓在哪里我也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恍恍惚惚的回去,我的两个保镖也是恍恍惚惚的,仿佛我们三个集体做了一场梦,而我比较幸运蒙了美人的恩泽。
隔了十天,我才被魂牵梦萦的金眼女郎第二次召唤。这一次,我是独自一人被她派来的马车带上。路上经过半小时,当马车停下时,已经不在大马路上。
金眼女郎的混血儿保镖和车夫拦腰抱住我,将我拖出车外,放在一个类似担架的东西上,抬着我穿过一座花园。我闻到了花香,闻到了树木和草地特有的味道。这里一片静寂,连潮湿的叶子上水珠滴下的声音,我都能清晰地分辨出来。
两个人将我抬上楼梯,让我站起来,牵着他的我带领我走过数个房间,到了一间卧室便放开了我。
这间卧室温馨芳香,我感到脚下有厚厚的地毯。一只女人的手推着我坐在长沙发上,给他解开遮蔽视线的毛巾。我看见金眼女郎就在面前,而且是光彩照人、撩人欲火的金眼女郎!
我打量四周,发现自己置身的半边小客厅被吊灯划出柔美的圆形曲线,房间的棱角部分则方方正正,与此形成鲜明对照。
客厅的正中央,一座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壁炉闪闪发光。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刚才是从一扇侧门进来的,一片富丽堂皇的帐幔遮掩着它,对面是一扇窗户。大型家具把客厅切割出一个U型空间,里边铺着一张土耳其式的长沙发,和能让人坐在地上的垫子,垫子的宽度与一张床相差无几。
这张长沙发面子用白色开司米织成,四周镶着黑色和朱红色的小丝带,排成菱形图案,靠背高出靠垫几寸。装饰典雅的靠垫让土耳其沙发大放异彩。
小客厅挂着红色丝绒墙幔,其上覆以一层印度纱帷幔,这细纱帷幔有细小的纹路,一道凹陷,一道圆圆鼓起,相互交替。顶端和下缘则镶着朱红色的花边,上面现出黑色的阿拉伯图案。
细纱帷幔覆盖之下,朱红变成了玫瑰红,那是爱情的颜色,窗帘也是这种颜色。窗帘本是印度纱覆以粉红色的塔夫绸里子,缀着朱红带黑的流苏。六支臂式镀金银烛台,每个点着两支蜡烛,等距离地固定在墙幔上,照亮了长沙发。
天花板的中央悬挂着一盏闷光的镀金银吊灯,闪着白光,天花板上的突饰为金色。地毯酷似东方的披肩,图案与披肩极为相似,不由得使人想起利雅得的诗情画意。
后来,我得知这幅地毯正是波斯奴隶的双手所编织的美丽之物。
除此之外,室内陈设全部覆盖着白色开司米织物,黑红两色的装饰使之格外生辉。座钟和枝形大烛台均用白色和金色的大理石做成。
唯一的一张桌子,台布也是开司米织成的。华丽的花盆中插着各个品种的玫瑰,每一个细节,似乎都是怀着爱情仔细思量过。财富从未象这样更巧妙地隐藏起来,变成了优美,显示着雅致,刺激着感官。最冷酷无情的人,到了这里,也会浑身发热。
墙幔闪闪烁烁,随着视线角度不同,不断变换着颜色,有时全白,有时全为粉红,与光线的效果浑然一体。光线渗入细纱半透明的罗纹中,表面如云雾一般若隐若现。”
金眼女郎似乎没有抹消荷兰奸商关于公寓内部陈设的记忆,或许对她来说,这只是无关紧要的情报……尽管在埃利·玛古斯心里,可称得上记忆尤深。
在唐璜看来,金眼女郎客厅颜色的搭配很有讲究,因为人类的心灵对于白色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眷恋,爱情则性喜红色,金色能刺激情欲,它有一股巨大的威力,使情欲的心血来潮得以实现。
这样,男子心中全部模模糊糊、神秘莫测的东西,一切无从解释的亲合力量,就都在不知不觉的感应中,被激发起来。在这完美的和谐中,自然有协调的色彩在起作用。心灵对于协调色彩的反应,便是产生隐隐约约、飘忽不定的肉欲的念头。
“我朝思暮想的金眼女郎就出现在这充满醉人芳香的朦胧氛围中。”荷兰奸商喃喃的说道:“她身披雪白的浴衣,赤着脚,乌发中插着橙花。她跪在我面前,像这所神殿的天神一般投射爱恋的视线
你们能体会我那时候的喜悦吗?!”
“唔,我懂的。”唐璜点点头,“我捞出想要的船/女干员,或者把战姬就酒馆里捞出来的时候也是这份喜悦的心情,漫长的等待,一切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或许这就叫苦尽甘来吧。”
埃利·玛古斯对于巴黎各种流行梗的可谓了如指掌,但唐璜的形容还是让他茫然起来。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回忆追逐着他,驱赶着他,逼迫他说出一切还能想起来的东西,仿佛这样他才能让淤积在胸腔里的苦涩消散。
“我看到这与维纳斯出生的贝壳十分酷似的安乐窝,也不禁感到惊讶,毫无疑问,这是某人为金眼女郎精心准备的爱巢,金眼女郎的天真表明她只是被饲养的笼中鸟,而非鸟笼的主人。
我刚从黑暗中走出来,心灵沐浴在阳光下,现实的铁拳又重新把我打回黑暗里,我满怀嫉妒的想究竟是哪个男人才可以拥有金眼女郎。他是把她当成爱人吗?是当做情妇吗?是当做万物吗?
也许是这一明一暗对比强烈,也许是我将这一情景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迅速进行了对比,我产生了诗歌里常常描述的男人的嫉妒欲望。
在这仙女魔棒一指而产生的仙居里,我瞥见了奇迹创造的杰作。她面色红润,肌肤细腻,由于红色的映衬和难以名状的爱情迸发,她的肌肤又微微现出金色,闪闪发光,仿佛映照出烛光和色彩。
顿时,我的怒气,嫉妒的感情,受伤的虚荣心,全都烟消云散了。我像朝猎物飞扑过去的老鹰一般,一把将她全身搂住,让她坐在自己膝上。我感到这位少女撩人地紧贴着我,她的美艳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温柔地包围着我。
是的,我沉醉了,是言语无法形容的陶醉。”
但是,这只是你看到的东西。唐璜在心里说,如果我是那位金眼女郎,犯不着为了一个炮灰而搭上自己的身子,只消用第一次把荷兰奸商带进公寓同样的手段,就能让荷兰奸商在幻觉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从而获得他的忠心。
在埃利·玛古斯的回忆里最有价值的情报,便是金眼女郎在巴黎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且有一个主人——之前关于主人的信息只来自藏比内拉的介绍,李琳目睹金眼女郎亲吻马车里伸出的手的场景,进而做出的推断,现在,第三个证据基本坐实了金眼女郎主人的存在。
金眼女郎已经被移除,金眼女郎的影响力却仍在持续。那么,这次对提尔皮茨的阴谋,是否是金眼女郎的主人运用和金眼女郎一样手段搞出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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