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尔皮茨抬头看了眼天空,又低下头去,风把她扎起来的粉色长发吹的歪歪斜斜,阴影在眸子里取代了阳光的地位,即便如此,旁人也能看出纯朴的幸福。
“因为我喜欢他啊。”她用轻柔的声音说。
北宅以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结束了,于是换回白衬衣+花格子短裙+黑色打底袜的状态,带着耳机吃零食,玩游戏,和提督把床摇的吱呀吱呀,把工作拖到最后一口气通宵完成,剩下的时间才会再度拿起画笔。
再怎么说,她也是有十年年金的人了。
结果,感念于宫廷法师阁下对他们的恩情,他们对于那个勤勤恳恳却不得要领的女士产生了怜悯,因此设法使提尔皮茨的一幅作品通过了审查,而且陈列在大厅中。
这幅作品的题材非常有吸引力,在情调上跟八宝备仁十分相似,在技法上,则又俨然是早期的深崎幕人。
画内容的是一个被囚禁在监狱中的青年,正在被人剃去颈背上的头发,一边站着一个牧师,另一边有一个老婆子和一个少妇在哭泣,有一个法庭的书记在宣读一纸公文。
破旧的桌子上放着一盆没有动过的饭菜。光线从高高的窗子的铁栅栏间透进来。这幅画很能叫市民阶层感到一阵战栗,他们的心弦果然颤动了。
他们总是不由自主的同情弱者,看着画面,就脑补了贵族老爷的狗腿子们欺压平民的场景,于是产生了共鸣。
讽刺意义的是,贵族们从画里解读的是亲情,如今法兰西世家大族不断流失,空缺被金钱取代的宝贵情感,他们流下了同情的热泪,脑补了自己终有一天会变成孤寡老人的未来。
两帮人的感动都很冲动而且廉价,也因为他们是外行人,所以没看出提尔皮茨的构思是彻头彻尾从热拉尔·道的杰作那儿搬来的。
在《患水肿病的妇女》中,群像面对观众,现在她把群像转向了窗口,本来是临终的病人,现在变成了被判死刑的囚犯——同样的惨白的面容,同样的眼神,同样向上帝求恩,本来是一个荷兰大夫,现在换了一个神情冷峻的公务人员,那就是穿着黑制服的书记。
但是,作为神来之笔,提尔皮茨在热拉尔·道的少妇身边,添上了一个老婆子。最后,支配着这一组群像的是那个笑嘻嘻的、因此更显得残酷的刽子手。这虽然是剽窃,却掩饰得十分巧妙,谁都没有能看出来。
尽管很平庸,这幅作品获得了超乎寻常的成功,把没抱什么希望的提尔皮茨吓了一大跳,觉得自己用山寨品打响名号似乎还是坑了提督,于是她老老实实的找到唐璜,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提督,我真的、真的没想过我会获奖。”北宅结结巴巴的说:“看施奈尔先生那么热情,我不好说我在喝快乐水摸鱼,只好硬着头皮把以前的练习作交出去了,抱歉。”
唐璜摇了摇头,揽着提尔皮茨的腰坐下,漫不经心的说:“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倒是无所谓。创新不管在哪一方面,就是受尽煎熬的意思,而抄袭就意味着兴旺,这种兴旺只需要经受良心的考验,如果过了,其实也就不大在乎了。
亲爱的提尔皮茨小姐,既然你误打误撞发现了这条生财之道,你会冷酷的抱住这条生财之道不放吗?
先别急着回答,听我说,不止是艺术界,所有领域都有类似的生财之道,使社会上产生了那些德不配位的庸人,他们今天负责给社会的每一阶层选拔优秀人物,而且仅仅会把自己写在名单的,行动的逻辑是有利可图,而且要拼命排挤那些真正有才华的人,以免自己现了原型。
所以,有了那么多前辈的榜样,提尔皮茨,你在良心与赚钱之间选择哪一个?
北宅一贯是个没良心的,但偏偏这次她选择了良心。唐璜揉了揉她的脑袋,作为她选择的奖励,他把她的良民揉的更大更软了。
姐姐就在隔壁办公,靠着墙坐在床上的妹妹理所当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提尔皮茨获奖的事让她招来了一些非议,哪怕她是堂堂正正拿的奖,红眼病们也不会和她讲道理。
不过呢,提尔皮茨为人儒雅随和,她那懵懵懂懂的表情(其实是没睡醒),她那份恬淡的忧伤(其实是通宵后有点难受),她的颜值,她那如山峦般耸立的曲线,她的大长腿……种种一切让人们的恶意无法说出口。
难为这位小姐,沦为献媚宫廷法师的牺牲品!
这一赞叹语在对提尔皮茨的拥护和祝贺中占了一半。提尔皮茨的颜值和她身材是平民里的巨大杀伤力为她招来了怜悯,怜悯抬高了许多庸才,就像嫉妒摧毁了那么多天才。
借着和提督浓情蜜意的氛围,提尔皮茨说出了另一件困惑她的事:她在被痴迷于她画作的狂热粉丝追求,追求她的是个贵族小姐。
唐璜楞在了那里,对他来说,提尔皮茨的画能吸引女粉丝是比她被女粉丝追求奇妙的多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皮埃尔·格拉苏(2)
“提督,我被女孩子追是那么好笑的事吗?小心我觉醒百合属性一脚把你蹬开哦。”
完事之后,提尔皮茨的屁股向旁边挪了一段距离,顺势向着一侧歪倒,脑袋恰好枕在唐璜的大腿上。路过准备休息的俾斯麦看了一眼,收回目光走掉。提尔皮茨拨开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刘海,湿润的眸子与娇艳欲滴的嘴唇共同传递了犯错之人的错误没被发现的那种庆幸感。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你啊太懒了,就算你真的有百合属性,也会觉得‘啊,好麻烦’也就放弃了。”
唐璜掐了掐对方略显丰腴的脸颊,入手之处一片滑腻,又带着膨胀的温热,那是情欲残留的痕迹。
衣领上尚没有扣上的两颗纽扣,让白衬衣成为徒有其表的遮掩,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白皙的肌肤上连绵的红色印记。
唐璜的手抚摸着侧卧女人的腰肢所构成的优美曲线,看着被扔在一边的黑色bar,耸了耸肩。
“你的女粉丝如果看到你这样,大概会幻灭吧。”
“我又不在乎,就像我不在乎外面印的小册子批评我什么一样。”
“原来你知道啊。”
外界的批评其实并不少,但是大有骑士风度的提尔皮茨全部都承受下来,就像过去她对于唐璜翅膀们的意见全都接受下来,表示出天使般……也可以说是怠惰如咸鱼般的忍耐。
“好吧,亲爱的,”唐璜拍了拍提尔皮茨的屁股,“说说你的烦恼吧。”
虽然宫廷法师没有字母圈的爱好,但不得不承认,提尔皮茨的屁股拍起来……可真是舒服,绵软中又混合着小小的弹性与韧性,就像棉花糖一样。
提尔皮茨“唔”了一声,这是她仅有的反应,也只有她与艾姬多娜会在好感度寥寥无几的时候,就肯老实的趴着让唐璜拍打,其他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触发反发刻印出来。
在提尔皮茨的回忆里,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刚刚起床吃一天里第一顿饭的她收到了便条,于是她像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回到房间,假装补觉,其实是变装之后来到奸商埃利·玛古斯那里。
“提尔皮茨小姐,我有一个大买卖要介绍给你。”
“如果还是上次那种让我打着御前大臣的名号借势而上的事,就不必再说了。”
“当然不是,这次不是山寨,而是实打实的需要你画三幅人物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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