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节(1 / 1)

他假装审时度势,脑子竭力开动起来寻找纽沁根男爵说的话的缘由,赛查·皮罗托的产业,男爵的产业,银行,法兰西中央银行.....

欧也纳的眼睛一亮,忽然想到男爵的确存在和红灯区首富过不去的理由,其实纽沁根不是和赛查过不去,而是和赛查背后的泰伊番银行过不去。

在纽沁根男爵的敌人了,最主要的是就是泰伊番银行,两位银行家在法兰西中央银行里同为董事,拥有同样的份额,因而权力不相上下,他们都有各自的支持者,自身也是更高级的金融寡头.....其实就是王室与奥尔良派,纽沁根男爵祖上是带路党,只能抱紧王室的大腿才能活下去,而相对的,泰伊番银行几乎就是奥尔良派在巴黎的代理。

按道理说,巴黎是王党的核心地盘,看不顺眼的王党分子能把泰伊番银行随随便便摁死,但无奈巴黎市民骨子里天生流淌着无政府主义者的血,法国社会的黑暗让他们下意识的把政府当做坏东西,进而下意识的把大量启蒙分子聚集的奥尔良派并与王党当做好东西.....却忽略了狗咬狗的可能性。

刁民们一穷二白只有口嗨与暴动的本事,注定不能为泰伊番银行带来足够的利益,所以这个银行的业务是面向赛查·皮罗托这样平民背景的商人在创业的时候进行的天使投资,现在,赛查每年的收益,有百分之二十是要分给泰伊番银行的。

泰伊番先生站在进步分子这边,不代表他自己也是进步分子,一切都是商人投机的天性造就的。纽沁根男爵可以为了金钱让老婆出去卖弄风骚,勾引的男人可以排成黄金圣斗士守护雅典娜,而泰伊番父子可以狠心把自己的女儿、妹妹送进伏盖公寓,一年只给四百法郎,如果泰伊番小姐冻死在公寓里,恐怕那对父子会嫁妆痛哭流涕,但双手遮掩下的面容定会十分开心。

与金钱相比,家庭成员的命真的一文不值。

纽沁根男爵很难对同等地位的泰伊番银行直接出手,所以才会想要让站在欧也纳背后的大人物出手攻击稳定为泰伊番银行带来收益、也是银行信用象征的赛查·皮罗托,只要搞垮了赛查,泰伊番银行的信用就会大幅度的下降,投资者纷纷撤资,客户要求提前兑换,资金链断裂的泰伊番无力回购,最后信用破产彻底完蛋,灰溜溜的跑到美洲讨生活。

(顺带一提,后世有部短篇小说《我的叔叔于勒》提到了破产的于勒去美洲又发了大财回来的事情,这在当时的法国文学里已经成了O点爽文打怪升级流一般的固定套路,法国人默认失败者要滚去美洲,这样才有机会风云再起,当然,失败者当水手讨生活也是固定套路)

在纽沁根男爵的心理博弈里,他把被欧也纳代理的那位大人物当成了一位有权势并急需要钱财的那种类型,在看到欧也纳交付的计划书——一份借着开发巴黎周边的房地产收割韭菜血汗钱的计划后更确信这一点,如果不缺钱,那位大人物想出这般绝妙恶毒的创意完全可以自己单干,而不是把创意卖给他。

欧也纳还是太年轻,他的不回答已经回答了男爵的其中一项疑问,那就是背后的大人物有没有能力把赛查赶到失败者的行列里去。

“先生,你的模样让我想起了父亲带我第一次去和别人谈生意的样子,那是笔价值两万里弗尔的生意,这么小的份额我家原本是看不上眼的,但作为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练手已经绰绰有余了。”

担心丈夫与情夫起冲突的但斐娜端着茶点过来,看到丈夫在儒雅随和的向欧也纳分享自己的经历后松了口气,她坐在丈夫身边,桌子底下伸出的手却与欧也纳扣在一起。

欧也纳对情人礼貌的笑了笑,转而对苦主问道:“您成功了吗?”

“一塌糊涂,我不仅没谈成生意,还因为过于年轻气盛把潜在的合作伙伴逼到对手那边去,我爸爸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那是一种看毫无价值的人怜悯又冷漠的眼神。

我被这个眼神刺痛了,我发誓不会再让任何人用这个眼神看我,没有价值的人生本身就是一桩不幸。所以,拉斯蒂涅先生,这只是过来人一个小小的善意的提醒,别让你代理的人小瞧了你,不然你仅仅会被使用这一次。”

与其说是善意的提醒,倒不如说是一次挑衅,如果欧也纳像往常一样,必定会在冲动之下急于在唐璜面前表现,从而犯下错误。但欧也纳已经推测到了伏脱冷的死和唐璜有关系,联系到江洋大盗凄惨的死法,他宁愿背上无能的名声也不愿意承担一点风险。

在纽沁根男爵惊讶的眼神里,他回答:“让我回去想一想。”

纽沁根男爵的合作条件在几分钟以内传递到了唐璜这边,此刻他正奋笔疾书抄袭.....撰写小说《飘》,蹭一蹭新大陆约克镇战役大捷,独立战争基本已成定局的热度,消费一下法国人民的爱国心。

当他知道纽沁根男爵的条件时,惊讶的挑了挑眉毛,对俾斯麦说:“你怎么看?”

“如果是我来做,就先虚情假意敷衍着,把那个洛林佬记到小本本上,等我们干掉泰伊番父子,让住伏盖公寓的蠢女人成为我们的傀儡,吞并泰伊番银行后,最后反转一下,把那个洛林佬的纽沁根银行一并干掉,只有小孩子才做什么选择题,大人的回答是‘我全都要’。”

俾斯麦浅红的眸子里带着冷酷的意味,不过大体思路上唐璜是赞同的,纽沁根男爵大约是被财富冲昏了头脑,竟然妄想在他和对等的地位上谈判,甚至想把他作为某种工具使用.....真是个笑话。

“欧也纳还是太年轻,太紧张,他把纽沁根摆在了过于靠上的位置,所以自己吓到了自己,不过,姑且让我赞美一下他的谨慎。”

“安洁莉娜在与维多莉·泰伊番的交涉里进展顺利,事实上,维多莉今天已经跟着她去安布雷拉修道院参观学习,看看那些同样境遇的、被逼迫着进入修道院的贵族少女们如何找到新生......啧,我是看不上传销这种下作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它对付绝大部分蠢货与心志不坚定者有着绝佳的作用。”

欣赏俾斯麦不爽的表情是唐璜的一大乐趣,猫吃瘪的时候比别的时候都要可爱。他伸出手来,握着女人的手牵引着让她侧坐在自己大腿上,下巴抵住她的脑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俾斯麦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但心跳已经出卖了她的真实心情,她索性也抱住唐璜,享受这安静的时光。

“我说,你会动手对付红灯区首富吗?”

良久之后,俾斯麦憋出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关于公事,唐璜已经感觉到了她罕见而珍贵的少女情怀,原本打算温存一番的,现在则哑然失笑。

“嗯,我打算把威尔玛丽娜挖角过来充实到银纹姐妹会里去,她会是个很棒的银纹使者,而且赛查·皮罗托良好的性格、口才与信用也有让我生出招募到麾下当公关部首席牛郎意思。

可他是个老板,威尔玛丽娜合同的违约金高达数百万法郎,我既不是煤老板也不是石油爹,强挖是不可能强挖的,只能给他们制造一些危机,让他们走投无路只能投靠我,然后一起对付他们名义上的仇敌‘纽沁根男爵’。

至于我亲戚的亲戚拉斯蒂涅先生,他是个合格的背锅侠,不过几年之后,待人们已经忘了他的时候,他就能以远坂本泽马之名再回来了,我会给他相应的补偿。”

唐璜回答的越是认真,俾斯麦越是无地自容想要捂住自己的脸,她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些有情调的话的,但结果却变成了公务问答。

她也是女人,有着柔软细腻的心思,看到她的提督与妹妹开心聊游戏,或者与黎塞留聊日常的模样,那种轻松温柔的笑脸总让她暗自羡慕并嫉妒着,因为唐璜和她说话的时候,要么轻佻的让人讨厌,要么严肃认真让他俩之间完全没有儿女私情的空间。

有些话她想说了无数次,却因为害羞每每说不出口,只能板起面孔,暗恨自己的不中用。

“至少对我来说,你们都是无可取代的,相互比较可以进步,相互模仿就失去了意义。”

男人说着正经的话,手却不正经的感受她胸脯与大腿的形状,俾斯麦白了他一眼,挣脱男人的怀抱站起来离开,她的脚步却听起来甚是轻快。

对于维多莉来说,这些日子像是梦幻一样,与安洁莉娜在教堂的相遇是人生里的转折点,是苍天回应她的祈求派出的使者。

安洁莉娜聆听着少女叙述自己的不幸,当维多莉以期待的眼神看着对方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投射出严厉目光的眼神。

“泰伊番小姐,恕我直言,这样下去你永远不可能获得幸福。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来的东西,靠别人的施舍,你只会活的和乞丐一样。”

在一番颇为严厉的指责后,安洁莉娜缓和了语气,握着维多莉的手温柔的说:“神更中意那些凭着自强不息的努力而取得成功的人,赐下祝福,把他们推到更高处,这是因为他们的人生是有价值的,有价值的人生才值得拯救、鼓励。”

见维多莉仍有迷茫之色,安洁莉娜让她虔诚祷告,当少女闭上双眼,一片黑暗里因为眼压偏高,而让她看到彩色的斑点飞舞在她的世界里。

忽然,白茫茫的、如同朝晖一样的色彩取代了黑暗映入她眼中,维多莉颤抖着,她以为自己看到了神国,但转瞬之间,空荡的世界有无数建筑拔地而起,人及往来车水马龙。

“不......”

维多莉痛苦的呓语着,因为她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曾经是她的家,但她再也迈不进去的地方。但是,背后一双温柔的手扶住了她,她回头看去,一位白马王子温柔的凝视着她,前端的蹄子轻轻刨着土地。

“亲爱的,为什么不回自己家呢?”白马王子温柔的问。

“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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