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节(1 / 1)

“真卑鄙,拿着普通人的命来试探我吗?”

她收起了手枪,拔出马刀,船精的力量化作一层无形的膜覆盖在上面。黎塞留看也不看,刀柄在她手中反转,手臂向后一甩,倒持的马刀戳穿了墙壁,一直没到刀柄的位置才停下,再拔出来的时候,一个重物从墙壁外坠落,砸到了地面上。

女人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地板上残留的血色花朵像是水墨画一般写意。尸体坠落的声音也惊动了楼下的目标,他们第一件事就是把魔杖对准了一楼的天花板也是二楼的地板。

地板被魔法的力量开了一个大洞,一个掉下来的床被紧绷神经的袭击者们当做了黎塞留狂轰滥炸,在坠落到地面之前就被肢解成了碎片。

一只飞过来的、握着武器的手臂迅速夺取了袭击者的视线,一个机灵的人念诵着魔法咒文,火焰化为长矛在他手中具现,男人借势转身发力,投射出去的火矛去扎进同伴的尸体里。

黎塞留把缺了一根手臂的尸体扔了过去,她在房间的地板被打烂之前就离开了房间,贴着走廊墙壁在拐角处一刀劈了下来,捂住受害者的嘴争取了一点时间。在敌人把同伴的尸体拨出去的瞬间,她冲进来敌人的战阵里,血花、碎肉与人类濒死的嚎叫在整个旅馆回响。

这些人仍然是炮灰,追在她身后的追兵释放的炮灰。当她走出旅馆大门的时候,凛冽的风呼啸着拂过她的身体,兜帽落下,黑色的长发无精打采的盘在脑后。

春天本不该出现如此凛冽的寒风,这阵风是人为制造的结果。魔法如何与生活结合,特别是与军事领域的结合一直都是法师们钻研的方向,从久远的过去到现在,留下了不少奇思妙想,其中映入黎塞留眼中的就是大约十年前联合法师协会制造的一辆铸铁马车。

既然奴隶制度时代攻坚拔寨的利器在现代被复活就必然有其独到之处,这辆铸铁马车使用四头能量生物替代马匹的位置拉动马车,马车的正面与侧面都架设有大口径滑膛枪,射击孔的下方还有专门留给法师施法的施法槽。

这大概是用来冲击敌方步兵方阵的,黎塞留心里有了判断,虽然步兵们的武器从长枪短剑变成了带着刺刀的火枪,但韧性反而比冷兵器时代还要强了,如何攻破厚重且坚韧的步兵方阵是指挥官们头疼的问题,魔法师们有足够的杀伤力但没有足够的数量,炮兵们有足够的数量但杀伤力与精度都很感人。

这使得在长久的时间里,两支野战军的指挥官都在战略上尽可能的避免正面交战,而以切断敌方补给线、运动战和坚壁清野为主,一直到法国大革命后,新组建的国民革命军因为缺乏战斗经验且担负着保卫国土的重任,正面交战并与之思想匹配的具体战术重新被人们想了起来,并进行符合形式的革新。

畏缩在土伦的外国干涉军算是这场革新的第一批倒霉蛋。

或许,这俩足够厚重也相对步兵有足够火力强度的铸铁马车面对步兵阵线能够制造足够的混乱,但黎塞留不是一整排步兵,她没有步兵连队的纵深与宽度,而是一个精英战术单位,她有足够的强度,一百五十个步兵叠加也赶不上的强度。

于是,一场悲剧发生了,黎塞留在看到疾驰的马车后收刀入鞘,她的视线徒然升高,高跟鞋款式的航行脚在脚下具现,从腰部开始,蓝色的虚影在她背后闪烁着。

她的侦查装置把数据送入了思考核心,思考核心则把结论贴在她视野里的虚拟荧幕上,她的脚迈出,鞋跟踏在地上,嵌满石子的路面出现放射状的裂痕。

她以不亚于铸铁马车的速度与气势相对而行,马车内的观察孔里,隶属于联合法师协会-博尔顿地方分会的一名中级法师及其八名扈从惊恐的看到女疯子迎上了马车。在常理上,重量要以吨来计量数字的马车会裹挟着雷霆之势把娇弱的黎塞路碾成肉泥,一朵玫瑰就此凋零。

然而,在双方相撞的一瞬间,即便拥有减震装置,马车内的乘员还是被传递过来的震荡击倒在地,在他们生命最后的时光里,隐约看到一个女人的轮廓,她的发绳被冲击力震的松散,一头带着染色剂味道的黑发在夜空里飘扬。

街角的增援部队看到铸铁马车在相撞的瞬间扭曲变形,马车的四壁外檐崩坏,金属的碎片四散,而后车厢的主体向后翻滚,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一旁的法师让用浮空术运来的火炮落地,炮手们填装炮弹,他则为火炮附加一个魔法,以便能精准的命中目标,另一位法师则升起一道低矮的土墙,招呼扈从与步兵们迅速上前组成防线.....他们并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一位船精,即便知道,以他们常识里风帆船精的性能也会让面对黎塞留的时候犯下致命的错误。

在撞飞了马车之后,黎塞留左脚点在地上,她脚底一抹,强行让自己身体侧对街角的方向停止下来。金属的雨在她身后下个不停,她伸出手来,像托住一块披萨一样稳稳当当平托住一块坠下来的金属碎片,把它丢了出去。

金属碎片带着强烈的回旋,贴着土墙的边缘转入敌方阵地。指挥步兵的法师为训斥自己不中用的部下而回头的时候,他听到了脑后裹挟着某种蜂鸣一样震颤的风声,然后,他的视线升高又坠落,看到了部下们被拦腰斩断的模样,陷入了永远的黑暗里。

巨大的恐惧充斥在幸存者的心里,属于火炮组的法师出现了混乱,校准魔法失效,炮手们胡乱开了一炮,焰光成为提着马刀的法国丽人的背景,她的发丝与衣角被硝烟味道的风吹的上扬,而后,女人俯下身来,迅速的接近了。

看到黎塞留翻过土墙,炮手们落荒而逃,眼前的景象将成为折磨他们一生的噩梦回忆。于是现场只剩下黎塞留与那位法师,法师脸色苍白,却还是拔出手中的破甲剑应战,那四棱锥形状的剑刃让她联想起了某个相似的武器,记忆微妙的刺痛了她的心,也让她肃杀的表情多了一丝柔软。

“你可以和你的部下们一起逃,”她用英语轻声说:“只要你不阻挡我,那么你就不是我的敌人。”

法师迟缓却坚决的握住了武器,剑尖对准了黎塞留的心脏,黎塞留明白他是想要多拖延一会儿时间,于是也拔出刀来。

等到阿尔萨斯等追兵的主力赶来的时候,看到了街边惨烈的景象,倒伏在街边的法师上还有一张便筏,上面黎塞留用略显潦草、却能看到其功底的娟秀字体记录与这位法师简短的交战过程,以及其断气之前的遗言。

“好好安葬他吧,黎塞留前辈应该没有说谎。”阿尔萨斯扶了扶帽檐,“接下来她会去哪里了?”

黎塞留沿途与敌人交战的时候一直避免把舰装完全具现并使用火炮,阿尔萨斯的存在让她必须保留足够的燃料与弹药应对有可能的威胁。

她从北向南一路前进,时而在荒野中玩真人版饥荒,时而潜伏在城镇里,短暂的回复体力和精神,安全或者经过一场血战后离开,即便只是部分的展开舰装,她的身体素质也远高于常人。

只是,心理上的疲惫却越积越多,如果是俾斯麦那样真正的船精,她一定不会被心灵里脆弱和迷茫的部分所困扰,对于俾斯麦而言,敌人这种东西斩了就是了,正因为干净利索,才不会有多余的想法。

但黎塞留不一样,每一次交战都让她积累着压力,在英伦三岛,被水环绕的孤岛,她像一颗弃子被充满恶意的敌人们环绕着。每一个陌生人都不值得信任,每一个笑容,每一份食物,每一个话里都可能藏着恶意。

她能区分恶意,但时刻绷紧神经去区分恶意让她很累,最重要的是,并没有一个安全的房间一个温暖的被窝能让她躲在里面偷偷哭泣释放压力,也没有值得信任的人能让她展露笑颜。

在她的苦难里,又增添了一笔孤独。从过去到现在,她一直对孤独的说法抱着某种程度的轻蔑,现在在亲自感受了她的分量后,往日的轻蔑变成了羞愧。

最后,她的精神濒临到极限,理智正在褪去,她犯的错误越来越多,自然经历的战斗也会越来越多,然后精神再度恶化,理智倒退,犯下更多错误,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

在循环的尽头,她抵达了伦敦,时间来到了4月1日,在这个滑稽的时间,灰头土脸的她滑稽的进入了伦敦。

黎塞留满脑子想的都是解脱——她觉得自己要么活下去,要么干脆死在这里,如果遇到追兵的话她一定会给自己轰轰烈烈的葬礼,这样才是符合第七代黎塞留公爵的死法。

讽刺的是,满脑子死或生的她反而轻易的摆脱了追踪——无论是哪个守卫,都无法把魔法画像上脸庞圆润、身材丰满的金发女郎与一位有着枯槁的黑发、脸颊凹陷、带着浮肿眼袋的乡下女人联系在一起。

黎塞留花了半个月来调养身体,用见光以及见不得光的手段聚敛财富,居住在伦敦一座年租七十二英镑的高档公寓里,做了较为彻底的变装.....但她还是感觉到了监视者,那些监视者把她视为诱饵,以此来吸引她的同伙。

她试着离开伦敦,但每次都被来自暗中的警告性攻击逼迫着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于是她明白了,自己从较大的鸟笼里换到一个较小的笼子里,只不过这个小笼子比较舒服罢了。

即便关在笼子里,也不代表什么都不做。对她的邻居们,黎塞留自称韩思卡夫人,来自波兰,因为丈夫在反抗俄国人的战斗里牺牲,受到俄国人迫害,不得不变卖家产只身一人飘零到海外。

这套说辞倒是站得住脚,因为英法这时候收留的流亡波兰人可不少,联合王国政府就算手眼通天,也很难查清这帮波兰人的出身。

趁着自己与通缉榜上的女匪首颜值还有差距的时候,黎塞留拜访了阿斯特拉尔人力派遣公司,据她新交的朋友说,这家魔法师经营的公司业务水平很高,合法的非法的他们统统都接,任务完成率很高。

原来,这家公司曾有一段用短短数年时间就爬上高等级魔法结社的辉煌经历,那是阿斯特拉尔的黄金时代,然而,毕竟是一家新公司,人脉资源约等于零,抵抗风险的能力约等于零,在遇到不可违的天灾后,前任社长选择跑路,合伙人们一个接一个退出,只剩下一脸懵逼的社长儿子,一个十六岁的小青年子承父债重组阿斯特拉尔。

“那么他一定很努力吧,”黎塞留对努力家有种惺惺相惜的好感,“那么,他用了多少年让自己手下的阿斯特拉尔超越了父亲的规模?”

“仅仅用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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