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节(1 / 1)

“父亲,真的没有必要这样做。仅仅因为林大哥拒绝了我,你就要置他于死地,别人会怎么评论我们高家,圣上和朝廷大臣又会怎么看?”

高俅颇为意外的看了义女一眼说:“翠花.....翠儿,你倒是成长了,我还以为你会和爹说‘不管不管我就喜欢林哥哥’类似的话,没想到你学会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这件事的利弊,试图曲线为你的林冲辩护......但是不行,我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你和我出一口气,而且也是为了高家的地位。

我的孩子,权力场的风评并不取决于善恶而是你的地位是否稳固。当你主宰一切的时候,即便做了坏事,有良知的人会沉默,而无数趋炎附势的人会帮你洗煤球;当人们认为你失去控制局面的时候,你的所作所为都会被揭发出来,无数的帽子会扣在你头上,变得永世不能翻身。

现在圣上、朝臣包括下边的禁军官兵都在看着我的反应,如果我连一个小小的禁军教头都制不住,那么他们只会认为我失去了应有的影响力,很快就会对我群起而攻之。所以我对林冲本人的仇怨不大,但为了证明我仍然强而有力,他就必须成为牺牲品。”

“那么父亲,至少让我.....”

“我不准。”高俅说,“你帮林冲的话,我的立场就会变得很尴尬,高家在京城也会成为笑话。开封府尹这个人我知道,一个读圣贤书读傻了的文官,他绝对不会判林冲死刑,而是把他刺配到某个地方。这样,等结果出来之后,我允许你找一个代理人,把想要交给林冲的东西,想要说的话传达给他,但亲自见面这种事就不要想了。

在不久之后有一个游园会,京城许多大家的公子小姐都会前去游玩,你也好好打扮去一下,看看哪个公子对你的胃口,爹就去上门提亲。”

高衙内握紧了拳头不说话,看着高俅以令咒命令菲蕾丝把和自己女儿有关的人看管在这片院子中。唐璜与梅亚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面对擅长搜索的菲蕾丝,他们不可能在她的监视下搞出任何花样来。

高衙内看着父亲离开的背影充满了冷漠。良久,她自嘲的笑道:“笼中鸟的幸福建立在对牢笼的概念一无所知之上,当她察觉到自己失去了自由时,就再不会有幸福可言。父亲对我很好,不过现在我知道有些事他给不了我,甚至会阻止我。我想要什么,果然要靠自己来争取。”

菲蕾丝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一切,她内心里对人类的这些纠纷充满了不屑,不过她现在发现了一个稍稍有趣的地方:如果说她的契约者高俅是把内心的怪物释放出来的人,那么高衙内就是内心住着怪物的人。那么,眼前这个女孩会把怪物一直锁在心中,还是像她的父亲一样释放出来?

因为是高太尉递送来的案件,开封府尹立刻把手头的案子推到一边,着手来看此案。从太尉府仆人的口供和林冲的供词来看,事情无非就是林海豹抽了一张珍藏级卡牌,在第二天带给高太尉看的时候突然变成了攻击法术,让海豹的炫耀时间变成了刺杀。府尹差人去林冲抽卡的那家店调查,却发现那天的店员都换了人,追踪之下,所有当天和林冲接触的店员都消失了,仿佛他们不曾存在一样。

府尹明白这是高太尉对林冲的构陷,心中对他不屑的同时也对林冲充满了同情:堂堂一个枪术大师,在军中郁郁不得志不说,如今因为得罪小人还落得这般下场。于是他和手下的通判商议之后,给林冲定了一个“保管卡牌不力,以致误伤贵人”的罪名描述,并暗暗派人让林冲咬死口供不再改口,最后,又以林冲是禁军差遣(临时工)而非正官,以及生了大病为由,连脸上刺字这种刑罚都暂且寄下,只是剥夺官职流放沧州。

只要林冲不傻肯花钱打点,寄存的刺字也好、二十棍的杀威棍也好,大家就当无事发生过。

对于林冲一案的判决,太尉府保持了沉默,他们再无法无天也不可能在明面上挑战官府的宣判,那等于挑战皇帝的权威。在宋徽宗这一代,皇权史无前例的到达了巅峰,曾经可以和皇权抗衡的相权变成了替皇帝敛财和背锅的廉价替代品,以御使大夫为首的言官们也通通闭上了嘴,皇帝终于可以说出历代皇帝都想说的话而不用担心引来雪花般非议的奏折——

朕即国家。

在知道案情结果出来后,唐璜不用高衙内说话,他自己把早已准备好的银子装进袋子里,又买了各色吃食、酒前往监牢。果不其然,陆谦等在那里,他和一帮官差叫住了唐璜,搜检他携带的东西是否有违禁品,趁着唐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小团阴影从他影子中分离,沿着墙角一路移动到关押林冲的牢房。

闭眼休息的林冲睁开眼睛,一个金发的泰西小女孩出现在监牢外。她轻点嘴唇眨了眨眼睛,掏出一个纸团扔给林冲。

接着一阵脚步声和唐璜的声音响起,女孩重新变为一团阴影蜷缩在墙角,等唐璜站到林冲的牢房前时,阴影融入了唐璜的影子中。

还差18章

第四十二章林海豹受难记(下)

“林兄,今天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唐璜把买的东西分给林冲一多半,只留给自己一点,而后他用两个小酒盅倒满酒,递给了林冲一杯,隔着栅栏举了起来,而后脖子一饮而尽。

注意到林冲的目光,唐璜说:“酒只有一壶,因为明天林兄就要上路,还是清醒一些好。”

“如今我没什么抱怨的资格了,唐兄弟,正如你所说的,我沦落此地,劳烦你费心来看我。”林冲叹了口气,“现在想来,师父师妹他们离开倒是我林某人的运气,至少他们不用跟着我担心。”

因为担心有人监视,林冲话说的非常隐晦,唐璜明白林冲庆幸的是他两个师妹是魔星的事情没有暴露。按武松的脾气,她一定会裹挟上孙立劫狱。东京可是天子脚下,牢狱哪里是那么容易劫的,反倒是会把自己搭进去。魔星落到朝廷手里虽然不会死,但说不定命运比死了还残酷。

“倒也未必,我的话武姑娘还能听进去几分。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在林兄遭受真正的苦难之前把你救走,然后一起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在某一瞬间,林冲从唐璜幽幽的口气里读出黑暗。按照唐璜话里的意思,如果武松没走,唐璜就会支使武松与孙立在他刺配中途截杀,把他救下来后一起反上梁山。可行度很高,不过也意味着唐璜逼迫他走向与现在相背的一条路,一旦踏入就不会回头的路。

林冲干涩的笑了笑:“哈哈,唐兄弟和我这犯人开什么玩笑,我准备去沧州好好反思自己的过失,若是某一天蒙朝中哪位大人垂青,我林某人再起也未曾可知。”

尽管被羁押了好几天,林冲的气色倒还不错。一来因为他逆来顺受的个性,让他面对打击承受能力比较强,不像其他魔星一言不合就觉醒,觉醒还要再杀人。正因为他的脾气好的可以称之为懦弱的程度,才会被高太尉和陆谦害成这样;二来,在案件的审理中开封府尹顶住压力,给了林冲一个他能给出的最小的惩罚,让林冲意识到朝廷中也有好官,因而对自己重返官场的前景更加抱有希望。

“某一天啊......林兄,希望和机会从来都不是等来的,单凭施舍和怜悯,再起的不会是林冲这个人,而是林冲这条狗。”唐璜说,“别嫌我话说得难听,林兄,你是众所周知的枪术大家,京师的一方豪杰,世间公认的强者。你有能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却选择摇尾乞怜,那么没人会看得起你。”

注意到林冲紧皱的眉头,唐璜注意到自己话里煽动的意味太明显了一些,他笑了笑,给自己和林冲的酒杯满上,遥遥相对,一饮而尽,接着说:“好吧,既然林兄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就不多说了。林兄,下一步有何打算?”

“按朝廷的意思做,在军州里做几年杂货,静听东京的天音。我林某人自认为自己还有几分本事,朝廷终有一天会发现我的闪光点,而后我再手握枪棒为朝廷效力,万死不辞。”

这话说的非常政治正确,然而唐璜只从林冲读出了迷茫。想想也是,一个被开除的临时工跑到河北沧州接受劳动改造,他能有个屁打算。林冲官场不得志不假,但他从小长在东京,做官也在东京,职场又是军队素质最高的禁军,完全对外地和外地职场的概念一无所知。

“林兄,你要做好准备,外地不比东京豪华,厢军的待遇也远不如京师禁军,所以当你过去的时候,可能会很不适应。”

“我一个犯人,似乎也没有计较待遇的资格了。”

“林兄倒也不必那么悲观,你脸上可没留下什么。”唐璜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虽然不清白,但脸上没刺字就代表了你在官场上不会留下一个可以让人攻讦的污点。说不定,林兄会成为狄青这种青史留名的武将呢。”

巨宋的军事体系可以分为被文臣宦官掌握的枢密院与武将掌握的三衙,三衙指的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相对文臣来说,武将不怎么讲究出身,升迁也不用熬年龄,只有有功绩并且京师中有门路,武将的升迁有时可能会像坐火箭一样。最成功的例子莫过于高俅,他跟着西军在平定西域诸番的时候蹭了几年功绩,回来之后皇帝就把提了上来,做到了殿前司都指挥使(从二品),加封太尉(正二品)(太尉是武散官第一级,无实质对应职能)。

听到唐璜的话语,林冲畅怀大笑,落魄英雄笑对困厄的气派,倒也的确让人心生敬佩。唐璜和他喝尽了一罐酒,吃着熟牛肉,一顿风卷残云之后,两个嘴角泛着油光的男人又聊了起来。

“林兄,你是个好性子,别人进一步你就退一步,哪怕自己受了委屈,面子上能过去也就过去。但是恶人并不是退让就能解决的,你退一步,他进一步,然后抱怨你为什么不退两步。对于这种人,他进一步,你就打断他一条腿,他要是敢挥拳头,你就卸掉他的胳膊,他要是敢说什么威胁话,你就打落他满口牙。”

“唐兄弟,你的话我记下了,没想到你是那么恩怨分明的人啊。”

“我只会迁就自己人,外人我一贯恩怨分明。”唐璜耸耸肩,“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但第一时间用暴力保护自己、威慑敌人倒也说不上错。有句话不是这样说嘛,子曰:读书是为了让你能心平气和的和恶人说话,锻炼是为了让恶人心平气和的和你说话。”

“喂,我林某人书的说你不要骗我,孔夫子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嘿呀不要拆穿我啊,我这不是为了增强自己的说服力嘛。”

远处的牢头咳了几声,示意时间将尽。唐璜站了起来和林冲握了握,把银子交给林冲说:“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一包用来路上打点官差,我们得花钱买公平;一包用做路上的盘缠,不要虐待自己,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一包用来落脚后过活,生活离不开银子。”

“谢谢,唐兄弟,你的这份情我林某人记下了。”林冲叹了口气,“高小姐现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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