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纸人的周围分明没人有人,可是纸马、纸人分明在荒野的田垄上走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旁边的姐姐盯着那一队纸人纸马很是淡定。
我再一次盯着那队纸人纸马的时候,看到喜字才恍然大悟,这是阴人娶亲。
我的亲生爹爹是山里的猎户,常年在山上奔跑自然也就见过或听过不少离奇诡异得事情。阴人娶亲也是他给我讲的,只是那时候把那些都当成一个故事了,没有放在心上。
爹爹说那还是在他年轻的时候,山里的野猪还多,为了能打到野猪通常会在夜间行动。
那段时间从山上下来的猎户常说山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他年轻气盛不相信,毅然决定晚上去山上下套子打猪。
天还没黑的时候他就在山上下了许多套子和设了几个陷阱,晚上野猪活动最活跃,他只有藏起来静静等着野猪落如陷阱。
他找了一个颗大叔,在大树上找了个结实的枝丫就准备睡觉。天一点点黑下来,似乎是进入了梦乡。
那天夜里秋高气爽,天上繁星点点,月光从树影里打到林子里,恍如白日。他也不知道的怎么了,那天晚上睡的迷糊,半夜里林子里一阵唢呐锣鼓的声音忽而出现,爹爹被惊醒。
他眯合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山林,那远远的山林里好热闹的一派景象,唢呐声,锣鼓声,听着调调好似是结婚。
他还在想,这大半夜的怕是在林子里迷路的娶亲队伍。自己晌午过后在林子里放了那么多的夹子,还有挖了那么多地洞,地洞里放了竹签。
要是那些娶亲的队伍如果不小心碰到了陷阱,害了人性命,岂不是就犯了杀人的罪行。
他大叫一声,从树枝中翻身跳了下来。他下了地,就连忙就追赶那个迎亲的队伍,还没跑多久,那个队伍就没踪影。仿佛是瞬间蒸发了一样。
站在老林子里,他擦了擦睡眼。心里不停念着,莫不是自己看花眼了,或者是幻觉。
他低着头,毫无生气走向刚刚那个大树边上。他觉得哪里不对,他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果然是没有任何东西。
他又准备上树继续睡觉,这一觉他睡的很谨慎,虽然眯着眼睛但是心里还在想刚刚的那一幕。果然没多久,那喧闹的唢呐锣鼓声再一次响起。
他站在树丫之间,从枝叶繁密的树梢间盯着远处,在那对面的山脊上,一队纸做的人儿、马儿和轿子浩浩荡荡往山下行进。
那队人马忽明忽暗,可是真真实实的。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了是真的,那不是幻觉。
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挥如雨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娶亲的队伍在山林里转悠了很久,天亮的时候才消失。
没想到今夜我能看见阴人娶亲,在田垄上的队伍转悠了一会儿,径直朝着我们家的方向走来。
到我们家里来娶谁,现在我们家就秋词和姐姐两个人,秋词是断然不会的。难道是来娶姐姐的,张富贵生前就对姐姐做那事情,看来她死了也不会放过姐姐。
姐姐在旁边依然如同木疙瘩一样,只是呆立在那里。
我见情况不妙,对着秋词大喊:“他来娶亲了,快点起来想点办法。”
秋词瞬间从地铺上惊醒,坐立在床上,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问:“你刚刚说什么?谁来娶亲了?”
“我继父,他要来娶我姐姐了。你快点起来想点办法。”
秋词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将被子掀开就来到我的身边。她在窗前看到了姐姐赤裸着身子,瞪大了眼珠。
我有些焦急,喊着:“快点帮我想想办法?”
秋词愣愣的站在窗前,盯着外面。那一队纸马纸人已经来到了院子前面。秋词捂着自己的嘴巴,说道:“真的是张富贵,他就骑在马背上,你娘亲扶着轿子。他们已经来了。”
秋词能看见鬼,而我看不到。我倒希望自己能有一双可以看到鬼的眼睛,能和鬼交流,这样我就可以求求张富贵和娘亲,让他们放过姐姐。
“我们该怎么办?你能看到他们,那你去阻止他们,好吗?”我央求着秋词,盯着她的时候,她似乎也很无奈。
秋词低着头。
“一生,我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我们蓝眼狐狸一族有族规,不能和鬼界有任何瓜葛。如果我帮了你,就等于自毁了我这么多年的道行,我最终会沦为畜生道,成为一只永远变不了人的狐狸。”
她的话我明白,她还是担心自己变不了人形,我们之间的长相厮守就算走到尽头了。
在我们谈话间,姐姐却从窗前挪动到了床边。她的床边放着一个木箱子,平日里里面都装着一些穿的衣服。
姐姐打开了那个木箱子,我和秋词看的清清楚楚,里面居然放着一套红色的喜服。而那套喜服居然是用纸做的,它就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面。
我们家从来就没有这些东西,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家里都发生了什么。甚至村子里都发生了什么,真的让人很费解。
“姐,你要干什么?”
姐姐并没有理会我,她坐在床边的时候照不到月光,眼睛发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芒,和月光一样冰冷。
秋词在旁边盯着姐姐眼中的白色光芒,扯了扯我的肩膀说:“姐姐已经死了,她的眼里发着白色的光。”
“我姐姐还没死。”我大声喊着。
其实从我回到村子里看到姐姐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姐姐已经变了,站在我面前的姐姐并不是那个疼我爱我的姐姐。
人总会有执念的,我不愿意相信我亲爱的姐姐已经死了。哪怕我的姐姐真的已经死了,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具会行走的尸体,我也愿意陪着她。
姐姐在我们的面前将那套喜服拿到床上,一点点铺开。她将纸做的凤冠用手一点点折好,然后铺开,轻轻戴在了头上。
我上前拉住姐姐的手,央求他:“姐,你不要这样。我知道你还活着。”
姐姐的身体虽然瘦小,但是现在的力气奇大,我竟然一点儿也拉不住。拗不过的时候,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姐姐还怒气积于脸上用那白色的眼瞳狠狠盯着我。
“一生,你不要这样。姐姐已经死了。”秋词在旁边劝着我,她那张爱笑的脸在此刻也阴云密布。
我这样是拉不住我姐的,我想上前去将她手中的纸做的喜服给撕掉,姐姐的嘴里忽然发出水牛一样的嘶吼,手臂一挥我便倒在了墙角。
秋词上前扶起了我,我们站在黑暗的墙角盯着姐姐穿上了那一身纸做的红色喜服。姐姐穿上的时候脸上轻轻微笑着,那双白色的眼瞳在黑夜里炯炯有神,透着一股子寒气。
在姐姐挥开我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姐姐已经死了。现在姐姐穿上了喜服,她准备坐上那纸做的花轿嫁给我曾经的继父,那个已经死去的张富贵。
娘亲扶着轿子,她就是人们所说的鬼媒婆。
我的手里攥着尹林给我的那卷狐狸毛,我将它放到了嘴里,狐狸毛含在嘴里的时候骚味很大。我差点恶心到了。
秋词在旁边问我吃的什么。我没有回答。
那卷狐狸毛在我的嘴里含了几秒钟,我大声喊着:“尹林。”
尹林说只要我含着那卷狐狸毛喊他的名字,他就会立马出现。既然秋词也不愿意相信我,那么我只有期待他能帮助我了。
尹林成了我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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