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漆黑一片,朦胧中能够看见乌云积聚。
陈燃伸出手,触摸过微有些湿润的空气,忍不住低声喃喃道:“这是要下雨了吗?”
“咻!”一道利箭声音响起,一道火红的光影飞过天际,陈燃微微愕然,继而抬头看着那道飞逝火光陷入沉默。
……
“想不到,黄巾这么快便来了!”朱雋望着那飞空的火箭,低语道。
“中郎将,黄巾攻城!”一名士兵匆忙跑到县衙,来到朱雋身前,语气焦灼道。
朱雋轻轻点头,他沉声道:“如今情况如何了?”
“城池之上守备充足,不过黄巾贼人同样准备充分,正用云梯和攻城车攻击城池。”那士兵快速解释着。
“好,你即刻传本将命令,让各营主将,即刻赶来县衙,调集兵员,准备驰援四面城墙。”朱雋下令道,他很清楚如今城墙之上的防御力量根本没有办法阻挡黄巾的全力进攻。
那士兵领命,便是急匆匆离开了。
四面奔走,匆忙之间,除了此刻城墙之上驻守的官兵,其他将领都是汇聚在此间。
朱雋面色不变,反倒是众人显得有些焦急,朱雋肃声说道:“尔等即刻调遣士兵,支援四面城墙。”朱雋分配任务,诸将皆是领命带兵赶去支援。
而此刻,在朱雋身旁,只留下了陈燃一人。陈燃面色微沉,看着眼前的朱雋,忍不住问道:“将军为何不遣属下出战!”
朱雋看了看陈燃,又看了看天色,答道:“本将亦不知为何,只是觉得你是一支奇兵,总要把你留在身边靠谱一些。”
陈燃默然,又有些好笑,他此刻隐约能够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喊杀声,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吗?他缄默没有开口,或许正如朱雋所言,他是一名奇兵,能够在意想不到之时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黄巾敢在这夜里攻城,必然是有了万全准备,此刻定然也是倾巢而出,十余万大军一同攻打这小小长社城池,城中不过两万余官兵,这,几乎是必败之局。”朱雋四周没人,仿佛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陈燃听得清楚,他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正如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雋继续说着:“虽说这是死局,但本将觉得破局的关键,便在于你,就像是你练兵,本将看不透,可结果本将看到了。”
“原本懒散的军队,在你手中不过十余日时间,却是变了一个模样,那整齐的队列,怕是军中再无他人能够做到了。”朱雋忽然有些好像说道。
陈燃愕然,却有些释然,他轻轻点头,他本以为看似风平浪静之下,无人会关注到他,可是一切尽在朱雋掌握之中。
陈燃想了想,还是答复道:“属下不敢保证,也不知如今军队战斗力如何,但属下能够保证,虽死不退。”
虽死不退!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是异常郑重,没错,哪怕敌人再强大,也要无畏面对,只有拥有这样的勇气,才能够在战斗之中无往不利。
朱雋闻言,忽然点头笑道:“再等等吧,或许很快就到你出场的机会了。”
……
“将军,敌军攻势太过凶猛了,我军……咳咳,怕是要守不住了!”北城城墙之上,一片狼藉,黄巾贼攻势越发凶猛,地面已经是躺着不少黄巾贼的尸体了。
虽然有军队持续增援,守在城墙之上的官兵已经达到了五千之数,可是在如同海潮一般涌动的黄巾贼面前,依旧太过渺小。
云梯数架,登城而上。那将领疯狂挥舞佩刀,斩灭一名即将突破防守登上城墙的黄巾贼,大喝一声:“城池未破,谁敢后退,杀无赦!”
城墙之下,攻城车依旧是疯狂冲击着城门,无论是死了多少人,很快又会有人补充而上。战争本就如此残酷,遍地尸首,遍地狼藉。
“誓死守城!”将领声音铿锵,话语振振,原本晃动的军心因此变得稳固一些。他们竭力阻挡着黄巾贼登城,城上的弓箭手箭矢高空飞落,刺透,鲜血淋漓。
“继续,攻下长社,任尔等施为。”刘辟不屑看着城墙之上死守的官兵,直接下令,他的意思是攻下城池之后,黄巾贼便可放肆为所欲为。
黄巾贼瞬间气势再涨,他们本就是陷入嗜血的疯狂,此刻越发奋不顾身的向着城池攻打而去,脚下践踏着死去同伴的尸体,面色丝毫不变,在他们眼中,只有城池。
他们是因为信仰而起义,此刻内心所坚持的便是信仰。信仰的力量极其强大,足以让他们不顾一切。
要想打破他们的疯狂,只有给他们比死亡还要可怕的恐惧。
就像陈燃带着五十人冲破黄巾贼防线时,陈燃宛若死神般冲锋,让黄巾心生畏惧。或者说,这样也不够,只能够让黄巾贼畏惧,而不是恐惧。
攻上城墙的黄巾贼变得更多,砍杀数名官兵之后,随即数柄长枪加身,眼神之中饱含不甘,跌落地面,那鲜血汇聚在地面流淌,宛若一条小溪。
没有人注意,他们所有精力都是凝聚在护卫城池之上。
便在官兵不顾一切的驻守城墙之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在攻城车持之以恒的冲击之下,城墙出现一道裂痕,随之而来的城门轰然倒塌,一片狼藉,一片废墟。
将领呆了,仅仅只是呆了一瞬间,他便是举起佩刀,竭尽全力咆哮道:“来人,随我死守城门。”那刀刃上仍旧有鲜血滴落,未干。
本就不多的官兵,分出大半,直奔城下而去,死死驻守在城门之前,不肯退却。
“城门已破,机会来了,儿郎们,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刘辟心中大喜,他等的就是此刻,城门击破,发动总攻的机会已经到来。
城门之前,近身肉搏,而随着不尽黄巾贼人涌入,死战的官兵,逐渐被淹没。
……
“启禀中郎将,大事不好,北城城门倒塌,黄巾贼正在全力攻城。”一名士兵火急火燎赶来,面带悲色的说道。城门被破,他们已经是到了生死绝境了。
朱雋张了张嘴,表情却是再也无法冷静,这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的结果,本是想到关键之时,陈燃异军突袭,或许能够收得战果。
可是此刻,城门已经被攻破,敌人已经能够长驱直入,他们还如何防守?
此刻长社四面皆是黄巾,便是想要撤退也是来之不及。朱雋虽然早有打算,却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城墙倒塌这一说。
如此一来,如今便是甍中捉鳖,他们再也没有其他退路了。
“城门被倒塌了?”陈燃也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他郑重看着眼前朱雋,若要起死回生,当前便是唯一机会,他微微躬身,拱手道:“启禀中郎将,属下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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