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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6 部分阅读(1 / 1)

这一觉一睡就是好几个钟头,他还是被饿醒的。龙腾(.)看了看钟,都下午三点了。

真有这么累?因为以前一直在忙乎所以也没啥感觉徐吉抓了抓头发,走进厨房鼓弄了一些食物。

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石慎果然带着徐树阳来接他。徐树阳也不知道被灌输了什么,一丁点儿疑问都没有。

徐吉陪着儿子坐在后排,凑上了头对驾驶座的石慎说:“师弟,绕去徐记看一看,反正离家很近。”

石慎没理他。

“哎,就弯过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刚才我已经去看过了,”石慎沉声道,“什么都很好。”

“这样,”莫名的,口气里带了点失落,“那直接回家吧。”

石慎开始担当起徐吉的角色,没什么大障碍,就是每次去接送徐树阳的时候邵楼那诡异的眼神看得他头皮有些发麻。

一天放学,石慎终于受不了狠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没什么,看到你带小孩儿觉得挺好玩的,”邵楼露出灿烂真诚的笑容,“对了,提醒你一个事情,他们过几天开始学溜冰,记得要准备一双旱冰鞋。”

“那是什么?”石慎皱眉。

邵楼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今天的手工课作业要在父母的帮助下完成,明天就要交,别忘了。”

“什么作业?”他开始觉得头痛。

“徐树阳的头发有些长了,记得尽快去理发,还要注意指甲的长度。”

“我觉得你在耍我。”

邵楼笑得温柔无害:“没有,我们对家长的要求都是一样的。”

石慎不免觉得这些零散琐碎的事情很麻烦,但也知道这几天他必须做好这个“代理父亲”的角色而且,真的想要跟徐吉好下去,他不得不尽快习惯这个新身份。

“石叔叔我们去接爸爸吗?”徐树阳抱着塑料小水箱,伸长了脖子问道。

石慎嗯了一声:“不过得先去店里。”

“石叔叔”徐树阳小声地又唤了一口。

“嗯?”

“学溜冰的事能不能先别跟爸爸说?”

“为什么?”

徐树阳犹豫了一下,开口:“能不能等我会了再说”

石慎愣了一下:“我知道了。”

徐树阳咯咯笑着道谢,捧着脸躺回座椅看起车外的风景。

其实有些好奇,徐吉那家伙到底是怎么样调节这种非血缘的父子关系的石慎从后视镜看了后车座的徐树阳一眼:他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分明比普通亲父子还要亲——

你见过有人穿父子内裤吗?他们两个就是!

天晓得昨晚石慎看到徐树阳那条小了几号的蓝灰格子小内裤时欲要崩溃的心情。

他们实在是太肉麻了!

“今天我帮你洗了地毯,窗帘我也撤了,准备明天洗,”徐吉啃着个苹果钻进了车子,“哎,师弟,你脸色怎么不太好,这几天累了吧,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

石慎只觉得太阳穴再噗噗地跳:“再啰嗦就多关你一个月。”

徐吉立马噤声,而后凑到徐树阳耳边:“阳阳你做坏事惹石叔叔生气了?”

徐树阳一脸木然,抱着塑料盒缩到了沙发椅的最里面:“我我”

“别怪小孩,你自己明白。”石慎冷着声音插了进来。

石慎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好不容易跟徐吉磨蹭到了一起,总是会狠干一番——不过徐吉家是危险地带,晚上枪磨得再热,他俩也必须得隔日早上到了石慎家再做。

徐吉最后都被弄得四肢无力,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揉腰。石慎则终于神清气爽地跑去洗澡上班,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对方——

“记得洗床单。”

“洗个屁,昨天的还没干!”

久而久之,石慎终于明白了一点,他是在眼红,他幼稚到在眼红!的确,以前不知道他跟徐树阳之前没有血缘关系也没什么,但如今知道了鬼晓得他那该死的洁癖会涉及到如此之大的范围!

徐树阳的溜冰班开始了,原本四点下课的时间往后延迟了一个半小时,于是石慎决定先去接徐吉再去接徐树阳。

工作上耽搁了一会儿,他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五点了。

不同于往日徐吉会坐在边看电视边等他们,今天的客厅里完全不见他的影子。

石慎把钥匙收进口袋,疑惑地从客厅走到厨房,再从厨房里走到卧室,最后在晒台那里找到了他。

徐吉正双手抱胸坐在躺椅上打瞌睡,在他身边是几条被风吹起的床单。

初春还是挺凉的,睡梦中的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石慎走了过去,徐吉轻轻的鼾声传进耳朵里。

“回去了。”

那边没有回应,轻鼾继续,额上的白纱布也因为他的呼吸规律地一起一伏。

“起来,回去了。”石慎无可奈何地弯下腰凑近,又重复了一次。

说来奇怪,他用的是“回去了”,而不是“离开了”难道别人的家比他自己的家更有归属感?

徐吉仍旧睡死,好像完全听不到外来的声响。

总觉得一肚子的恼火,石慎恶作剧地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对方才呼了一大口气惊醒:“啊,原来是你!”

“还能是谁?”石慎看了看他。

“天气预报说有下午雨,我想等着收床单然后就睡着了,”徐吉伸了个懒腰,扫视着他周围,“阳阳人呢?”

“他”石慎顿了一下,“他们幼儿园这几个礼拜加长了午休,调整了下课时间,要五点半才放学。”

“这样”徐吉挠了挠头,又打了个哈欠,“师弟,我好累”

石慎哼了一身,站起身往屋子里走:“才睡醒还嫌累?”

“天天闲着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没啥干劲”徐吉跟上他,“说真的,我全好了,已经休息了一个多礼拜了你让我回去吧。”

“不行。”石慎回绝。

“别啊,真的,我呆在这里怪难受的,”徐吉软下口气,“而且我爸从前头疼脑热的从来没有请过假,我这一消失就快两周,哪有这么娇贵?”

石慎不说话了,徐吉硬着头皮又讲了几句,两人等坐上车后彻底沉默了。石慎是习惯性不说话,徐吉则是赌气地看风景。

“等满了两周就放你走。”

难得,倒是石慎先妥协了。

看着徐吉一脸高兴,石慎倒是联想到了其他的事。像徐吉这样老是把自己跟老爹比的习惯,也是一种对父亲的崇拜的态度。担心自己做不好,却又不安分地想要超越

到了幼儿园,石慎让徐吉看车,自己下车去接徐树阳。看他走路的动作有些踉踉跄跄,石慎不禁蹲下问他怎么回事。

徐树阳低着头不吭声,最后还是邵楼走了过来。

“没事,刚学溜冰摔了好几跤,”邵楼摸了摸徐树阳的头发,“不过他很厉害,一会儿就能溜起来了,是不是?”

石慎低下头,看了看他的膝盖:“破皮了么?”

“不会,有护膝和护腕,不过乌青是难免的,回去记得拿鸡蛋敷一敷。”

石慎沉嗯,拉起了徐树阳的手,向邵楼告别:“我们走了,对了,跟苏程说一声,周末要是有空出来吃个饭什么。”

邵楼惊了一下:“怎么?你这磨叽的家伙终于想明白了?!”

“你别管,”石慎背过身,挥了挥手,“记得别跟他说那事。”

“嘿,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反正你们乐意就好。”

回车上之前,石慎拉过徐树阳,严肃地开口:“以后磕磕碰碰受伤了别憋着,可以告诉我。”

他跟他爸还真是一个毛病。

徐树阳好像被忽然的教训吓到了,瞪着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明白了没有?明白了就点点头。”

小孩的脑袋点得如同捣蒜一般。

石慎僵硬着脸站起身,想要继续向前走的时候衣摆却被拉住了。

“石叔叔,我脚疼。”

石慎伸手把他抱起:“等到爸爸面前我会把你放下。”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自从石慎接受了徐树阳的接送任务后,只要宋悦把小孩送过来,他依旧担任这份责任——而且么,他跟徐树阳之间还有那不能说的小秘密。

“今天摔倒没?”石慎卷起他的裤管打量——上次的乌青退得差不多了。

“没有摔倒!”虽有些灰头土脸,但徐树阳笑得很高兴很骄傲。

石慎伸手抹了抹他脏脏的小脸:“打算什么时候说?”

徐树阳像徐吉那样抓了抓头:“现在还不说。”

“记得注意安全。”石慎站起身,牵住他的手准备离开。

徐树阳走得有点慢,似乎在想什么:“石叔叔”

“怎么?”

他憋了很长一口气:“明天有没有空?”

“嗯?”

徐树阳放低声音:“邵老师说明天爸爸妈妈可以来参观”

今天石慎来的有些晚,幼儿园的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脚步声。

戴着帽子的男孩压得很低,在他边上的男人则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迟迟没有答案。

直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安静地走出幼儿园,石慎才终于开口。

“大概几点?”

“四四点半!”徐树阳激动地打了一个结巴。

说实话跟徐树阳这样的发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虽然都是他所希望的正面方向牵起的那只小手,代表的是一份责任。

有一点压力不对,是很多压力。

他不断从车内的后视镜观察徐树阳在后头的状况,有时候小家伙发现了,就会朝他露出一个乐呵呵的笑容。

压力好大。

石慎心里有点烦,总觉得自己碰到他们父子俩后龟毛的夫演练愈烈。等回到杂志社也安定不下心干活,稿子才写了几段,就跑去了安全通道抽烟。

看见一缕白烟后心绪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不知不觉都陷得这么深了

“咳咳”忽然,楼梯的上头传来一阵咳嗽声,然后是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妈的,不就几天没抽,怎么味道都变了!”

石慎皱皱眉,心想着怎么清静都找不到地方。烟也抽得差不多,踩了几脚烟头就准备回办公室。

“下面的人等一等,”上头那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借根烟哦,是你啊。”

石慎扭头就走。

“喂喂喂你逃什么,”李皑礼加快步子跑了过来,“借个烟而已,又不是借钱。”

“我跟你很熟吗?”

“一回生两回熟我到底在说什么烟,拿一根烟过来。”李皑礼眉头紧锁,也好像在考虑什么事。

石慎看着他烦恼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终于从口袋里拿出了烟。

李皑礼迫不及待地接过,小声嘀咕:“叶魏那个混蛋是不是把我的烟换了妈的他最近越来越猖狂了”

“慢慢抽。”石慎把烟盒收好,准备走人。

“哎哎,看你脸色不太好,咱们聊聊么?”

石慎再次扭头就走。

李皑礼火一大,他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伸手就拉住了那人的胳膊:“我靠你,我又没干吗,我长得很猥琐吗,为什么见我就跑!”

石慎甩开他的手,那人又拉住了他。

“随便聊聊你怕个屁啊!”

石慎被纠缠得没辙,终于停了下来:“你说。”

“唉那啥”反要他说了,李皑礼却扭捏了,“我有个朋友最近碰上个事”

看他支支吾吾,石慎无聊地也点起了一根烟。

“他想领养个小孩,不过你知道他是个弯的,”李皑礼顿了一下,看了看石慎,“你知道弯的什么意思么?”

“知道,”听他这么说,石慎心里不禁咯噔跳了一下,“你继续。”

“没了,就这事,”李皑礼狠狠抽了一口烟,“我朋友说不能想象生活里多一个小孩是什么样的,可又”他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那小孩真的很可爱。”

石慎沉默了,也不抽烟,仍由指尖的香烟燃烧。

李皑礼的烟已经抽完了,他向石慎挥了挥手:“别放心上,我胡诌瞎掰的”

“你去牵牵看他的手。”石慎忽然开腔。

“啊?”

“没听见算了。”石慎扫了他一眼,把只抽了半根的香烟踩灭,回去了。

过了一个多月,徐吉收到一份礼物。

“什么东西?”

“之前给车子加油的存单,”石慎气定神闲地坐在徐记里吃早点,“你记得给我报销。”

徐吉一脸“懒得理你”扬扬手道:“去去,谁让你家住那么远,我都没问你收住我家的房租你倒先”

好像预料到了他的话,石慎从口袋里拿出几张准备好钞票:“我给你房租,还要不要预付?”

徐吉看着那钞票愣了一下,立马从心底里发笑:“嘿,你想干嘛?”

见他没动作,石慎不再说话,仰头颇没形象的把碗里的豆浆喝完。

“师弟,你这是在倒贴?”徐吉笑得更乐了。

石慎面无表情地起身,整个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徐吉跟在他后头直笑,“这一点点钱哪里够?”

石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那小地方,还没有盆浴,洗衣机跟冰箱都用了好多年,厨房也没有直接的饮用水”

“喂喂你打住,”徐吉皱了皱眉,连连拍了好几下他的肩膀,“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别绕别绕,你那挑剔的夫我知道我那房子是挺老的,而且只有一间卧室你睡客厅睡得难受了吧?”

石慎一脸正直:“你不觉得徐树阳长大了得自己睡一间吗?”

“也对,”徐吉抓了抓头,“哎,这个事不小,要严肃地考虑一下,等一下我去买个地产之窗什么的看看”

这回轮到石慎拍了拍他的肩:“今天下午三点,我约了人看房子,等到时间会来接你。”

“啊?”徐吉明显被他这个速度吓了一跳,“这么快?!”

“不快,我约了好几套房,”石慎整了整衣服跨出一步,口气有意无意地压平,“慢慢看。”

天气慢慢转热,对于这个不春秋二季时间极短的城市来说,今年的春天已经长的有些反常了。

他本以为这段感情混过冬天就差不多了,没想到他们两个就像徐树阳养的那两只乌龟一样,慢慢吞吞,都快爬到夏天了。

尾声:

好死不死选了个高温天搬家,徐吉热得连抱怨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几个箱子要不要留,还是扔掉的?”他穿了件白色的背心,就差打赤膊了。

“这里的要,那边的不要,说过好多次了。”石慎也热,不过他仍旧矫情地穿着短袖的有领t恤。

“这里搬完还要去我家啊啊啊啊,这该死的天也太热了!”

“你去里面弄,这里我来搬,”石慎指了指屋子,“顺便扫一眼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徐吉掀起背心擦了擦一头的汗,钻进了屋子。

石慎也怨,不过天气预报说接下来几天会更热,还是趁早搬完算了。不过这天气的确太狠了,即使他把车内空调打到最大,也挡不了毒辣辣的太阳。

“石慎!”忽然,屋里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徐吉拿了几个相框跑了出来,“你原来也是w大的啊!”

石慎眯着眼,大概知道他手里的是什么。

“嗯。”

“我也是!”发现对方是校友,徐吉咯咯得笑了,“你哪一级的?”

“02级的。”

“我问你哪一级,不是哪一届,你晒傻了啊?”

“02级,06届,”石慎转过头继续搬,“没错。”

徐吉吸了一大口气:“我靠你真的假的!”

石慎斜着眼看他:“怎么?”

“我02届的,我比你大了四年。”

石慎收回视线,继续搬:“我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晕你足足比我小四岁啊你!叫哥哥!”

“知道了,以后床上会叫的。你快继续搬,太阳好晒。”

炎炎夏日,比蝉鸣更聒耳的就是不依不饶的徐老板。

与此同时,徐树阳的幼儿园来了一名插班生——

“今天来了一位新同学,叫叶栗安,大家拍手欢迎。”

番外──各种糟糕

车里的手机又震动了,短讯跟电话都从未停过。石慎紧紧捏著方向盘,死活就是不看手机一眼──

半小时前还一切正常,他正打算在家赶好稿子後跟老友出去吃饭。完成工作後他走回了卧室,正预备换衣服的时候,石慎习惯性地把视线放到了床头的几个相框上。那都是石慎从小到大的照片也算是陪伴母亲走完最後日子的遗物。

除了单人照,照片里还有与他一起长大的邵楼跟苏程──石慎性格挑剔古怪,好友始终是这两位。也是他们俩,帮助自己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刻石慎走了过去,心窝里暖暖的。

只是有些可惜,他没有母亲的照片──因为母亲总是握著相机的那个人。

鬼使神差的,他发现其中一张照片的位置有些倾斜。石慎把相框翻了个身,想要把它拿出来小做调整。

嗯?这是什麽

只见相片的背後有一些文字,虽然有些无力,但的确是母亲的字迹──

车里的手机还在不停震动,随著一个急刹车,它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後壳脱落,电池板掉了出来。

石慎烦躁地开著车,越是不想回忆的记忆越是深刻,曾经自认为美好的过去也像是沾上了抹不去的污点时刻刺激著他的神经。

足足骗了他二十六年

夜幕如同心里的阴霾越来越深,四周堵塞的交通状况更让他觉得烦躁不安。

又是红灯!

石慎重重地按了几下喇叭,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从外环游荡到了中环:不太熟悉的街道,涌动的车流,喧闹的喇叭声和人声一切的一切,让他心中的焦躁已经越滚越大。

车子越开越快,终於,石慎发现如果依旧保持这样的心情开车,铁定会出意外。他咬著牙把车弯进了一个餐厅的露天停车位,点起了一根香烟。

──阿慎,苏伯伯是你父亲,苏程是你亲弟弟。我用了一辈子保护这个秘密,但在最後的时刻,我还是想要告诉你。错的是我,始终是我。

简洁的文字变成了声音,没有抑扬的音调,温柔不失干练的语气

说什麽“保护”,既然要“保护”为何不一直骗我?石慎紧锁著眉气愤地想。

父亲这个词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向来都把母亲视为世上最能信任的人可现在

比起苏程是他弟弟这个打击,让石慎更为难受的是母亲的欺骗。

一根烟点完,他立即接上了另一根。正心烦意乱的时候,後边响起了一串喇叭声,接著,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跑了上来。

“你吃不吃饭?不吃饭能不能把车位让出来?”

石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

“你这人好好跟你说话,你这是什麽态度!”中年男人的嗓门拉大,明显是被他无礼的动作不爽到了。

眼见这两人一个怒气冲冲一个阴阳怪气,小小的矛盾将要演练愈烈的时候,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伯走了过来。

“张先生,又过来关照我们了。”他和蔼地伸出手,语气谦逊但没有一丝阿谀的意味。

男人的脸气得发红,看到了老伯还是客气地握住了他的手掌:“约了个朋友想过来吃饭,没想到碰见个不讲道理的。”说著,他瞪了依旧在车内的石慎一眼。

石慎自顾自地抽烟,完全不予理睬。

“不好意思,是我失职没有先通知你前边也可以停车,应该还有空位,”老伯笑道,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话题,“这几天出了一个新菜,西北风味的,应该合你口味。”

“真的?是什麽菜?”

不知不觉,中年男人已经被他拉走,石慎的目光停在远处望著他们两人离开的方向,直到这一根香烟抽完。

“打算离开了?”老伯忽然又冒了出来,“你可以多呆一会儿,没事。”

石慎没应,一声不吭地把车窗摇起。

老伯不觉得尴尬,反倒露出了豁达又自在的笑容。

石慎往後视镜看了他一眼──他也是个骗子,伪装出的一切谦和为的不过是“生意”二字。

再见老伯,已经过了半把个月。石慎因为工作关系坐进了店,刚点完菜就看到他的身影出入於厨房里。石慎的心情依旧不好,老伯的笑容却不曾变过。

“小夥儿,是你啊。”没想到他还认得自己。

像朋友一般打完招呼後老伯爽朗地笑了,也多说什麽客套话,和另几个客人熟络地打了声招呼後就继续去忙了。

石慎低下头,心中暗忖他八面玲珑的态度不过是一种处事的技巧──谁又必须待谁真心真意?不过是看谁伪装得更加完美。

石慎轻哼了一声。

不知是心神不宁还是怎麽,这一次的工作并不成功。一向对自己严格要求的石慎,又去了第二次、第三次他大概在等待,等待老伯露出背後隐藏著的真正表情。

可老伯始终开朗和善,对待不同的客人、同事、看起来像是兄弟的厨师都好,不论对方怎麽刁难、犯错、阴郁,他总有一套游刃有余的解决办法。

虽不想承认,可石慎每次去徐记都会带著一种古古怪怪的病态期待。时间长了,他自然而然的知道了老伯叫徐海纳,那个厨子是他弟弟,叫徐百川。

“小夥儿,好久没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徐老伯祥和地道。

自从石慎发现自己的异常後便很少去那儿了又来这里,是因为他的内心还是有一个都解不开的疙瘩。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还没明白过来罢了。

後来有一次,他总算发现了徐老伯面容上的变化──比起痛苦和哀伤来说,那是种陌生的忧虑,

终於等到想要的石慎却也得意不起来,他还想知道到底是什麽让一直开朗温和的徐老伯露出了这种表情。石慎当然不会主动去询问关心,因为他来这的目的只有那一个。

“今天还是跟之前的一样?不要葱蒜和香菜?”徐老伯沧桑的脸上还带了一层病态,不知道怎麽,他今天忽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怎麽想的都是这样挑食的?”

石慎收回视线,本来不想说话的,却不知怎麽就回了一句“不知道”。

向来乐观的徐老伯顿时压低了声音,用著无措又自言自语的语调道:“不知道我儿子挑食不挑食我真是糟糕。”

什麽东西从脑袋里一闪而过,石慎再抬眼,老伯已经走开。

这时已经临近下午的休息时间,所以人并不多。没过多久,大堂里就只剩石慎这一桌了。有几个服务生不避嫌地从厨房里拿出了几个盘子,准备吃午饭。徐老板跟著徐师傅最後从厨房里走出来,他看到石慎还在,跟边上的徐师傅嘀咕了几句便拿了一碗饭夹了一些菜走了过来。

“不介意我坐吧?”

石慎轻嗯了声:“坐吧。”

“你们年轻人上班是不是都挺忙的?”徐老伯拉开椅子坐下,挖了一口饭,“忙归忙,要注意身体。”

“还好。”其实石慎桌上的菜也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他也不太理解自己为什麽就会赖著不走。

不同往日的稳当,今天的徐老板有些兴奋以及话痨,他不停地跟石慎说这说那,过了好久,他才发现了对方其实没什麽回应。

徐老板干笑了两声:“是不是打搅到你了唉,真是,老头子话匣子一开就很难合上了。”

石慎抿著眉回:“不会。”

“以後”徐老板咽下一口口水,“可以来找新老板聊天,你们俩应该差不多大。”

新老板?石慎正要问,对方又继续道。

“小夥儿,忙归忙,别疏远了家人啊。”

石慎抬起头与他四目相接,顿时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徐老板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失常,温柔一笑转开了话题:“小夥儿,在哪上班的?”

其实撒谎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可石慎还是说了实话:“做美食杂志的。”

徐老板露出了惊讶地表情:“真的?”

石慎有些後悔,他怕对方会开口问一些有关他职业方面的事。

“那个如果方便,以後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他”徐老板放下碗,又叹了口气,“不,是我太糟糕了”

没过多久,老伯的脸上的和蔼豁然终於返回,石慎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不假思索地回了一个“好”字。

“师弟,你脸色真差,刚刚那块走油肉真的那麽难接受?”徐吉直笑。

石慎把思绪拉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徐吉以为他不高兴,挨近他,把手覆上他的胃部安抚道:“不是跟你说不想吃就留给我吗怎麽我刚走开,你就全吞下去了?”

石慎沈下声音:“我知道你是故意走开的。”

“我我没有,”徐吉像触电了一般赶忙缩回手,看著对方僵硬的表情干笑了几声:“这里的走油肉算是有名的特产,肥而不腻,味道又醇厚,我叔叔早就准备想做给你吃来著,所以就,那啥”如果他在场,石慎可能直接就把一块肥肉扔进他的碗里。

哎,算是把他出卖了,石慎没生气吧?徐吉偷瞄了他一眼。

石慎安静地跟他肩并肩走了近一百米,终於开口:“我知道。”

他当然看到了徐百川脸上舒心的笑容。

“你要喜欢吃我们可以带一些回去,可下饭了”

“你敢。”石慎瞪了他一眼,加快了脚步把徐吉甩在後头。

徐吉也不生气,乐呵呵地跟上他。

四月五日正清明,难得的豔阳高照。路边的草丛高高窜起,不知名的小虫躲在其中发出了悦耳的鸣叫。徐吉一路走一路顺手采了些油菜花,准备放到他老爸的坟上。

幽静小道的尽头,便是徐老板的墓碑。

石慎怔了怔──没想到上次一见,就是生死相隔。

墓前已经有不少鲜花以及焚烧过纸钱的痕迹,徐吉好像料到了一样,所以什麽都没准备。

“老爸,我们来看你了,”徐吉唤了一声,找了块空处把手里的花草放下,“我比较寒酸,所以只摘了一点後村的油菜花。”

石慎走到一旁,看著徐吉。只见他木木地看了一会儿墓碑,然後跪下磕了三个头。

“爸,放心吧,虽然你没有一个好儿子但你有一个争气的孙子,”磕完头,徐吉站起,又是看著墓碑嘿嘿笑了笑,“阳阳最近出去溜冰比赛拿了奖,他溜得可好了。还有妈最近身体也不错,前段时间宋悦还带她出国玩了一圈”

石慎靠在一棵树下,听著他的报告。

“叔叔说想在乡下开个小面馆之类的,他大概跟你说过了吧?”徐吉顿了顿,终於说到了自己,“我就比较糟糕了,我连叔叔都留不住万一哪天徐记在我手里倒了,你可别怪我”

这家夥,说起别人都是好话连篇,轮到自己怎麽就这麽没自信。

其实已经一年多过去了,徐吉已经对徐记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哪里糟糕了?

石慎走近他,把手搭上了徐吉的肩膀,本想温情一下,不料对方却忽然转过头拉住他的胳膊:“爸,记住这张脸,万一徐记倒了一定会有他的一份。”

“笨蛋,”石慎曲起手指打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爸,不会怪你的。”

──如果方便,以後能不能帮忙关照一下我儿子?

你爸,在最後一刻想的是你,不是徐记。

“你又知道,我爸一生花在徐记上。别安慰我,我又不会吃醋,早习惯了。”徐吉拍了拍裤腿。

石慎深呼了口气,其实让他安慰他还真的不会,想了想,终於得出一个开导的思路:“如果以後阳阳把徐记搞垮了,你会生气?”

“不会,”徐吉斩钉截铁的摇头,就当石慎准备说“那不就得了”的时候,他又冒出一句,“因为轮不到他你怎麽又打我!”

石慎不知道怎麽表达,只好又敲了他的脑门好几下。

真的太糟糕了,他们这群笨蛋为什麽老是会怀疑身边最亲近的人?

待人待事圆滑的徐老板碰上徐吉也会束手无措这不免让石慎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之前经常去徐记,也是因为徐老板跟母亲很像的缘故他想从徐老板的身上知道为什麽母亲要在临走前才说出那个秘密。

他们在最後一刻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可儿子们却真是好糟糕。

其实石慎早该领悟才对,当徐吉跟他说徐树阳不是自己亲生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他丝毫不觉得徐吉是在欺骗徐树阳,而是看到了一个努力去做老爸的男人。

“差不多了,要不要离开?”徐吉揉著额头,拽了拽他的胳膊──真是,怎麽又生气了。

徐吉懂不懂倒无所谓,他的性格不像石慎这麽偏执狭隘。

“对了,徐树阳上个月的饭钱我交过了。”石慎跨出一步走在了前头。

徐吉跟了上去:“多少?等回去了我给你。”

“不用给了。”

儿子我帮你养好了。

石慎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番外尾声:

回村後,徐百川指著他俩有些好奇地问:“你们怎麽浑身都是花粉?在油菜地里摔倒了?”

四方文案

四方文案

淫乱的家族让她明白了人性,母亲的教育让她明白了与其爱人不如爱己。为了自己的愿望,她任由父亲将自己作为棋子与四方家族的人联姻,而事情就从此刻开始向她意料不到的方向转变,三个能让她信任,让她想握住手的男人出现了。爱自己不是孤立自己,而是善待自己,做一切会使自己开心快乐的事,而握住他们的手,让他们尽自己一切力量宠著自己,就是能让她快乐的事,所以她一定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到他们,毕竟人活著才能陪著她不是吗?只是在夜深沈时,在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丝淡淡的牵挂,而这丝牵挂在与那三个男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快乐时似乎转变成了一缕担忧与遗憾。

今天是我的生日,而这个宅子里除了我可能没有人知道了。

但是──轻轻地,我笑了,再有一年,我就16岁了,而今天就是我的15岁生日。

对其他人来说16岁也许算不了什麽,可是对我来说,16岁代表成年,也代表那地狱式的生活可能就要结束了。

8岁到现在,整整7年,可以说我活著的另一半人生,另一种地狱式的人生可能就要结束了。因为让我生活在地狱中的男人们的喜欢的是未成年的孩子,他们喜欢的是在孩子幼小细嫩的身体上发泄他们的欲望。而我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後一个。而成年,也就是说,他们性趣的减退,这对我来说也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始。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有些怪异,15岁了,不但没有来女人应该来的月信,就是那阴道似乎都没有发育,而一直都是那麽狭小,稚嫩。

而这又让那些男人特别地爱来长她,可是,她一直都没有适应这种生活,更不适应与男人们性交,这样的活塞运动,每每让她如初次般地流血,而且事後她都会昏睡整整一天的时间,而在她初承云雨的那段日子,男人们的接连求欢让她迅速地消瘦,到她瘦到让男人们感到在床事时硌到他们时,他们才稍稍收敛了一点儿,至少一个星期内会让她能足足地睡上一天。

现在自己即将成年,而男人最近也找到了另一个让他们感兴趣的宠物,这会让她在她成年前的日子更好过些吧。

至於成年後,她应该会有一两年的时间休息,而一两年後,自己也就到了应该为这个家族,不应该说为了四方更团结而做出努力了,到时应该会嫁给四方家族中的一个人,自己虽然不是嫡出,但出是本家的头一个女孩,应该会嫁给其他三个家族中本家的一个人。

而能陪在四方家族男人身边时间最长的从来就不是他们的正妻,那对自己来说,意味著自己不喜欢的床事将大为减少。

西门宁躺在床上,对著自己笑了笑,是啊,生活就快要向著她期待的方向发展了,这对自己来说就是最大的生日礼物了。

睡吧。西门宁闭上眼睛,对自己说。当人们改变不了生活时,就会让自己适应生活。而自己从来就不是那个能改变生活的人,所以在适应生活的同时,就尽量让自己过得更好一些吧。现在,睡眠对自己来说是最需要的,所以,好好的睡一觉吧。晚安,祝自己有个好眠。当明天醒来时,那太阳仍会伴著自己,就如这清凉如水的月亮在每一晚也会陪伴著自己一样。

当男人没钱没权时,他们追求的可以是钱,可以是权,也可以是女人,当然,他们也会真正地爱上它们,不管是钱、权还是女人,是一种真正的爱。

而当男人有钱有权时,那这些都不会是他们的真爱,尤其是女人,那时,女人对他们来说真正的只是一件衣服而已,衣服永远都有新款,就像你不能让女人不喜爱那新款的衣服,你也不能让男人不喜爱那新款的女人。

所以爱上有钱有权的男人的女人是最傻的,而爱上四方家族的男人,那对女人来说不是傻,而是自取灭亡。

宁儿,你生在四方家族里,注定会嫁给一个四方家族的人,或跟四方家族相似的一个家族中的人,不管你会嫁给谁,一定不要爱上他,记住,对女人来说最可宝贵的不是身体,而是自己的心,那颗最该你去爱的心,而你的爱与其投注在一个注定会伤你心的男人身上,还不如把它给你的心。

记住,这一辈子,你最该爱的,也是一定要爱的就是自己。一定一定不要爱上其他人。

西门宁清楚地记得自己母亲对自己说的话,而她在说完这些以後就跳崖自杀了,在自己的姑姑找上她的时候,告诉她,她怀了自己父亲的孩子,虽然最後那个孩子并没有看过这个世界上的一草一木,但因为母亲在父亲身边五年了,而且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生下庶女的女人,尽管她并不知道父亲并没有血缘上和任何姐妹。

她只是容不了母亲,而她也没有好结局,被送给了非洲一个国家的酋长,再就是听说她只活了两年就死了。

父亲对母亲没有什麽很深的感情,他只是不能容忍有人挑衅他的权威罢了。

事後母亲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了,父亲只是派人给母亲挑了一个好的墓地,而从此将她遗忘。

母亲死去的那年自己只有2岁,而没有人会认为2岁的孩子能记得什麽,可是,自己就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母亲说过的所有的话,自己见过的所有的事,包括母亲在自己面前跳崖自杀。

母亲是爱父亲的,所以她才不能容忍那种背德的事的发生,而母亲不爱她,所以她才会在她的面前跳崖,但母亲至少也算尽了她身为人母的责任,那就是告诉她这个世界的规则,让她知道应该善待自己。

她想自己应该是聪明的,她不会对人说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同样她也不会忘记。

在这七年里,她所感受到的一切都让她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她也很高兴自己没有什麽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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