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一说这话，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在她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薇薇安丝毫不惧，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
卡洛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在转移注意力，可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对自己的结论胸有成竹，不禁有些怀疑。
别又是虚空推理吧？
“你什么意思？”詹姆斯先生则大声质问道：“布朗宁先生难道不是他们杀死的吗？”
“不是。”薇薇安果断回道，“道恩先生一家没有作案时间。”
“作案时间？”詹姆斯先生一愣，以他的脑力，从来没考虑过这些东西。
“布朗宁先生是什么时候被杀的？”薇薇安问道，不等别人回答，她就接着说道，“是在昨天我们刚见面不久后。”
“那又怎样？”詹姆斯先生问道。
“那个时间，道恩先生一家在干什么？”薇薇安反问，“道恩先生和罗莎小姐在厨房，埃达女士在二楼，之后按管家先生的命令，给布朗宁先生倒了一杯红茶，是这样吗？”
詹姆斯点点头。
薇薇安笑道：“既然这样，事情不就清楚了吗？从厨房到二楼必须经过客厅，可我们当时都在客厅里，都知道道恩先生从来没出来过。”
“他就不能是从窗户爬上去的吗？”詹姆斯仍不死心，颇有杠精的味道。
薇薇安摇摇头，“如果你去看一眼，就会发现厨房根本没窗户。”
“是这样的。”道恩先生也应和道，“想从厨房到二楼，除非爬烟囱，可那里面太窄了，人根本进不去。”
詹姆斯先生一窒，又嘴硬道：“那维克托先生呢？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死掉？”
薇薇安的表情认真了起来，“我们刚刚去看了一眼，维克托先生的房间门是紧锁着的，而且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进入过的痕迹。”
“这能说明什么？”
“这说明维克托先生的死，确实是个意外。”薇薇安斩钉截铁地说道，“他还有一把剑，如果跟人发生争斗的话，我们不可能听不见。”
她没有说出维克托先生曾试图从窗户翻进卡洛房间里的事实，因为这件事还没有完全搞明白，贸然说出来有很多东西无法解释。
所以她简单地给维克托的死盖棺定论。
“那、那管家先生呢？他的死也总不可能是意外吧？”
詹姆斯先生又问道，其实到现在他已经冷静很多了，手中的剑垂了下来，看起来已经过了冲动的劲头。
“其实管家先生的死是最匪夷所思的。”薇薇安说道，“因为仓库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里面也没有可能引起火灾的隐患，他怎么看都是被别人谋杀的。”
“我就说吧！”詹姆斯先生露出‘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就是道恩杀死的管家！你们当时去了二楼，我一直在客厅里，我看见他进厨房后不一会儿就失了火，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他肯定有备用钥匙！”
“不，不是道恩先生。”薇薇安否认道，“我们来时火已经烧了一会了，着火时间明显在更前面，说不定就是我们还在客厅里的时候。”
“如果不是他那还能是谁？”詹姆斯先生大声说道，“这里除了我们之外就没别人了！”
“没有别人？谁告诉你的？”薇薇安忽然眼神诡异了起来。
詹姆斯先生一愣，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薇薇安拍了拍身上的修女服，说道：“难道您忘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才来的吗？”
不只是詹姆斯和道恩一家，连卡洛都傻住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对哦，老子是来驱魔的！
“难道你想说……”卡洛看着薇薇安。
“就是这样。”薇薇安点头，“一切的幕后真凶，正是前任主人赫斯特男爵的亡灵！”
……
所有人又沉默了。
照理来讲，在推理故事的最后结局里，真凶应该是一个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而不是鬼魂。
可这不是推理故事，而是异世界。
真的存在鬼魂的异世界。
某些东西的存在是公认的。
这里的土壤培育不出无神论者，只有各自信仰不同、忌讳不同的人。
别的不说，卡洛前几天就干掉一个女鬼。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有过类似的经历。
空气忽然冷了几度。
“你、你怎么证明？”詹姆斯先生声音都有些哆嗦。
他手里的剑能杀死活人，但对付不了亡灵。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薇薇安语气低了下去，“我这几天……一直能看见不对劲的东西……”
她说的正是昨晚不经意间，在房间角落里的红色身影。
卡洛想起了树林里那个没有脑袋的红衣女人，还有今天早上耳边的孩子嬉笑声。
其他所有人也或多或少有类似的经历，越回想脸色越苍白。
“还有布朗宁先生死前那张纸条——‘他来了’，说的正是赫斯特男爵的亡魂。”
薇薇安又提起一个已经没多少人记得的细节，“想必布朗宁先生也猜到了自己将会被男爵杀死，所以才留下了线索。”
“这也解释了之前的诸多疑问，比如手法、时间，如果是亡灵的话，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
“他为什么要杀我们？”詹姆斯先生问道。
“是诅咒。”道恩先生脸色惨白地说道，“我早就听说过，赫斯特男爵曾经许下了诅咒，任何敢扰乱他居所的人都会被杀死……收到布朗宁先生的雇约，我本来也迟疑过，可他的佣金实在太多了，而且我也以为那只是不靠谱的传闻……”
“还有一点。”薇薇安补充道，“据我所知，赫斯特男爵有一位妻子，三个儿子，都被他杀死了。”
“妻子上吊而死，三个儿子里，一人掉下窗台摔死，一人被火烧死，还有一人被毒死。”
“这……”所有人又是一惊，这死法赫然跟三位死者相同！
布朗宁先生是被吊死的，维克托先生是摔下窗台而死，管家先生则是被火烧死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詹姆斯丢下手中的剑，用祈求的语气问道。
道恩先生也放下了武器，眼中满是希冀。
在同一个未知的敌人面前，这群人又重新团结在了一起。
“别怕。”薇薇安露出圣母般美丽的笑容，“我们会进行仪式，安抚他们的亡魂，为这场悲剧做一个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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