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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 83 章(1 / 1)

朝堂之上暗潮涌动,不明就里的人伸长了脑袋。

他们倒是要看看,太子府如此奢侈,当如何自辩。

不对,不是自辩,因为魏王跳出来为太子开脱了。

那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李泰规规矩矩的站了出来,不情不愿的道,“父皇,要是说太子府奢侈,那么我魏王府也难逃此罪,我魏王府现在也有很多这种纸张。”

诡异的气氛。

魏王这是自首吗?

居然也用纸那啥?

他们是同时疯了吗?

太子变得莫名其妙,前不久才因为奢侈之风被罚,现在居然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魏王也是如此,变得古怪得很,还自暴奢侈行为?

天下读书人,特别是寒门那些买不起纸做文章的读书人,岂不得天天唾骂他们?

李世民哦了一声,有趣的看着李泰和李承乾。

房相和魏征对视了一眼,魏王的性格,可不是那种做错事自己认错的个性,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都竖立起了耳朵。

李泰继续道,“谏官直言进谏太子府奢侈无度,铺张浪费,无非是因为纸张昂贵,但要是纸张不再昂贵了,这样还算奢侈吗?”

大殿为之一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魏王是在说,纸张不再昂贵?

他们没有听错吧?

可这怎么可能?

造纸工艺一向掌握在洛阳士族手中,因为其工艺的复杂,材料的昂贵,每年产出的纸也就那么一些,这才造成纸张价格居高不下。

可以说,读书人越多,因为产量原因,供不应求,纸反而越贵。

要不是徐家子曾经发明了铅笔,写的字占用的纸少了起来,以现在大唐读书人越来越多的趋势,恐怕早涨价了。

现在,很多读书人抄书都使用铅笔了,还有各商铺也多用铅笔来记账,方便携带不用磨墨不说,节约的纸张可想而知。

不过毛笔也没有落下,特别是学院,科举,正式的公文,都还是使用的毛笔。

现在有一种两者齐头并进的感觉,大唐人在两者之间找到了平衡,并非有我无它,必须淘汰掉谁的情况。

谁也没想到小小一只铅笔,十来年的时间,居然带来了这么大的改变。

徐家超市的铅笔,现在生意可是好得很。

李世民也是眉头一皱,青雀的意思,他们用来那啥的纸张不贵?

就算洛阳士族发行的质量再差的纸张也是纸,价格不可能便宜到哪里去。

眼睛看向李泰,等着他解释。

李泰继续道,“各位是不是一直好奇,本王最近为什么一直去太子府”

众人一愣,魏王怎么突然转移话题了?

不过,这个话题他们也感兴趣,这可是最近朝堂的未解之谜,人人都想窥探原因,可太子府内的情况可不是那么好打探的。

李泰继续道,“因为这些天,本王一直在太子府,和徐家子研究制造纸张的工艺,如今终于有了新的进展,从此以后……纸将平民化,天下人,哪怕是寒门子弟,也用得起。”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泰,撒谎,来他太子府根本就是为了混吃混喝,什么一起研究纸张改造工艺?就拿着扇子扇了两下而已。

李泰还在继续,声音有些高亢,“从此以后,我大唐将涌现一批又一批的读书人,文治的盛世即将到来……”

激动的声音,似乎在描绘最美的时代。

只是听的人都懵了。

造纸工艺改进

别说改进,造纸工艺一向掌握在洛阳士族,从来没有流出过,都没有造纸工艺何来改进之说?

倒是李世民,魏征,房玄龄等,眼睛突然就变得火热和激动了。

要是说魏王说他一个人改进什么造纸工艺,他们是不信的。

但魏王刚才轻描淡写地还加上了一个徐家子。

如果是徐家子牵头,还真有几分可能。

徐家子实在太妖孽了,不可能化可能的事情做了多少?

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李世民都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他最近正在推行文治,要是大唐文治得以发展,这是何等功劳,必定青史留名。

但,事情才开头就给难住了,他倒是想大唐的读书人多起来,可读书人得用纸啊,但纸太昂贵了,买不起纸还读屁的书。

李泰正要回答,李承乾却出列了,他好友弄出来的东西,功劳怎么可能让李泰一个人占了去。

李承乾说道,“儿臣已经带了大量样品前来,各位请看。”

这时,一些小公公抬着一箱箱卷纸上来了。

在金殿上摆成了一排。

众人都围了上去,“这就是改进的纸?可有些粗,质量没有我们用的好,用铅笔写字或许还行,但用毛笔恐怕……”

李承乾嘴角一抽,说道,“各位,据我那好友说,这纸实在廉价,不是用来写字的。”

的确廉价,树皮一煮,随便弄弄就出来了,都没什么复杂的工艺,二蛋都能鼓弄出来。

“不是用来写字?那是用来干什么?”有人问道。

问完突然一愣,该不会是用来……

周围的人也是一阵安静,他们同样想到了。

脸色古怪得很。

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不知这纸廉价到何种程度?”

他们更关心这个。

因为在他们根深蒂固的想法中,纸就是贵,那可是读书人的专属。

李承乾道,“我那好友的意思,只要他们徐家村开始生产,这样的纸十文钱就能买一卷。”

抛地有声,整个大殿都安静了,满脸不敢置信。

十文钱?

他们没有听错吧?真的是十文钱,价格的巨大差距实在让人无法置信。

什么时候纸跟白菜一个价了?

这种粗糙的纸的确便宜,因为原料便宜啊,都是不要钱的烂树皮熬出来的,徐家村后前全是树。

徐长生也给徐家村的人说了,砍一棵必须种两棵,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而且也没有什么工艺,大量生产的话成本会更低。

众人还有些恍惚,脑子里面都是十文钱在闪。

想想他们家里珍藏的那些纸的价格,简直天地之别。

不过还好,他们珍藏的纸还是有长处的,至少质量好。

这时,李承乾继续道,“这只是最粗糙的纸,我那好友正在尝试做成质量上乘的纸张,用他的说法,从此以后,纸张将成为我大唐普通百姓的日用品。”

普通百姓的日用品?

众人身体都哆嗦了一下。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纸张的改革恐怕真的要来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变革,如同丰碑,具有历史意义。

众人:“……”

看来他们家里收藏的好纸,再不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李世民问了一句,“除了这些粗纸,还有其他样本吗?”

这些粗纸虽然便宜,但用来书写还是不怎么方便的。

好吧,徐家子的意思,它就不是用来书写的。

李承乾说道,“昨天倒是出了一些好纸,质量虽然不是最上乘的,不过和洛阳的普通纸张的质量已经相当,不过,今天一大早徐家子拿着那些纸张出门了,儿臣现在倒是没有样本。”

居然将相当于洛阳普通纸张质量的纸都给弄出来了。

有官员问道,“敢问殿下,这普通纸价格又如何?”

李承乾说道,“依旧是百姓的日用品价格。”

众人面面相觑。

像李世民房玄龄这些人确是欣喜若狂,大唐的文治盛世恐怕要在他们身上实现了。

这是何等的功绩,大唐,将达到以前所有朝代都没有达到的高度,他们能不激动吗?

有些人还有些不敢置信,毕竟价格实在太过悬殊,一个劲的发问。

李承乾也一一回答,整个朝堂热闹无比,好多年都没有如此热闹过了。

不少老官员感慨,上一次这么热闹是什么时候了?

好像还是徐家子和太子要求婚嫁年龄和三代近亲内不许婚嫁的时候。

十多年过去,这条大唐律的好处也展现了出来,明明推迟了婚嫁的年龄,但大唐的人口反而增长迅速,因为新生儿的死亡率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不得不说,徐家子十分有远见。

李泰看着被围成一圈的李承乾,撇了撇嘴,嘚瑟什么,纸张的改造工艺还不是徐家子弄出来的。

李泰哼了一声,也走了过去,他可是纸张工艺改进者之一,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他。

……

此时,徐长生正让长柏哥儿和二蛋,挑着一担担才做成的纸前往国子监。

他这是要去忽悠他的书学老师大书法家欧阳询。

来到国子监,表明身份要见国子监博士欧阳先生。

还没进去,整个国子监就沸腾了,徐家子来国子监了。

最近,要说哪里流传着徐长生八卦最多的地方,非国子监莫属。

徐家子曾经可是国子监学生,虽然最后因为身体原因半途退学了,但一日入他国子监,就是他国子监学生不是,有荣与焉。

国子监现在天天都在讨论,徐长生以前如何以四岁之龄横扫国子监的传说,天纵之才。

而且传得神乎其神,要是有人说徐家子三个脑袋八只胳膊,估计都有人相信。

什么弘文馆崇文馆,大唐最高学府?能像他们国子监教出这么个牛逼的学生?

所以国子监的学生最近走路眼睛都是高过头顶的。

特别是在一些诗会上,遇到弘文馆崇文馆的学生,那是都不正眼看一眼的。

在诗会上败了没关系,还要傲气地说上一句,你这么牛你去找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徐家子比啊,他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比起你们年龄还要小。

将弘文馆和崇文馆的学生气得脸都红了,这些国子监的学生太不要脸了,人家徐家子都退学了,还一个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不可否认,徐家子就是在国子监上过学。

国子监的学生也是坚决不会承认,徐家子现在不是国子监生的,谁说不是他们跟谁急。

所以,徐长生一来国子监,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

跑来看热闹的那是一群一群的。

“徐家子没有长三个脑袋八只胳膊啊,可怎么能那么厉害?”

“徐家子长得真好看,看看这俊朗的风姿,一看就是出自我们国子监。”

徐长生:“……”

他都被周围的讨论声弄得脸红了。

羞涩,他有那么厉害?说的真的是他?

徐长生脸红着招呼长柏哥儿和二蛋赶紧走。

长柏哥儿和二蛋倒是享受得很。

一路簇拥。

欧阳询刚好从学舍里面走出来,他的学生也刚好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群涌而来的学生。

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了?

欧阳询看向人群,然后腰杆都挺直了,听说徐家子跑去找严文殊那老头了,弄出了个谢师恩,可羡慕死他了,心道,他以前也认认真真教过徐家子,虽然每天都被徐家子那鸡爪爪字气得能吐几盆血。

现在严文殊那老头风光得不得了,读书人嘛,不就好一个名声和面子,心道,徐家子怎么就不给他弄一个什么谢师恩?

特别是好几天都不见徐家子上门来找他,心里那个堵,书学老师也是老师不是。

他可是时不时还给他的学生讲一讲徐家子以前在国子监的趣事,他那些学生最近上课都认真了不少。

可徐家子不来见他,他的学生们又开始疑惑了,有学生还直接问,欧阳先生,你真是徐家子的书学先生?可徐家子来长安这么久,都去拜见严文殊老先生了,怎么都没来拜见你

可把欧阳询憋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他有些羞愤的离开学舍,外面徐家子就来了。

他能不挺起腰杆。

徐长生看着欧阳询,都愣了一下,欧阳博士腰杆挺这么直干什么?他以前认识的欧阳先生不修边幅,为老不尊,简直就是个老不羞,和现在的形象有点出入啊。

不过,十来年过去了,也许欧阳博士什么时候转性了也可能。

徐长生赶紧上前,“学生徐长生,拜见老师。”

哗,欧阳询后面的学生一脸兴奋,原来欧阳博士没有说假,他真是徐家子的书学老师,那欧阳博士平时吹牛的那些事情也是真的?

欧阳博士什么都好,书法堪称一绝,尤其楷书无人能敌,就是平时爱吹牛。

欧阳询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向他现在的一些学生,说道,“这是你们往届的同窗,徐家子徐长生。”

那些同窗脸上都兴奋了起来,赶紧行了个书生礼,“徐家子有礼。”

这么说来,他们和徐家子还是同窗,虽然是往届的。

欧阳询又对徐长生道,“这些是我现在的学生,徐家子也过来见一见吧。”

徐长生有些纳闷,古怪啊古怪,欧阳博士怎么都不像他认识的欧阳博士了。

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各位有礼。”

文质彬彬,气质卓然,完全就是行为准则的楷模。

看得一群人羡慕不已,听说严文殊教出来的学生都带着这么一股独特的味道,可惜,他们和严博士无缘,甚至有些埋怨,怎么就不让严博士教他们礼学勒?

徐长生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说一声,受-虐-狂,抖m。

其他的学生看得羡慕不已,欧阳博士的学生居然和徐家子互相见礼称同窗了。

别小看这一点,这其实是一种关系的确认,在古代,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关系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比如,这些学生,以后要是报出自己是欧阳老师的学生的名号去太子府见徐家子,徐家子碍于礼节就不能推脱了。

一番见礼过后。

欧阳询老师范儿十足的说了一两句,“徐家子,这些年你的书法可有懈怠?”

徐长生嘴角都抽了几下,他的书法如何,欧阳先生能不清楚?以前每堂课看到他的字,脸黑得跟猪肝一样。

徐长生有些心虚的道,“颇有进步,不敢忘老师教诲,不敢懈怠。”

生怕欧阳博士没事找事让他当场来几笔,赶紧岔开话题,“老师,学生最近在研究纸张改进工艺,弄出了第一批能书写的纸,就给先生送来了。”

新的纸张很快就会面世,这事儿肯定是遮掩不住的,也不用隐瞒。

欧阳询都愣住了,研究纸张改进工艺?

想想徐家子以前做的那些匪你所思的事情,说不得真有这个可能。

还弄出了第一批给他送来了?

这份心倒是真挚,看看,周围的学生都露出了儒慕之情。

徐家子还真是尊师重道,有严文殊在前,现在又第一时间将弄出来的纸送给他的书学老师。

欧阳询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

真是他的好学生。

忙不迭的就走上去看挑着的两担子纸。

数量有点多啊,光这两担子都够他用好多年了,不错不错,是他学生自己弄出来的,这礼他倒是能收,而且说不定还能传成佳话。

徐长生又道,“学生还在继续研究,现在已经出了两种不同质量的纸样,另外一种质量粗坯,就不拿来老师面前丢人现眼了。”

欧阳询感慨了一句,“无妨,老夫以前用的纸质量未必就有多好。”

纸贵啊,哪怕是他读书的时候,也不可能全买好的纸张。

徐长生继续道,“等学生研究出更好的纸样,一定送来给老师试试。”

欧阳询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以后就不用带这么多了,拿几张给我看看就行,纸张昂贵,现在这些就显得颇为贵重,老夫收了你的礼,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诟病。”

徐长生一笑,“老师哪里的话,学生送老师一些纸张,还能被人诟病了而且,老师过两天可能就会嫌弃学生的礼薄了。”

欧阳询一愣,其他学生也是一愣。

徐家子这话可说得不对。

学生送老师礼,乃是尊师重道的表现,但礼一旦过于贵重,那就不是尊师重道了,会变味儿。

徐家子这两担子纸,要不是他亲自弄出来的,欧阳询也不能收,已经超出了礼节的贵重范围。

徐长生一笑,也暂时不解释,而是道,“老师,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周围的人都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思维是不是跳跃得有点快,他们都来不及适应。

欧阳询嘴角一抽,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还真是徐家子能干得出来的。

徐长生嘴角上扬,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他的坑已经挖好,就看欧阳先生跳不跳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坑欧阳先生是不跳也得跳的,因为他堵死了所有退路。

徐长生想让欧阳询离开国子监去他的学院任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国子监是大唐最顶级的学府,直接为朝堂培养官员,在这里任职的博士,无论是名声还是待遇,都是一般学院比不上的,更别说徐长生的学院都还没有起步,还远离长安,身处荒山,以前那的确是荒山。

就像你让清华北大的博士,突然辞去清华北大的教书职务,跟着去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学院教学一样。

欧阳询虽然是徐长生的书学老师,但这样的要求也是不会答应的,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

所以,徐长生心道,走正规途径,很可能请不到欧阳博士,他不得不耍点小花招。

他的学院好啊,欧阳先生去了肯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别人不知道不是。

或许别的国子监博士,他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去一个充满未知的学院。

但欧阳询这人吧,性格十分洒脱,俗称老不羞,他只要坑挖得好,说不定真给他忽悠去了。

欧阳询听徐长生居然要和他打赌,这还是第一次和学生这样相处的方式,不过学生够不够尊师重道,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并不会觉得这样子就不够尊重他了,虽然这听上去的确有些怪异。

以欧阳询的性格,果然来了兴趣,“什么赌”

围着的学生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徐家子和欧阳博士的相处方式还真奇怪,但似乎又能看出,这种关系似乎比一般的师生还融洽还要好,就像礼节已经不在流于表面。

徐长生和欧阳博士的关系的确不错,以前徐家子就喜欢看欧阳博士看到他的字后,瞬间变猪肝脸的样子,那可是他在国子监读书时的乐趣之一,终生难忘。

徐长生一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老师,我们还是先说赌注吧。”

欧阳询:“……”

众人:“……”

还真是开眼了,徐家子原来是这样的徐家子。

徐长生说道,“要是学生输了,学生任由老师处置,但要是学生侥幸赢了,还请老师来我学院教授书学。”

一片安静。

欧阳询也是一愣,徐家子居然是来请他去他的学院任教的?

现在整个长安传得沸沸扬扬,严文殊已经受徐家子之邀请,去他的学院教授礼学。

所有人还在猜测,其他的学科,徐家子会邀请什么人去任教。

没想到,书学一门,居然找上了他。

这其实是很涨面子的事情,说明在徐家子心中,他这老师很了不起啊,不然怎么会专门来找他去任教。

欧阳询脸上都乐呵了,无论输赢,他和学生的故事恐怕还会被人记录起来广为流传吧,笑道,“老夫就应了你这一赌局。”

心中也是好奇,按理徐家子这么聪明,当知道,让他辞去国子监博士身份去其他学院任教的难度。

徐家子居然想凭借一个赌局就说动他,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赌局?

其他学生也好奇得不得了。

显然,普通的赌局根本无法说动欧阳博士,而且徐家子也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戏耍他的老师,用出什么取巧的手段。

所以,徐家子的赌局,必须光明正大,必须极具说服力,必须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

徐长生嘴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了一下,跳坑了,这下是跑不掉了。

徐长生又行了一礼,一字一句说道,“老师,学生的赌局是,学生能在一年之间,让大唐的读书人增加三成,老师觉得学生的赌局是否公平?”

欧阳询直接都懵了,一年之内让大唐的读书人增加三成?徐家子怕不是在说梦话。

像他们这些国子监博士,对朝政还是十分了解决的,很多国子监博士退下来后,基本都会在朝堂上担任职位不低的官职。

他是知道陛下准备推行文教,但还没开头就已经被难住了。

可想而知,连满朝文武,都赞同,没什么反对声音想要推行的政策都如此艰难,徐家子居然说一年之内让大唐读书人增加三成?这不是在说梦话是什么。

周围的学生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不过,他们都还在读书,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徐家子居然就有这种伟大的想法,也是足够震惊人的。

欧阳询说道,“长生,你这一局想要赢老夫,难难难。”

然后,众多学生中,刚好走来一个老头,脸色黑得却跟锅底一样。

这老头正是刚才下朝回来的国子监祭酒,孔颖达孔祭酒。

他听说徐家子居然来国子监了,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不得了,徐家子居然来国子监挖墙角,不过心道,徐家子的那学院虽然也有些名声,但要让国子监博士离开,去他那学院任教,还是不可能的。

但徐家子的赌局一出,孔颖达心一缩,结合今天朝堂上太子和魏王说的纸将很快成为普通百姓的日常用品,大唐文教即将大兴,到时候大唐读书人怎么也会增加三成有余。

孔颖达都被徐家子不要脸的赌注一棍子打得有点晕头转向,还没来得及提醒,欧阳询居然就答应了赌局。

这不是挖个百分百要赢的坑给别人跳吗?

孔颖达的脸能不黑,当着他的面坑走了他的一个博士。

这时,学生们也发现了孔颖达到来,让开了路。

只是孔祭酒脸色怎么这么黑?

孔颖达走上前,狠狠地瞪了一眼徐长生。

徐长生尴尬得不得了,挖人家墙角被抓个正着。

而且,孔祭酒这是刚下朝回来吧,也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纸即将普及天下的事情了。

太子给他说了,今天就会将纸改进工艺的事情汇报上去。

徐长生尴尬地行了一礼,“学生拜见孔祭酒。”

孔颖达冷哼了一声,一回来就给他惹事,果然和以前一样,不是个安分的主。

欧阳询正笑着给孔颖达说他们打堵的趣事,结果孔颖达脸更黑了,看了一眼被人坑了还高兴得不得了的欧阳询。

如果是普通赌局,他还能说上两句,就此作罢,可他们堵的是让大唐读书人多出三成。

这等震惊天下,造福万民的事情,欧阳询连不想服输的可能都没有。

徐家子好算计,他根本就是将所有退路都给堵死了,连他这个国子监祭酒也不可能阻了这个赌局,它必将传遍天下,没人敢不服这赌局,也没人敢作为反派人物出来劝阻。

徐长生脑袋都低了几分,好尴尬,算计人被抓现行。

孔颖达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欧阳询,说道,“信本,你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国子监去徐家子的书院吧。”

欧阳询,字信本。

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欧阳询也是一愣,孔祭酒什么意思

徐长生羞耻得想要掩面而逃。

孔颖达瞪了徐长生一眼,继续道,“哎,你……你被你这学生坑了,这赌局是他赢了。”

落针可闻。

徐家子赢了?

这怎么可能?

他们的赌局赌的可是一年之内让大唐读书人增加三成。

徐家子怎么可能赢得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徐家子有赢的可能,也得一年后才能见分晓吧?

欧阳询的想法也差不多,皱眉地看向徐长生。

徐长生可难堪了,怎么好死不死,孔祭酒刚好来了,只得对欧阳询行了一礼道,“是学生逾越了,学生有取巧之嫌疑,但这赌局的确是学生赢了。”

欧阳询:“……”

又看向孔颖达,估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孔颖达指向地上的两担子纸,“徐家子改进了新的造纸工艺,从今以后,连普通百姓都能轻易地用上纸,它的价格将变成白菜价,加上陛下有意大力推行文教,一年之内大唐读书人增加三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第一年,肯定是读书人增加最迅猛的,以后能不能每年增加三成他不知道,但第一年肯定是足三成的。

一片安静,从今以后,原本昂贵的纸将变成白菜价?

读书人最多的花费就是在纸上,要是纸成了白菜价,岂不是短时间就能涌现出很大一批新的读书人。

这是天下读书人的福音,特别是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才是占大唐人口最多的,所以第一年多出三成读书人,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徐家子赢了,而且毫无悬念的赢了。

他这明明是挖着坑让欧阳博士跳啊,明明就是百分百赢的赌局。

众人:“……”

欧阳询:“……”

徐长生好尴尬,西洋镜被人当场揭穿。

一咬牙,抬起头,“老师,学生已经给老师安排好住处,老师还是赶紧打包上路吧,离长安也不远,不到半天的路程,相信大祖父和严先生见到老师,也会特别高兴。”

欧阳询:“……”

他现在不是特别开心,他连后路都没有了。

要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他们的赌局是大唐的读书人提高三成,如此赌局下,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他如何能反驳得了?

看了一眼徐长生,叹了一口气,“你的学院要是让老夫不满意,老夫可不会顾及什么师生情谊,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徐长生赶紧道,“老师放心,别的学生不敢保证,但学生的学院,还是敢打包票,老师一定会满意的,如果不满意老师随时可以离开。”

欧阳询心道,随时离开?屁,就算是个山沟沟,他也被这赌局束缚住了,也得呆在那里了。

徐长生拍着胸腹又保证了一些,然后逃命似的跑了。

……

一场赌局,坑了一个博士。

最近的话题莫过于此。

有史官动笔,带着笑将其记录在了野史之中,对于大唐来说,也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因为它发生在纸张变革的节骨眼上,而且还是这场变革当事人发生的事情。

故事也在民间流传甚广,颇具传奇色彩。

欧阳询火了一把,只是这火得让他有点唉声叹气,徐家子还真是……说他聪明劲儿没用到正途上吧,也不对,别人为大唐文教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说他用到正途上吧,他居然连老师都坑。

不过,徐家子的学院离长安也不算远,来回长安也不算麻烦。

欧阳询是怀着吃苦念头去徐长生的学院的,所以,他就一个人收拾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家人什么的都留在了长安。

只是等他到了徐家村,被正在喝茶聊天的大祖父和严文殊接去学院后,他是连夜回到长安将他的家属接去学院的。

他觉得他的人生怕要开启一段传奇的故事了。

能够到这样的学院任教,非得羡慕死原本国子监的同僚。

别说任教了,让他呆学院一辈子他都愿意。

这哪里是学院啊,简直就是人间仙宫。

现在让他住皇宫他都不去,他就住学院。

接下来的时间,徐长生又去了国子监几次,拜访了几位教他的其他国子监博士。

他如今露了馅,就不好忽悠人了,所以一个也没成功。

当然徐长生是不承认他忽悠技术不好的,而是将责任推在了孔颖达孔祭酒身上。

因为每次他来国子监,孔颖达孔祭酒就像防贼一样跟着他,小眼睛一个劲在那些博士身上瞪,哪个还敢答应啊?

徐长生心道,这小老头肯定吩咐了国子监大门的守门人,他一来国子监就去通知他,不然也不可能每次那么刚好的,他都还没有和博士们聊,孔老头就跑来了。

徐长生见在国子监捞不到好处,只得唉声叹气的离开。

不过拜访了一圈以前教过他的老师,叙叙旧,也颇有收获。

他来长安,如果不去拜见他的老师,是说不过去的。

徐长生在孔颖达的“目送”下气呼呼地离开国子监。

心道,国子监没有搞头,以为他就没有目标了?

他还有文坛泰山北斗,裴矩裴老爷子。

不过,这老头子精明得很,他如何才能让对方上钩?

徐长生一边走,一边想,然后眼睛一亮。

裴老爷子名声虽然响亮,但他提出的这一条件,裴老爷子应该拒绝不了吧。

于是徐长生回了太子府后,带了些礼物又出门了。

徐长生一出门,街上的人就发现了。

有热情的人看着徐家子的礼物,远远地问道,“徐家子这是又准备去坑……不对,去邀请谁去你的学院吗?”

徐长生脸都黑了,什么叫坑?

他这是诚心诚意的邀请。

随口答了几句,继续前进,走了一会儿,停在一府邸前。

裴行俭一家子卖了祖产,花光积蓄买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住着也算不错。

“这是四门助教裴行俭家吧?”看热闹的人说道。

“难道徐家子打完他那些老师的注意,现在连同窗都不放过了?听说国子监祭酒孔先生现在对徐家子是非常的不满,连带在朝堂上都攻击太子好几次了。”

“裴行俭的官职不大不小,有政务在,不可能也没有时间去徐家子的学院任教吧?”

“那徐家子……”

有人突然一惊,“听说四门助教裴行俭的祖父裴老爷子最近来长安了,你们说徐家子该不会……”

妈呀,想想都哆嗦,徐家子还真下得了手。

本来,一个新的学院,现如今有大儒徐文远,礼学丰碑严文殊,书法大家欧阳询,已经足够惊讶人了。

“徐家子这学院不得了啊,他这学院的先生一个比一个厉害。”

“徐家子这是准备打造一个什么样的学院?难道还想和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齐头并进不成?”

如果徐长生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说,也太小瞧他徐长生了。

他的学院必定站在大唐之巅,是大唐的第一学府,人才的摇篮。

如果是以前,还只是一些普通人家,想着将自己孩子送进徐家子的学院读书,那么在看到相继加入的教书先生后,连一些功勋和世家都开始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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