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些人在逆境中的时候觉得自己深陷沼泽,动弹不得,而有些人在逆境却觉得自己只是暂时落在低谷,总有一天他会爬上去。
在这些姑娘中,总有那么一两个在长大学习的过程中心里升起奋发向上的斗志,想要离开玉水楼好好的生活。
而江子兮做的这一切,就是给这一两个姑娘一点走出玉水楼的希望。
老鸨有些意外的看着的江子兮。
她这是在为玉水楼的小姑娘们做打算?
“其实你这又是何必呢?”老鸨叹了口气说道,“她们便是离开了玉水楼,身上也会一辈子背负着玉水楼的影子,谁会正眼看她们一眼?”
江子兮笑:
“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在乎流言蜚语的。”
大多数人只能先自救,才能获得旁人给予救赎的机会。
若是自己爬不起来,那么再多人拉着你,你也爬不起来。
老鸨摇了摇头:
“可每日都会有小丫头被卖进来,你便是救得了一个,你还能救得了全部人不成?”
江子兮:
“尽我所能吧。”
一己之力力量微小,她很清楚,所以她也没有想要救下所有人的想法。
老鸨抿唇:
“其实她们便是离开了玉水楼也无处可去。”
江子兮将盒子合上:
“以现在论将来还未免太早了,或许有人会找到归属自己的去处呢?”
天真。
太天真了。
老鸨无奈的叹了口气,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垂下了眸子,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还有姑娘,你也知道,这玉水楼不是我能做主的。”
做主的人是常水云。
她们身上都被常水云下的蛊毒,等这些小姑娘长大了,肯定也会落得一样的下场。
离开玉水楼?
做梦呢?
老鸨回想起自己的过往,从沦落玉水楼到如今看着其他姑娘沦落玉水楼,似乎也不过几年的光景。
她这一辈子的光阴,都悉数葬送在玉水楼里。
但也正是因为玉水楼,她才能在乱世中活下来。
“妈妈,你不必为难,常姑娘不会呆在玉水楼一辈子,到时候妈妈尽力护住这些小姑娘就是了。”江子兮说道。
老鸨虽然不大认同江子兮,但念在江子兮一片好心肠的份上,只得应下:
“那就听姑娘的吧。”
反正她得了这几大箱子的金银财宝又不亏。
……
午时,江子兮换上一身男装准备去城门口等范齐豫,还未走出房间,就被小隐拉住了。
而小隐身后,是楼里所有的小姑娘。
江子兮愣了愣:
“你们今日不是应该在上课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逃课?
小隐哽咽着,许久才说出话来:
“姑娘,听说你要走了,我们就请假赶回来了,姑娘,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要走了吗?”
身后的姑娘一听这话,也都哭了起来。
江子兮只得安抚道:
“没有,我只是跟人约着出去游山玩水,过两天就回来了。”
小隐听到这话,虽然松了口气,却还是很不安心:
“那我等姑娘回来。”
不知牡丹什么时候凑到了一旁,见江子兮背着包袱正准备离开,面上简直止不住的开心:
“哟,这就要走了?可得早日回来啊。”
不,最好是死在外头,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江子兮一走,这玉水楼的花魁就是她了!
想想都让人觉得激动万分。
江子兮看了牡丹一眼,自从沈家主将她打个半死之后,她对男子就产生了阴影,虽然照常接客,但每一次接客之后她都会崩溃一次。
所以她这一直向上的心理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江子兮笑笑:“嗯。”
牡丹一顿,别过脸不想再看江子兮。
……
一炷香之后,江子兮背着小包袱站在城门口等着。
“蹬蹬蹬!”马蹄声渐渐靠近。
江子兮侧目看去,一队人马正朝城门口飞驰而来,激起一地的灰尘。
领头的是范齐豫,他一身黑色长袍,方脸剑眉,意气风发的坐在马上,气势汹汹。
他眼神四处游离,似乎在寻找什么,待看到城门口人群中瘦小的身影之后,他勾唇一笑,朝那人而去。
在靠近江子兮的瞬间,他身子弯下,一把将江子兮捞起,护在怀中:
“坐好了!”
江子兮:“???”
她分明看到后面有马车的。
非得共骑一匹?
这……怪尴尬的。
周遭百姓都愣住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范将军随手掳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
画风莫名的有些清奇。
“怪不得范将军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妻,原来是有龙阳之好啊。”
“你可别胡说,说不定范将军和这位公子是熟识,所以两人之间才如此不拘小节呢?”
“不拘小节?你能跟我这么不拘小节不成?来来来,你抱抱我试试看。”
“……滚。”
很快,范齐豫有龙阳之好的传闻传遍了整个陵城,凡是听说此事的人都会‘啧啧啧’好几声感叹,不少男伶人也暗地里起了其他心思。
……
梅竹园内:
常水云一身白衣,坐立于亭子中央,眉眼淡淡的看向天边,而她的手中,是为江子兮而准备的毒药:
“江子兮可离开了?”
江子兮若是没有离开,回来之际就是她声哑之时。
别怪她心狠,只能怪江子兮知道得太多了。
柳姨弯腰笑道:
“姑娘,她已经离开了,外头传得正盛的龙阳之好指的就是江子兮。”
常水云这时脸上才出现了一丝笑意:
“如此甚好。”
……
范齐豫在将江子兮揽入怀中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病。
他是疯了才会让一个青楼女子离自己如此之近。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忍受厌恶至极,可事实上,当江子兮发间的香气萦绕他鼻息的瞬间,他竟一丝厌恶之意都没有。
彼时在被颠簸得直想吐的江子兮:“……”
看得出来范齐豫对自己的骑马技术十分得意。
否则他也不会像是炫技一样的险些让马飞起来。
真的,如果不是她因为眩晕得半点力气都没有,她肯定会翻身一把拧下范齐豫的脖子。
行了半天的路之后,范齐豫见江子兮面色发白,以为她是太累了,于是停下马,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
“先休息一会儿。”
“是。”
他翻身下马,手臂有意无意的护住江子兮,以防她摔下来,但江子兮还是一个翻滚摔了下来,好在范齐豫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
“呕……”
范齐豫:“???”
他突然有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