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子兮刀架在了谢妍脖子上,沈衍文心中一急,飞身快步来到两人面前:
“江子兮,你不要冲动,先把刀放下!”
江子兮却并没有将刀放下,也没有理会他。
这件事情总的来说,跟沈衍文也没什么关系。
就一打酱油的。
谢妍也没有半点注意到沈衍文,而是死死的盯着江子兮,眸光依旧愤恨不已:
“害死我全家的人,就是弥月公主!都说父债子偿,她做下的孽,你难道不应该替她偿还么?!”
宁仙儿眸光又是一沉,居然还查到了弥月公主的身上么?
本事倒是不小。
江子兮并不焦急生气,而是浅浅的笑了:
“你说是我娘亲害死你全家的,但我娘亲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与你谢家什么仇什么怨?她为何要害死你全家?”
“总不能是因为有一天她凶性大发,突然想着要灭了你全家吧。”
此话一出,不止是谢妍愣住了,就连沈衍文也愣住了。
是啊,为什么呢?
弥月公主虽然性子暴躁,却从未见她胡乱伤人,更何况,她与谢家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仇怨。
所以她为何要血洗谢家?
见谢妍一脸愣怔,江子兮接着说道:
“凡事不能看表面,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娘亲害死你全家的,但凡事讲求个因果。”
“你得说出个令我信服的因,我才能信服这样一个果。”
就相当于杀人动机。
没有杀人动机,就凭一个簪子,如何能断定弥月公主就是杀人凶手?
谢妍回过神,眼神复杂不已,她咬了咬牙:
“你说的,不无道理。”
她确实是冲动了些。
“但这件事情即便不是弥月公主所为,那也跟她脱不了什么干系,那一日她将凤羽簪子赠与我的时候,神情吞吐,话语支支吾吾。”
“那就证明,当年一事,她是知情的!这件事情肯定跟她有关联!”
江子兮并没有直接回答,将刀收了回来,在手上拐了个弯,这才说道:
“谢妍,我问你,若我用这把刀杀了你,那你觉得,这刀可犯了什么罪?”
谢妍话语一噎,她突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不可置信的看向江子兮:
“你……你的意思是,弥月公主只是……只是被人下了命令?”
普天之下,能命令弥月公主的,大约……就只有一人了。
而那人,是她连仰望都不敢仰望的人。
江子兮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决,而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若当真如此,你还想找我娘亲复仇么?或者说,你还想杀了我么?”
谢妍呼吸急促了几下,不愿再看江子兮,她垂着眸子:
“即便如此,那也是弥月公主亲手害死了我全家,她本可以不这样做的!”
但凡弥月公主发些善心,她谢家就不会一夜之间不留一人。
想到此处,她平静了下来,死死的盯着江子兮:
“若家破人亡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江子兮抿唇,缓缓起身,将刀扔到了谢妍的脚边:
“我用这把刀杀你的时候,你以为,这把刀可以拒绝么?”
风气,吹散江子兮的发丝,衬得她本就清丽的容貌,多了几分凉薄。
谢妍心头猛的一颤,她张了张嘴,却哑了声音。
是啊,弥月公主不过是把刀罢了。
或许当初她也猜到了,不过不敢相信罢了。
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接触不到、杀不掉的,所以她只能转而求其次,杀了弥月公主,杀了江家全家。
可如今想来,何其可笑。
她何其懦弱。
所谓的复仇,儿戏至极。
她看向越走越远的江子兮的背影,呐呐的说道:
“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像个笑话一般?”
她声音虽小,但江子兮却听得一清二楚。
笑话?
人活这一世,都如同戏台上的戏子,被命运的线牵着,如木偶一般活着。
试问,谁不是个笑话?
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姜哲见江子兮平安朝自己走过来,不由得狠狠的松了口气。
“义兄。”江子兮喊道。
她柔气的嗓音叫姜哲心头猛的一颤。
她迈着步伐朝他走来,步步生莲,一身白裙在风中摇曳,笑如水中波澜,叫他心生荡漾,久久不能平息。
“叮~姜哲好感度上升百分之20,当前好感度百分之72,请宿主继续努力……”
耳边的系统提示音叫江子兮脚下一顿。
正在她即将走到姜哲跟前的时候,旁边走过两个将士,正在商讨什么。
“你听说了吗,丽花楼头牌施施姑娘,昨日上吊自杀了,说是现在都还没有醒呢!”
“是吗?为什么?”
“说是这施施姑娘不愿接客,不过我听说啊,好像是为情所困,你说她一个烟花女子,还能为情所困,真是可笑至极。”
“……”
他们渐行渐远,而就在听到施施姑娘这四个字的一瞬间,姜哲的面色瞬间变了。
他毫不犹豫的起身,快步离开了。
整个过程,他连回眸看江子兮一眼都不曾。
这施施姑娘于他如何重要不言而喻。
江子兮停下步伐,扭头有些疑惑的问道:
“仙儿,这施施姑娘,是何许人也?”
宁仙儿抿了抿唇:
“施施姑娘是丽花楼的头牌,八年前施家满门抄斩,她沦落到烟花巷,成了头牌。”
江子兮若有所思:
“义兄以往经常流连烟花之地么?他看起来对那施施姑娘很是上心啊。”
难不成,他满身的胭脂气息,都是那施施姑娘所教的?
想来这施施姑娘也是个奇人啊。
宁仙儿面露难堪,却还是说道:
“郡主,有些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些事情江子兮从不知道。
倒不是因为有人瞒着她,而是她从不曾真正在意过姜哲的过往罢了。
“听你这话,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弯弯绕绕的秘密?”江子兮秉着八卦之心说道,“来,快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仙儿叹了口气。
笑吧,过会儿她就笑不出来了。
“八年前,施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因为贩盐一案没有处理妥当,圣上大怒,将男丁悉数发配,女丁则都被冠上了贱籍。”
宁仙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施施姑娘,就是施家嫡女施诗,冠上贱籍之前,她曾与姜少爷有着婚约。”
婚约?
娃娃亲么?
难道说,这才是姜哲不愿娶她的真正原因?
“走,咱们跟上去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