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江子兮准备离开,小荷也立马跟了上去:
“公主,我们这是要回宫了么?”
“那奴婢去收拾收拾物件,马上就来。”
她擦了擦衣角,急匆匆的便准备回去,却被江子兮伸手拉住了。
她弯起温柔一笑:“不必了,小荷,这一次,你不必跟着我入宫了。”
“你就这里,等我回来便是。”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辛苦她对原主无怨无悔的照顾。
也辛苦她这么多日一直陪在她身边受苦。
小荷一愣:“公主……”
其实从今天早上,她就觉得江子兮怪怪的。
在看到吕晖之后,她心中的不安便更加浓烈了。
没想到,这不安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而是公主不要她了。
江子兮:“我很快便会回来,所以不必收拾太多东西。”
小荷低垂下脑袋,眼泪不停的流。
自她有记忆起,她便一直跟在江子兮的身边,从未离开过。
突然要分开了,她只觉得一阵一阵的不安。
“公主……”
见她如此依依不舍的模样,江子兮也鼻子一酸,她抬手摸了摸小荷的脑袋:
“乖,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听到了吗?”
分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嘱咐,小荷却硬生生的听出了离别的意味。
就像是……永远不会回来了一样。
小荷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手抓住了江子兮的手:
“公主,你多久才能回来?”
“要不奴婢还是陪着公主一起入宫吧,那样奴婢还能照看公主着些。”
“公主自小就是奴婢照顾的,离开了奴婢,公主会不习惯的。”
江子兮:“不用了,我会照看好我自己。”
“听话,回去吧。”
在这里,她才能活着。
小荷狠命的摇头:“不,奴婢要跟着公主。”
江子兮:“回去,这是命令。”
小荷呆滞在原地,趁着这个空隙,江子兮转身上了马车。
“起轿!”
小荷这才回过神来,如同小狗一般在轿子后面跟了许久,最后跌倒在地,便再也没有爬起来。
……
吕晖直接将江子兮送回了菡萏院。
宫殿依旧是那个宫殿,虽然看得出来是清扫过的,但却显得无比的荒凉。
或许是因为少了不少人气的缘故。
“来人,去寻几个婢女太监过来伺候公主。”吕晖唤道。
“是。”
江子兮有些意外的看了吕晖一眼,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说话开始有了一股莫名的威慑力。
却不像是突然而来的威慑力,而是似乎是他从前便已经有了的。
敛去锋芒,却不得善终,也难怪原主的愿望中会有扶他上位了。
“不必了,我刚刚看门前还守着几个婢女太监,这里便让他们继续守着便是。”
“我喜欢清静,不喜欢太闹腾。”
江子兮轻声说道。
吕晖回头看到江子兮,瞬间失去了色厉内荏的模样:
“公主,他们几个怕是会照顾不周……”
江子兮笑:“无碍,够了。”
反正这菡萏院,她也住不了多久。
吕晖对江子兮几乎是言听计从,所以见江子兮如此反抗,所以也没有太执意要给江子兮宫中安排宫女太监。
而是将门外守着的人唤了进来,重新将菡萏院给打扫了一下。
江子兮怕冷,一进屋子便点起了炉子,而自己则蜷缩着身子,裹着狐裘蹲坐在炉子边上。
吕晖便也随着她,一起蹲坐在炉子边上。
“这天气,真是又干又冷的……”江子兮哈了一口热气说道。
吕晖抬头看向她,只见她面容被熏得通红,宛如一朵红艳的花,印在白嫩的脸上,着实好看。
他心口猛烈的跳动了一下,随即脸一红,便低下了头:
“嗯,是啊……又干又冷的……”
“叮~吕晖好感度上升百分之10,当前好感度百分之68,请宿主继续努力……”
江子兮哈了一口热气,将盯着炉子的眼睛抬了起来,看向了窗外。
“吕晖,看,下雪了……”
说罢,她便起身走出了门,站在廊檐外盯着一片一片的雪花,眼中透着无数的光亮。
吕晖:“???”
她刚刚不是说怕冷么?
但看着她如同孩童般欢喜的脸,不由得也笑了。
若能一直这样陪着她,该有多好……
晚上的时候,二王爷终于处理好一对烂摊子,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菡萏院。
菡萏院外头的灯笼都被吹灭了,守着的宫女和侍卫也都让江子兮遣回去歇着了,整个菡萏院就只有她的屋子里面亮堂着。
正是因为如此,那房里的灯才显得越发的明亮温暖。
叫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终于,他走到了门前的廊檐下,抖了抖鞋上的厚雪,换上一双较为舒适的棉鞋,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面极其温暖,刚走进便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气。
他立马褪下狐裘,丢给了身旁的太监,便信步走了进去。
彼时吕晖正同江子兮在说些什么,他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却能看到江子兮脸上淡淡的笑意。
两个人身上似乎都散发出一股子莫名的光芒,那种光将两人环绕了起来。
与旁人格格不入。
怎么说呢,在他们身上,他看不到太多别的东西,只能看到两人相处的和睦,温暖的和睦。
这种和睦,与身份无关,与奉承无关,与什么都没有关系,只是彼时你在我眼前,那我眼中,便只有你。
尊敬你,并且用心聆听你说的话。
那一刻,经历了各种各样阴谋的二王爷心头,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似的。
艳羡,无奈,痛苦等等令他窒息的痛楚如潮涌般的袭来,叫他无措至极。
“二皇兄?你来了?”
江子兮正准备反手拿一杯茶的抬头之际,正巧看到了木楞在门前的二王爷,于是笑道:
“那里冷,这里暖和,二皇兄快进来吧,我们等你很久了。”
二王爷这才回过神来,温润一笑,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很多年后,有人问他,那个时候当真要将江子兮置于死地?
难道就没有想过放过她么?
他无法言对。
其实他确实是想过要放过她。
就在那天晚上,她蹲坐在火炉旁,在火光中对他笑,叫他二皇兄的时候。
有那么一刹那。
他……其实也心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