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民愤高涨,乱哄哄的一片,知府皱了皱眉,狠狠的拍了拍手中的醒木:“肃静!公堂之上,岂是你们喧哗之地?”
此话一出,衙门差事立马亮刀,门外的百姓瞬间被吓退了数步,面上虽还是不满,却也都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愤恨不已的看着知府和巡抚大人。
见安静下来了,知府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虽然心中对巡抚大人颇有怨言,但还是笑得讨好:“巡抚大人,你先歇着,先让下官审完可好?”
巡抚微微眯起眼睛,警告的看了江子兮几眼,却见江子兮面色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不由得狠狠的哼了一声:“审?这有什么可审的?堂下的女子十分不明,分明就是专程来找本官麻烦的,她连身份都不实,说的话又有什么可信的?”
说罢,众人颇有微词,之间巡抚大人眸光冷冽的看了四周一眼:“你们若再喧哗,本官就将你们全当做蔑视公堂处置了信不信?”
听到此话,众人皆是一愣,随即面色难看的又往后退了几步。
可有两个人没有退,一个是李海,另外一个便是刚刚一身正气的男子。
只见男子上前几步,用胸膛抵住了刀剑,竟吓退了一个手拿剑的衙门差事,之间他挥了挥衣袖,正义凛然,丝毫不畏惧。
“巡抚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却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倒是想知道,若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巡抚大人你觉得皇上会怎么想?”
江子兮:“……”
当真是一个极正气的男子。
可……他该不会不知,即便是他爹写了奏章,经过层层阻扰,应该也传不到皇上手上吧。
巡抚大人冷笑一声:“本官看知县倒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男子似乎听不懂巡抚大人口中的嘲讽,硬是挺了挺胸脯:“那是,我家的教养必然比巡抚大人家的教养要好得多。”
众人:“……”
没有背景没有底气还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这孩子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李海诧异的看了男子一眼,这男子的性子跟江子兮简直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不怕死。
巡抚大人脸一黑:“来人!”
李海立马上前拉住男子,弯腰讨好的对周围人尴尬的笑了笑:“这是我弟,脑子有病,大家不要介怀哈,不要介怀哈。”
“我……”男子刚要说话,便被李海给捂住了嘴,不顾他的挣扎拉到了人群里面。
巡抚大人见此,皱了皱眉便不再说什么。
他堂堂一个巡抚,总不能同一个有病之人计较吧。
什么知县的儿子,不过是个傻子罢了。
男子生得比李海要小,手劲不大,所以硬是没有挣扎开李海的手。
待来到人群后面之后
,李海终于放开了男子,男子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你拉我什么?而且为何要说我脑子有问题?”
李海无奈:“因为我怕你再说下去,会死的比子兮还要早。”
“子兮?江子兮么?”男子面色疑惑,“你说的是堂上的女子?你们认识?”
李海点了点头:“嗯。”
男子不满了:“你们既然是熟识,那你为何又不让我替那姑娘说话?你可知那姑娘现在十分危险?”
李海有些无奈的看着面前这个傻得可爱的男子:“你既然是知县大人的儿子,难道知县大人没有告诉过你不可在公堂上胡闹吗?”
男子别了别嘴,扬起头:“胡闹?我那是胡闹吗?我爹可没有教过这些,他只教过我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如今那姑娘既然有难,我身为知县的儿子,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看来知县应该是个极清廉的父母官。
李海摇了摇头,本想放任这个男子不管,可又怕他再胡来,便将他拉在身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过会儿你不要说话,跟在我身后,若是巡抚大人要动手,你便去替我们找援兵可好?”
男子皱眉:“你自己为何不去?”
李海眸子微深:“我得守着子兮,若是他们当真要对子兮用手,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男子一愣,有些佩服的看了李海一眼:“看不出来,你倒颇有些风骨,我叫何意,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阁下?
李海尴尬一笑:“叫我李海就行了。”
此时公堂上一片寂静,知府的头上一滴一滴的汗水直直的往下掉:“巡抚大人,如此做有违律例啊……”
巡抚冷笑:“有违律例?知府大人给本官扣了个好大的帽子啊,如今有人冒名往本官身上泼脏水,本官不过是要处置他,可知府大人不觉得此人有违律例,竟敢说本官有违律例?”
知府颤巍巍的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可是这样实在是不妥啊……”
巡抚眯起眼睛:“可是什么可是?来人啊,将她给我押下去!”
此话一出,李海牟足了劲就准备上公堂,可这个时候只听江子兮淡淡的开口:“等一下。”
声音冷静得似乎马上要被处置的人不是她一般。
知府咽了咽口水:“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此话,巡抚大人冷冷的看了知府一眼:“她还能有什么话?来人,快些押下去!”
江子兮缓缓起身,别了一眼缓缓靠近的衙门差事,慢慢的说道:“巡抚大人,你敢断定我就不是妤妃娘娘身旁的一等宫女么就敢动手?可若我当真是妤妃娘娘身旁的一等宫女,想来即便你是巡抚大人,如此草菅人命,也不能全身而退吧。”
知府头上的汗水越发
的多了。
巡抚微微眯起了眼睛,不敢断定?呵,他如何不敢断定了?就是因为能断定江子兮就是个骗子,所以他才敢直接处置她!
江子兮:“小女子虽然不才,但好歹也是妤妃娘娘最喜爱的宫女,若是我活活冤死在这公堂之上,日后妤妃娘娘必定会一查到底还我一个公道,到时候,巡抚大人身上可就不光是摊上我这条命那么简单了,这些年巡抚大人假公济私,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应该都会被查出来吧。”
她声音很轻,却像是敲鼓一样,狠狠的敲在巡抚大人和知府的心头上。
“你……你胡说些什么?”巡抚眯起眼睛危险的说道。
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些动容,若江子兮当真什么都不是,那她如何敢这般气势汹汹的说出这番话?
更可怕的是,他在她的眼中只能看到沉着冷静,而看不到一丝害怕。
她如何敢做到这么镇定?
为何笃定他不敢动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