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原本一片祥和的后院也显得危机四伏,时不时的乌鸦盘旋的呜咽叫声传来一丝阴森气息。
小一和小二身受重伤昏迷,郎中把了脉,说是无大碍了。
下人烧了一盆水端了进来,给司徒昭儿洗了把脸。
她洗了脸还是哭哭啼啼的,下人不得不隔一段时间便端一盆热水进来,顺便给桌上添些茶水。
江子兮从府中寻了一些花茶,清香扑鼻,沁人心脾,她泡好了茶,屋子里面一片香气,除了司徒昭儿,所有人都安然无比。
司徒昭儿怒道:“你既是魔教少主,那你为何要故意接近我?莫非是想以我的名头进入京城行刺?”
詹无恒喝下一口茶,满是疑惑:“我故意接近你?不是你因为饿所以缠上我们的么?何时成了我们故意接近你了?”
司徒昭儿尴尬:“……”
“那……那你们绝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则也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江旭意听不下去了,用力的将杯子磕在桌子上:“你这姑娘说话委实奇怪得很,我们何时隐瞒身份了?或者说,你凭什么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好心帮你,你却觉得我们对你有企图,委实是不知好歹!”
司徒昭儿愣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从相遇开始,一直都是江子兮一行人在照顾她,若不是他们,以她那样的性子,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而现在,他们不顾安危入府来帮她,她却觉得他们别有所图,若说没有良心,谁都比不上司徒昭儿。
江旭意冷笑:“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多管闲事咯?我们如此帮你,你非但不感激,还要怀疑我们动什么手脚,我们平白惹上一身骚是吗?呵,我们当真是救了一个好姑娘啊!”
从当初司徒昭儿欺负李小柒开始,他对她就有意见,很多时候他惹她生气,其实也是为了李小柒出口气。
李小柒那个孩子,太过于懦弱善良了,他心疼她。
而现在,他对司徒昭儿的意见自然更深了。
况且他一把年纪了,还被人家指着鼻子骂,面子上也委实过不去。
江修竹放下茶杯,叹了口气:“掌门,你少说两句,跟一个孩子计较做什么。”
碍着司徒昭儿曾叫他们一声叔,他们也不好过多责骂与她不是?
江旭意嘟起嘴:“呜呜呜……你是没有听见她刚刚说什么吗?她都这样疑心咱们了,我为何不能说她两句?莫非年纪大就得任由她欺负么?”
哭哭啼啼的模样,委实恶心了一众人。
江修竹却已经习惯,拍了拍江旭意的头:“好啦,不委屈了。”
“哼……”江旭意倒在江修竹的肩头,依旧假意的抽抽搭搭的。
见了这番情景,司徒昭儿倒是不哭了,她拿起肩上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脸。
“我……我并非是疑心你们,我不过……不过是因为你们的身份……”
“身份?我们身份怎么了?”江子兮淡淡的说道。
茶水温热,入口微微涩然,却口齿留香。
司徒昭儿低垂下脑袋:“我知道你们为我做的一切,但……你们当真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们魔教?”
詹衔叶之前说过,他想覆灭这朝堂,易如反掌。
可这易如反掌之中,到底有没有她的助力,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江子兮也不恼:“你觉得,我们是为了什么接近你?或者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们接近的?”
以魔教的实力,要得到什么需要利用她?
司徒昭儿:“我爹是大将军,你们若是想要这天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得到我爹的助力,恰好现在皇上与爹爹反目,你们便可以利用我得爹爹的信任,只要得到爹爹的兵马,那得这天下又有什么难的?”
她不是傻子,有些东西她也可以算计出来。
詹无恒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们想借助你爹的兵力来夺这天下?”
司徒昭儿点点头,眼中失望更甚。
詹无恒:“你莫不是哭傻了,即便是没有你爹,这天下对我们来说,也是唾手可得。”
“什么?”司徒昭儿微愣,“你可知道,仅仅是皇城,便有三十万兵马,整整三十万啊!想要攻破哪有那么简单?”
“对我来说,他们都是废物。”
即便是让他一个人闯皇城,他也一丝不惧。
司徒昭儿张大了嘴巴,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修竹一边安抚着江旭意,一边说道:“昭儿姑娘委实太看得起自己了,魔教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呼百应,别说三十万兵马,便是江湖上想入魔教却没有入的,都不止三十万人,况且还有我青山派的助力,你说,若是魔教想要这天下,何其容易?”
“你……你说谎!”司徒昭儿声音有些颤抖。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他们一字一句都是在告诉她,她有多愚蠢。
江修竹依旧温润:“是不是说谎,你去打听一下便知,既然昭儿姑娘如此不信我们,我们现在离开便是,往日多有叨扰,我们必定悉数赔偿。”
温柔却疏离。
江子兮也笑着附和:“修竹哥哥说的没错,既然昭儿姑娘心中有数,我们也不便叨扰了,不过你的大伯,我们是要一起带走的,若是昭儿姑娘不愿意,大可试试从我们手上抢人便是。”
“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司徒昭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伸手想要抓住江子兮的衣袖,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一下子扑到了地上,疼得她直抽抽。
江旭意不屑:“为何不能这样对你?”
司徒昭儿心头瞬间空荡荡的,僵硬在了原地。
为何……不能么?
她自小便是将军府中最受宠的孩子,坐拥无数财宝,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费力的讨好她,拼尽全力的想将最好的东西给她。
所以她一直以为,世上所有人都应该宠着她,爱着她。
可现在她发现,她似乎错了。
没有了爹爹,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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