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而,疏远你……
让你独自一个人,
而这正是我期待的呢……等到你对一切都绝望,也被一切都抛弃的时候,你就彻底是我的了……谁都没有资格再夺走你……
涯……
你是我的……
注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冰冷的雨还在下,溅在废墟上带起一层朦胧的水雾,沙沙的响。
疼痛已经过去,可躺在废墟上的男人,却累得无力起来,任雨水不断带走身上本来就不多的温度。
因为他潜意识的排斥,以至于体内的蛊开始反抗,所以才引发神经性的全身剧疼。
虽最后还是被他硬压了下去,可体力,却耗了大半,整个人都是昏沉的。
隐约的,他听到碎石被踩动的沙沙声。
似乎有人朝他靠近,脚步声有些犹豫,待靠近些后,几乎是冲着跑了过来,下一刻,他便被一双并不强壮但极其有力的手抱了起来。
整个人也顺势靠在了对方温热的胸膛上,并清楚的听到那急促的心跳声。
很焦躁,似乎情绪有些激动,连同抱着他的手,都微微的颤抖。
却紧得让他有些窒息。
涯没有睁眼,他知道是谁,所以懒得动,任由对方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口,然后,腰下一紧,整个身体已经被对方打横抱起,带离了原地。
回到竹园里的阁楼,侍从小心的将全身是水的男人放在铺着皮草的躺椅上,并很快找来了一些药物跟剪刀。
因为涯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刮伤,直接脱衣服显然是不行的,何况湿衣服也并不好脱。就在他低头打算从受伤的那只手开始剪衣服时,已经没什么意识的涯缩了缩身体,颤抖着低声道:“冷……”
侍从脸上的心疼顿时加重了几分,顾不得礼数,弯腰小心的将人从躺椅上抱在怀里,轻轻的搂着,并用内力加高自己的体温,让湿气快速的从身上蒸发。
一时间,两人四周水雾弥漫,竟有些不真切起来。
因为接触到热源,且气息也是自己所熟悉的,所以涯本能的朝热源凑去,无意识的紧挨对方,随后,他隐约感到到自己的衣服正被轻轻的剪开,先是从受伤的手臂,然后是腰带……
……
“……停下。”即便意识还有些混乱,可涯依然记得自己腰上那充满耻辱的纹身,那是不容他人窥视的秘密。
可那素来听话的男子这次竟没有理会他的命令。依旧小心的拉开他被剪坏的腰带,然后用手将那些湿透的衣服一件件剪开……
在他看来,主人健康永远是摆在第一位,有着不可动摇的优先权……
“放肆……”被无视命令的涯当即沉下了脸,可因虚脱的关系,那本应严厉的声音,此刻仅剩一种儒软的沙哑,低沉而温润,那里还有一丝威慑。
以至于,男人最终只能懊恼的看着身上最后一件内衬被拉开,直至露出了腰腹上,那鲜艳而妖惑的蛇形纹身。
如地狱彼岸绽放的曼珠沙华,无比妖娆的蔓延至还无法窥见的腰腹之下,瞬间夺走了侍从的全部视线。
也瞬间,僵硬了他的身体。
半响后,脸色有些发白的男子,下意识将火热的掌轻轻覆盖在涯的腰上,似乎在确认上面的图案,厮磨的指尖略微有些颤抖。而随着视线的下移,修长的手指也顺势撕开了涯的长裤,直至那蔓延至大腿内侧的妖娆纹身……
一览无遗……
顿时,男子只觉得一口气血直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他的主人,断然不是喜欢这种身体图案的人,更不会允许别人如此对待自己……
那么唯一的可能……
他的主人,在失踪的那几天……
被人强迫了,以羞辱的方式……
“看够了吗?”涯冷漠的声音,如冰渣般从牙缝里硬生生挤了出来,略微苍白的脸似笑非笑,眼里却没有任何光泽。“想知道怎么刺上去的么?需要我告诉你过程么?或者……”
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他整个人已经被年轻的男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
差点被抱到窒息的涯微微有些发愣,随即,阴冷的戾气渐渐在灰瞳的深处凝聚,可过了一会,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双眼有些无奈的看向侍从:“你哭什么?”
搂着他的年轻侍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颤抖都很克制,可涯却还是感觉到对方哭了。
“……”将头埋到涯颈窝的侍从,并没有回应涯的疑问,只是通红的眼里,满是一种自责的情绪,跟深沉的恨。
对于自己,更是产生了一种极度厌恶的情绪。
就这样静了一会,迅速克制住情绪的侍从,才轻柔的放开男人,垂着眼,又开始处理对方身上湿透的衣服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
可待他想为男人处理脸上那狰狞的伤时,却被拒绝了。
“没必要。”男人淡漠的语气毫无情绪。
一双眼,深沉得,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午夜后,涯的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除了左手有些不便。但这对他而言也并不算什么大碍。至于脸上的伤,虽已不再出血,但因没有上药,留疤的几率很大。
之后,他去找了严凌枫,可对方并不愿见他。
给予他的回应很明确。两扇紧闭的门,严实而冰冷。
他有轻易将它们劈开的能力,却没有了那种勇气。
昨日那冷漠而厌恶的眼神,至今依旧如利刃般,深深地刺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愈发觉得自己的丑陋,却不知该如何去弥补。
那种冷漠跟厌恶,也许看起来似乎和往日没什么两样,但他心里清楚,那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一直在大胆试探严凌枫的底线,因为他只能用挑衅来为自己争取一些空间,那是一种谨慎的冒险,他以为他多少知道分寸,就像知道刀尖再深多少就会刺破心脏一样。
然而终究还是越过了。
所以对方已经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了。
他只能这样静静站在门外,不敲门,不有说话,他不打扰那个人,他只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他在等待一个也许会有的,弥补的机会,如果他这回够安静,够本分。
然而整整一夜,什么都没有。
直至第一缕阳光,撒在他略粘露水的睫毛上,涯才终于抬头看向了天,自嘲的笑了笑。
随后,又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了。
他还要去找墨溪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