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瞪着陶如墨,哪里还哭得出来。
陶如墨突然默默来了句:“你知道么,你这个样子,就像那无理取闹的小媳妇。”
秦楚直接黑了脸。
他打开车门,绕过车屁股,来到了驾驶座旁。
陶如墨仰头望着车门外的他,纳闷问道:“做什么?打算把我毁尸灭迹?大楚,你别这么小气啊。”
秦楚:“下来,孕妇坐后面去!”
陶如墨一边下车一边吐槽:“还孕妇坐后面去,那刚才开车的是谁?呵,果然是男人,哭完了就翻脸不认人。”
秦楚坐下后,系上安全带,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看见后面的陶如墨也乖乖的系上了安全带,秦楚这才收回目光。
他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自己刚才哭过,“谁哭过就翻脸不认人,谁看见我哭了?”
陶如墨默默举手,“我看见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闭嘴!”
秦楚驾驶着车下山,好在山路两旁有路灯,路况还算不错。
陶如墨打量着秦楚,见他情绪还算平静,才问他:“哭过一场,心里好受些没?”
“嗯。”
“大楚,咱们想开点,你想啊,因为认回了你,小姑姑的日子才有了盼头。你看,她现在已经打算去看医生了,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秦楚点了点头,笑着说:“你这么说也有理。”
“再说,孩子多了一个奶奶,也是一件好事。”
“也对。”
回到家,陶如墨想跟宁霜说说今天在秦家发生的这些事。她来到宁霜的房间,却发现宁霜已经睡下了。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宁霜睡了也正常。
陶如墨便想着明早跟宁霜说这事。
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陶如墨是被秦楚给叫醒的。
陶如墨睁开眼睛,瞧见秦楚的脸色有些严峻,像是大事不妙。陶如墨忙坐了起来,拉着他的手问:“发生什么了?”
“墨墨。”秦楚欲言又止。
陶如墨盯着秦楚的身体看了看,见他的身体还很好,应该不是心脏突然出了问题,便安心了些。“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秦楚在床边坐下来,告诉陶如墨:“是你妈的身体出了点情况。”
“我妈?”陶如墨下意识往房门外看过去。
他们的房间与宁霜的房间是遥遥相对的,中间只隔了一个庭院。陶如墨担忧问道:“我妈怎么了?”
秦楚把衣服递给陶如墨,告诉她:“你先换衣服,衣服穿好了我们再去她房间。”
陶如墨内心不安,她蹙眉穿上衣服,趿拉着拖鞋就跟秦楚一起去了宁霜的房间。
宁霜还睡在床上,穿着睡衣,她听到陶如墨的脚步声,扭了扭头,视线对着陶如墨。
陶如墨没看出宁霜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赶紧走到床边,握住宁霜的手,喊了一声妈。“妈,你怎么了?”
宁霜张了张嘴,说出话的竟然断断续续的,“你、你是谁啊?”
陶如墨一愣。
宁霜偶尔也会忘记她,但有时候又记得她,总这样,陶如墨都习惯了。
所以听到宁霜这样问,陶如墨还以为宁霜是又不记得她了,她便又耐心地为宁霜介绍了一遍她的身份。“我是陶如墨,是你的女儿,你是我妈妈,你叫宁霜。”
宁霜头点了点。
陶如墨又说:“我们起床吧,太阳出来了,趁现在还早,可以出去散散步,等会儿就该热了。”
宁霜躺着没动。
陶如墨又问:“妈,你不想起么?”
宁霜嘴巴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结果却哭了起来。
宁霜一哭,陶如墨就彻底慌神了。
秦楚这才拉着陶如墨的胳膊,俯身在她耳旁说:“妈好像是中风偏瘫了。”
陶如墨感到难以置信,她望着无声落泪的宁霜,她下意识就否定秦楚的结论,说:“这不可能!我妈好端端的怎么会中风,她只是老年痴呆症,老年痴呆症又不会中风,她既没有摔...”
想到什么,陶如墨突然捂住了嘴。
“前天晚上她摔了一跤!”
陶如墨记得前天晚上回家,屠图说她妈摔了一跤,胳膊还摔破了皮。
陶如墨虽是口腔科医生,但她对其他方面的医学也是有所了解的,她知道有些老人摔跤后并不会当场中风,而是会隔上几天才会发作。
显然,她妈就属于后者。
宁霜中风了,这是一个噩耗。
当天,陶如墨与秦楚就带着宁霜去了医院,经过专家的诊疗与检查,确认宁霜患了脑卒中,也就是俗称的脑中风。
宁霜是出血性脑中风,也就是脑出血,目前只出现了偏瘫表现,还不算太严重,积极治疗的话,还是有望康复的。
秦楚当即为宁霜办理了住院手续,神经外科主任亲自坐诊,带领自己的团队给与宁霜治疗。陶如墨是想留在医院陪宁霜的,但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医院细菌多,对孕妇和肚子里的胎儿都不好。
而宁霜的意识也还没有彻底丧失,她也不许陶如墨陪在医院。
无法,陶如墨跟秦楚便为宁霜找了两个专业护工,她们会负责宁霜的生活日常。
那之后连续二十多天,陶如墨每天下午都要去医院看望宁霜一趟。在医生的治疗下,宁霜的病情被很好的控制住了,再过几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得不错。
宁霜的情况刚有所好转,秦楚的手术又排上了日程。
秦楚的手术时间定在后天。
明天秦楚就要搬到叶知温那里去,要提前做好手术检查准备,陶如墨也会陪着他一起生活。下午,陶如墨独自呆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一边叠衣服,她一边落泪。
想到此次手术凶险,秦楚不知道还能不能挺过去,陶如墨心里便没底。
天在下雨,雨水顺着屋檐沟砸到庭院的石板上,溅起水珠,打湿秦楚的裤腿。秦楚蹲在屋檐边上,心情烦闷的他指尖夹着一根烟。
他知道他的墨墨躲在房间里哭,但他不敢进去。
温椋撑着伞,斜挎着她的书包回来了。她站在庭院里,低头望着秦楚,问他:“你怎么又抽烟了,秦楚。”
秦楚说:“心情闷。”
温椋走到秦楚身边蹲下,她抽走秦楚手里的烟,直接丢到庭院里。看着雨水将烟蒂熄灭,温椋感到胸闷。
“你会没事的,对不对。”
秦楚把刚才捏烟的两根手指递到屋檐下,让雨水打湿他的手指。湿漉漉的手指互相搓了搓,秦楚忽然开口说:“温椋,如果我这次没能醒过来,等放了暑假,你就回家去找你外公吧。”
温椋撇了撇嘴,“那糟老头子肯定会用没日没夜的训练折磨死我。你盼着我死么?”
秦楚没说话。
温椋又说:“你不醒也没事,我就勉为其难让墨墨改嫁给我,你的孩子,我也争取让他跟我姓。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温二狗。”
秦楚眉头挑了挑,“找死?”
温椋身子一歪,脑袋靠在秦楚的手臂上。她的眼里,雨水汇聚成了帘幕,“秦楚,不想你老婆带着孩子改嫁,你就给我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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