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福可是没有被安排过,没有人告诉他,领导要来他家里走访,他就楞了下,随即指了指家中摆设说:“哦,是这么回事啊,领导们,这就是我的家,家中摆设就是这样,你们随便看看就可以了。”
唐诚就和众官员环顾四周,楼房是楼房,但是家中摆设极为寒酸,卧室里,连一张新床都没有,也没有新铺盖,还是老棉被。橱子也是非常破旧的老橱子,另一个卧室里,竟然一张床都没有,而是用两块门板支起来,供孩子睡觉。客厅里就更寒酸了,还是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机。吃饭的餐桌就是用一块木板支起来的,可以说,新楼房里面,没有一件是新家具,全是老掉牙的破物件,有的还是三条腿,真是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唐诚回身,对身后这些个官员们说:“你们都睁眼看看,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百姓新生活,你们所谓的苏县经验。老百姓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农民都过上了城市居民生活,可是,你们也看看,农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有这么寒酸的楼房居民吗!你们做这么大的一个高大上工程,表面上如此光鲜,内里却是一包草,这是给谁看呢!”在场的渔阳市苏县领导干部,脸红脖子粗,惭愧的低头。
唐诚又接着问男主人孙福说:“老孙,你都住上新楼房了,你对眼下的生活满意吗?你对政府工作满意吗?幸福感是否爆棚了呢?”
唐诚这么一问,这个孙福差一点都快哭了,他说:“我满意个头啊!我哭都来不及,想以前,我在雪花村里住,我有四间平房,房子是我十年前盖得,还可以,住的很舒适,手里也积攒了点养老钱,日子过得很悠闲自得,种地纳税,与世无争,可是,这种好日子从县里推行什么苏县经验之后,就到头了,他们政府官员逼着我们农民上楼,不购买他们的楼房,不是断水断电,就是搬迁学校,对我们施行种种手段,逼着我们住进农村小区楼房,说这样是为了我们幸福生活,可是呢,我是搬到楼房里来了,但是我的幸福生活没有了,为了购买这个楼房,花干了我大半辈子积攒的积蓄,还欠了亲戚两万块,现在,手里一分钱的积蓄都没有,还有饥荒,怎么会幸福呢!我现在都难受的要死呢!说到底,政府就是变着法儿的,从老百姓手里压榨财富。”
唐诚听到这里,面色严峻。
唐诚走过去,走进了这户人家的厨房,厨房是新厨房,但是,厨房里面,没有一点青菜,葱姜蒜什么都没有,冰箱也没有,更别说是肉了。就有一桶酱油。他们的日子,可以看到,过得是十分的清贫。他们要攒钱还账,什么都不敢再花钱了。
唐诚问:“几天没有吃过肉了?”
孙福过去,把自己的锅打开盖子,他说:“哪里还敢吃肉啊,白面馒头都吃不上了,家里存粮让我卖了,交纳农村城市化配套费了。”
孙福把锅盖打开,篦子上就几个黑面馍。一碗咸水萝卜条。唐诚拿起来放在了嘴里咀嚼,是一种非常苦涩的味道。唐诚难以下咽,但是,唐诚皱着眉头还是咽了下去,老百姓吃得,唐诚也要吃得。然后,唐诚吃过了,招呼着他身后的众多官员,都一起来品尝。唐诚这个省长都吃了,余下的人谁也不敢不吃,都一一的过来,接过来百姓锅里的黑面馍。掰一小块放到嘴里。有一个官员,渔阳市的市委副书记,当场就吐出来了。
唐诚趁势说:“品品吧,同志们,自己辖区之内的百姓就吃着这种饭菜,而你们呢,却以为老百姓是富得流油,认为老百姓的钱最是压榨的容易,政府为了政绩工程,就可劲的压榨百姓,把老百姓家里的钱给压榨出来,给你们这些个官员脸上贴金。你们看看吧,你们于心何忍啊!我们有的地区政府领导人,看到老百姓家里有存款了,他们就心里难受,就想着法,怎么样把老百姓手里的钱,给糊弄出来,满足他们的政绩工程,满足他们的财政预算。”
在场的官员的脸都腾的红了。渔阳市的市委书记吴尚印脸上挂不住了,他上来说:“省长,我有想法要说。”
唐诚截住他的话语说:“吴书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只是个案,不代表全县百姓都是这样,不能是以点带面,不能因为一户百姓家的情况,就否定整个苏县经验,对吗?”
吴尚印点头说:“是这样的,沿海地区发达城市,农民富裕率也达不到百分之百,绝对的小康是不存在的。”
唐诚点头说:“百分之百是做不到的,但是,苏县百姓富裕率应该达到百分之八十吧,也就是说,百分之八十的群众是富裕的是有住楼需求的,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群众是穷人,如果百分之八十的群众是贫穷的,那你们这个农村城市化就没有任何意义,就是属于哗众取宠霸王硬上弓了。今天我们就让事实说话,你们这个苏县,农民住楼,到底是百分之八十的群众响应?还是百分之二十的群众响应?我们去下一户看看吧。”
唐诚就带领着众人,又去了一个农村楼房小区,又随机的进入到了一户搬进楼房的村民家中。
这户农民家中,依然是一贫如洗,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全是平房时期的摆设。床上还躺着一个病人。
当唐诚看到床上躺的病人时,病人的脸色痛苦。经过聊天得知,这个病人是这家的男主人。
唐诚问这家女主人说:“既然是有病了,为什么不去住院治疗呢?”
女主人听次话,眼泪下来了,她说:“我当然想让他去住院治疗了,可是,我们没有钱,上个星期,就被医院给赶出来了。孩子也需要学费,无奈,只能在家里死扛,我们也没有办法。”
唐诚说:“没有钱,怎么搬进这个新楼房里来了?”
女主人一听,收住眼泪气愤的说:“谁愿意搬进楼房啊!我们孩子他爸遭此劫难都是这个新楼房害的!想当初,我们在农村的平房里住的好好的,家里还有点存款和积蓄,日子平淡而幸福,可是,万恶的政府,要搞什么农村城市化运动,逼着我们农民住楼房,我们也是万般无奈,只能是咬牙买了这个楼房,把家里的存款花的一干二净。如果我们不购买楼房,政府就处处刁难我们,我们老百姓怎么能和政府作对呢!所以呢,我们就没有钱看病了。”
唐诚点点头说:“是啊,这是典型的饮鸩止渴啊!”
唐诚默然,从自己兜里掏出来了两千元钱,递给了这个女主人,唐诚说:“政府把你们家里的存款都给压榨干净了,这是政府的不对,我代表政府,向你道歉了。这点钱,不多,你拿着应应急吧,给孩子他爸抓点好药。”
女主人诚惶诚恐,宫存奥过来说:“这是我们的省长。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这个钱不用还。”她就接着了,对唐诚感恩戴德。唐诚捐钱了,宫存奥吴尚印贺加北等人,一一的过来,都一千五百的捐助了钱。资助这家贫苦人。
唐诚转身教导自己的这帮属下人说:“同志们,看到了,我们为了政绩,把老百姓压榨成什么样子了!俗话都说,民富而国强,民不富,国哪里能强,最好的国家,不是国库里有多少存款,而是最普通老百姓家里有多少存款!藏富于民,才是一个国家最强大的表现。政府不去为人民谋福利,而是老想着自己的钱袋子鼓不鼓,看到老百姓手里有点钱了,就老是去想着怎么样偷过来,看到老百姓富了,就变着法的想着如何拿过来,这是典型偷盗诈骗行为。”
在场的人都惭愧的低下头。
唐诚接着说:“你们苏县经验成功了,一幢幢的新楼房建起来了,表面上看,是挺风光的,也挺刺激,以为你们苏县老百姓都过上了小康生活,可是,内里呢!老百姓在处处骂娘,老百姓不但没有感到一丝的幸福感,反而是幸福指数大大的下降。渔阳市医院,我也去看了,医院的住院处大夫告诉我说,几乎是每天都有苏县的百姓,因为缴纳不出来住院费和医药费,而选择中途出院。他们的钱呢!都被你们苏县政府给套走了。”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工作人员跑过来,到了苏县县委书记牛学斌面前,急匆匆的低声汇报着什么,牛学斌指示说:“情况有变,旧农村拆迁工作,都停下来吧。”这个情况让唐诚看到了,唐诚指着牛学斌说:“牛学斌,你不妨让他大声的讲出来,又遇到什么事了啊?”
无奈,牛学斌只好让秘书当众给唐诚汇报,这个苏县秘书汇报说:“曲流乡的孔村,有个老人叫孔德杰,是位老党员。拒不搬迁,坚决的要保护他的老村庄,和曲流乡的干部们起了争执,老孔拿着斧头,带领着一帮乡亲,要砍乡干部呢。曲流乡政府请示,是不是对这个老人进行逮捕治罪。”
唐诚听后说:“拆迁工作暂停。我们直接去曲流乡孔村。”
曲流乡孔村。在村委会门前的小广场上,八十九岁的老人孔德杰,正在挥舞着手里的大斧头,扬言喊道:“谁敢拆我的家园,我让他当场血溅五步。”
曲流乡的党委书记张昭,还有数十名乡镇干部,和孔德杰对峙,孔德杰身后也有数十名的因为实在是没有钱而没有搬迁买楼的群众。曲流乡政府这方,想着要把村委会房子给拆除了,而村委会门口还有两棵百年古槐,孔村的百姓不想让古槐树给锯掉,双方发生争执。
张昭解释说:“老孔,你先把斧头放下,事情我们好商量,你是个老同志了,不要因为你一个人贫穷,就否定了整个苏县的大政方针。我也和你谈过了,你的困难我们乡政府会想办法解决的,你先搬进楼房去住。”
孔德杰老人嚷道:“狗屁大政方针,是坑害我们百姓的方针,我就不听。我也不住你们给我盖的楼房,白给我我都不要,你们这些个党员干部,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自己升官,不惜牺牲百姓利益,老百姓手里有点钱了,敌人不眼红,首先眼红的就是你们这些个政府,百姓富了。你们就难受,想着法子要从百姓手里把钱忽悠到你们政府腰包里去!你们这是政府吗!是政府,也是伪军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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