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一辆装载着棺椁的牛车,缓缓驶出京城,直奔郊外坟地而去。
棺椁埋在一座新坟的旁边,那座坟中,埋的是袁卫轩。
朱上玄依次将冥宅和童男童女在坟前烧掉,然后开始撒冥钱,嘴里念念有词。
一旁,白业与徐牧并肩而战,低声道:“掌柜的,你怎么就把身份暴露了呢?你先与裴坤回去,等会儿我感应到灵魂,不就来了么。”
徐牧轻笑道:“大家都这么熟了,尤其是跟裴老,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况且,将蓝小小的灵魂晾在那里,我有些不放心。”
白业没说话,从神色上看,有些担忧。
徐牧不禁笑问道:“有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白业顿时一愣,脑子里想起一人来,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
这时,朱上玄撒完纸钱,向二人走了过来,徐牧便没再问下去。
随后,三人赶着牛车,返回了京城。
从一早到现在,徐牧始终在想着一件事,其实想要知道杀害蓝小小的人长得什么样,很简单,只要对她施展摄魂术就好。
可蓝小小已然是一具灵体,若是再对她施展摄魂术,恐怕会伤及灵魂本源,有魂飞魄散的风险在。
耳边听得喧闹声,不知不觉,牛车已驶入了城门,徐牧回过神,在心中轻叹一声,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费点事就费点事吧,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团聚了,自己就别再给人家制造麻烦了。
按照自己之前的猜测,这控尸人很有可能藏在皇宫,再加上蓝小出了几个特征,其实范围已经很小了。
长相年轻的破丹境修士,藏在皇宫......
徐牧想着,要不要找曲挽歌去问一问,可是如今以自己的身份,怎么能在不给对方惹麻烦的前提下,见对方一面呢?
这是个问题。
之前孙家因为花银子雇佣赵慕殇,试图杀害刘万通的事,被天罗司知道了,赵慕殇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如今待在宫中,但孙家人可就惨了。
皇帝赵和为了隐瞒赵慕殇一事,下令将所有知情人处死,所以,孙家满门抄斩,给世人的理由是勾结妖人,企图刺王杀驾。
其实刘万通也知道些事情,不过并不知道赵慕殇这人,也不清楚对方控尸的手段,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当然了,天罗司的人也找过他一趟,说从今天开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孙家的事,也不要再提及你老爹刘武人诈尸一事,否则的话,你刘家的下场会和孙家一样。
打那之后,刘万通就没再和任何人提过这两件事,不过呢,孙家的产业,可不能放过,便开始收购孙家留下的店铺,一口气将孙家的生意也全抢了过来,如今在茶叶和丝绸这两种生意上,他刘家一家独大。
出了京城,走出不到三里远,有一座老宅,原本是属于孙家的,说是最早是有个王爷住在那里,有些年头了,而如今却姓了刘。
因为宅子不在京城,刘万通便派了两个下人去了那里,照看宅子,等以后自己闲暇时,去那里住上几日。
照看宅子这活儿,算得上是一个美差,每月月钱不变,却少了许多事情,也不用去看谁的脸色,每天打扫下厅堂院落就好了,没事时,还能搬把摇椅到院子里,吹着轻风,喝着茶,舒服得很。
这两个下人一个叫刘海,一个叫张全,哥俩感情还不错,所以一起被派到了老宅这儿。
这老宅三进三出,其实也不小,但比起刘家府邸来,还是差得远,所以这两人反倒觉得,打扫起来也不费事,而且也没人管自己,每天干多少活儿,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所以前前后后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才把彻底把老宅打扫了一边,两人都商量好了,平时一人回京城采买,另一人看家,轮着来,谁也别吃亏,谁也别占便宜。
其实回了京城,也没什么事,就是从刘家搬点东西回来,例如各个厢房的被褥,还有两人吃饭的食材,等等。
这天,刘海赶着马车回京城了,轮到张全看家。
天还没亮时刘海就走了,就想着能早些回来,而张全则一觉睡到了自然醒,这放在刘家那会儿,根本是大门都没有。
张全懒洋洋的起了床,洗漱后,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院子里坐着去了。
醒了半天盹儿,张全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
无聊之际,就想着去宅子里转转,一路便来到了后院。
后院里有个亭子,四周长满了花草,张全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捡了一块儿形态好看的石子,捏在手中,最后坐在了这亭子里,望着下方的池塘,愣神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全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想着回屋躺会儿,而手中的石子则掉在了地上,在石砖上弹了几下。
“咦?”
张全低头看去,愣了下神,觉得刚刚有一声石子撞击石砖的声音不太对,然后蹲下身,捡起石子,在几块石砖上敲击了几下,竟发现其中有一块儿石砖下方是空的。
好奇心作祟下,张全去拿了样工具,赶忙又折返回来,将石砖撬了出来,下面确实是空的,没有泥土,而是有一个类似剑柄的东西。
张全迟疑片刻,伸手握住‘剑柄’,研究了下,忽然一使劲,竟将这‘剑柄’按了下去。
张全愣神少许,就听而池塘那边传来了声响,只见一座雕刻精美的石棺从水里缓缓升了上来,然后就看到这石棺盖自己打开了一道缝隙。
紧跟着从水里又依次升起了几个石墩,正好可以让人从池塘边走到石棺那里。
张全看着这一幕,震惊失色。
得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张全才觉得自己的双腿不这么抖了,咽了口唾沫,扶着石桌站起身来,想要跑回去,可在心里那点好奇心的作祟下,又想去瞧瞧。
几番犹豫下,张全一点点靠近池塘边,垫着脚向棺材里面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又是作了一番心里斗争,张全壮着胆子,脚踩着石墩,小心翼翼的走向石棺那里。
张全双手扒着石棺边缘,此时离近了一瞧,这缝隙其实将近有两个手掌宽,他深吸口气,探头从缝隙往里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张全脸色煞白,‘妈呀’一声,脚下一软,险些掉在水里。
这石棺里,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