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徐牧拿着曲挽歌的信,直接去了衙门,给天罗司送信这事,还是交给王游比较靠谱。
王游接过信,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派人去京城送信,还请徐牧多多照拂下曲挽歌。
计州吃过早饭,找了个借口就出了门,徐牧知道,他其实是回冥都城了,有人为鬼魂遮掩天机一事,他要立刻禀报给城主。
家中就留曲挽歌一人,徐牧有些不放心,所以从衙门出来后,先回家看了眼,才去的义庄。
等他到义庄时,正好看见两名伙计抬了一具尸体进门,脸上虽然盖着白布,但眼睛的位置已有鲜血渗出,徐牧见此便知晓了这尸体的身份。
这就是他昨晚引魂的那个人。
朱平等人围在棺材旁,脸色都很凝重。
所有人都知道,这抠人眼珠的凶手,很有可能已经来到了临川城。
就连郭昂,都没心思和徐牧犯贫了。
朱平是第一个看到徐牧进门的,放平日里都会和徐牧闲聊几句,可这会儿,是一点心情都没有。
徐牧往棺材里瞅了眼,心说就是他,然后看向朱平,小声道:“掌柜的,我有事跟您说。”
两人不动声色的来到了书房,根本没惊扰那些心情沉重的伙计们。
徐牧把门关好,直接开门见山,说这凶手如今八成就在临川城了。
虽然朱平心里早就有所猜想,但这话从徐牧嘴里说出来,还是难免心中一沉,绷着脸叹了声气。
徐牧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多加小心,但又怕引起恐慌,所以这话只先跟朱平一人说了。
徐牧又说起扎彩匠老严头,这老家伙可了不得,是个深藏不露的修士,还说老严头身边有一人,极有可能就是那凶手,只用一招就重伤了天罗司的曲挽歌。
那晚和吴实有大战,朱平也躲在书房里看着呢,对这曲挽歌印象颇深,人长得好看一方面,再有就是她那柄碧绿色的飞剑,实在引人注目。
连她都一招落败......
朱平抿着嘴,直嘬牙花子。
过了会儿,衙门来人了,说是要验尸。
徐牧这才想起来,早上去衙门时,忘了将这事儿告诉给王游。
不过现在说也不晚。
徐牧将李正叫到了边上,将这事儿说给对方听,李正脸色大变,都不等仵作将尸体验完,直接跑回了衙门。
老严头的手艺不错,一上午来了好几拨人,找他购置冥器,有的是老主顾,有的是慕名而来。
陆磐摇摇头,讥讽道:“这忙活了一上午,才挣这么几个银子?还不如严老你接个杀人的活儿呢,至少也够你卖一年纸人了。”
老严头手里没闲着,嘴上说道:“我现在对杀人没兴趣。”
“哦?”陆离呵呵一笑。
眼瞅着严东迁又糊好一个纸人,陆磐看向门口,轻笑道:“这人已经围着门口饶了好几圈了,看样子,已经有人注意到你我了。”
“是注意到你,跟我没关系。”
陆磐眯起眼,会心一笑。
“你撇的清吗?”
“你试试看。”严东迁叼着一根篾条,声音从牙缝里发出来。
陆磐付之一笑,悠悠道:“你说,前晚找上门来的女子,她的眼睛好不好看?”
严东迁抬起眼皮,满目萧杀。
徐牧如今也算是四分之一个剑修,另外四分之三分别是趁手的佩剑、解除困境的飞剑镇妖、和剑湖。
后两者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买剑,随时就能买。
还未到傍晚,徐牧就离开了义庄,对于他的迟到早退,众人早就习以为常。
而朱平的默许态度,更加让人怀疑徐牧是他的私生子了。
趁着还未打烊,徐牧直接去了铁匠铺。
还离得很远时,‘叮当叮当’的打铁声,清晰传来。
铺子里,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兵器。
徐牧如同被‘刘姥姥’附体,在铺子里转着圈,一下子看花了眼。
“客官你买点什么?我这店里十八般兵器样样俱全,你瞅瞅这把刀......”
徐牧自动屏蔽了掌柜热情讲解,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悬挂的一把铁剑,顿时眼前一亮,对掌柜说道:“就这把了!”
“这......”原本还笑脸相迎的掌柜一下子笑容尽收,不耐烦道:“一两银子拿走。”
徐牧面露轻笑,手掌一摊,多出一锭银子。
给了钱,拿了剑,徐牧背着长剑,心满意足的走出了铁匠铺。
一身素衣,腰系丝绦,腰间悬挂一枚玄武玉佩,这一身行头,气度非凡,还真有点剑仙的意思。
计州下午就从冥都城返回,这会儿正在饭堂里和曲挽歌吃饭。
两个人,四菜一汤,计州自己还有一壶酒。
徐牧见到后,吞了下口水,心说冥都城的工作餐也太丰富了。
曲挽歌一眼就瞧见徐牧脑后的剑柄,惊讶道:“呦!还背上剑了,转一圈让我瞅瞅。”
徐牧在原地转了圈,冲着两人笑呵呵道:“怎么样?是那回事儿吧。”
计州到挺捧场,抿着酒,笑着点点头。
曲挽歌撇着嘴,口是心非道:“不咋地。”
徐牧毫不在意,抽出铁剑,在院中挥舞了几下,他哪里会什么剑术,无非是疯魔剑法,一通乱砍。
曲挽歌捂着眼不忍直视。
计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嘴里的话用一杯酒压了下去。
徐牧耍剑耍了一身汗出来,剑尖拄地,喘了口大气。
这时,半空中传来猎猎声响。
徐牧猛然仰头,语气生硬,质问道:“谁?”
在三人目光的注视下,一个纸人翩然而至,在落地的一刹那,身上燃起火焰!
满地灰烬上,竟留下一张完好无缺的信纸。
徐牧上前捡起了那张信纸,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一变。
计州将酒杯放下,看向徐牧手中的信纸,不禁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徐牧不置一词,走向二人,将信纸放在了桌子上。
信上总共只有十一个字。
有人要杀你。
快走!
好自为之!
徐牧看向脸色已成苍白色的曲挽歌,沉声道:“应该是冲你来的吧。”
曲挽歌轻咬嘴唇,犹豫了很久,一本正经的说道:“徐牧,你将我送到别处吧,我不能连累你和计先生。”
徐牧悠悠一笑,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调侃道:“我倒是不怕,不如计先生你出去躲躲?”
计州抿了口酒,闻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还跟我用激将法?”
曲挽歌分别看了眼两人,抿着嘴,眼眶微红。
纵有千言万语,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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