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是凡人还是山上修士,都有魂力,都有魂海,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凡人不能内窥,自然也就不自知了。
山上修士大多修的是灵力,所以魂海的面积很小,最多也只能算作湖。
像刚出生的婴儿,魂力小的不行,魂海也就是一泡尿的大小。
这人一死了呀,魂儿就没了,这副皮囊呢,就是一具没有灵性的死物了。魂力伴随灵魂而去,尸体泥丸宫内的魂海也会随之干涸。
魂海干涸,就会露出海床,没什么稀奇的。
可像甄福这般,海床上出现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这就不对劲儿。
徐牧猜测,甄福很有可能是被人以某种方式搅拦的泥丸宫,灵魂当场灰飞烟灭。
这手段,着实厉害。
反正自己是办不到。
徐牧站起身,将自己的猜测告之给王游,后者忍不住称赞,徐少侠果然厉害!
甄福是怎么死的,大致被徐牧猜了个七七八八,可后面的事该怎么办呢?
王游嘬着牙花子,直勾勾瞅着徐牧,显然已是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徐牧琢磨了下,问道:“甄福死了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衙门里的人,都不知道。”
徐牧点点头,微笑道:“这就好办了。”
王游茫然问道:“徐少侠,这事儿怎么就好办了呢?”
徐牧压低了声音,一字字道:“王大人,你且听好......”
“什么?甄福说是我指使他杀人的?”
沈旭瞪大了眼,盯着面前不请自来的捕头李正,脸上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李正不卑不亢,缓缓道:“不错!甄福被审了一夜,今早将杀害香菱一事全交代了。而且......”
李正眼中泛起阵阵寒意,冷声道:“他还说,沈公子在暗中派人诱拐少女,逼良为娼!”
“血口喷人!”
沈旭全身跟过了电似的,抖个不停。
也不知他是吓的,还是气的。
沈旭一直喊着冤枉,说甄福污蔑自己,就是想临死前拉个垫背的,紧接着又将甄福祖宗八代骂了个遍。
你这挨千刀死不了的混账东西......
李正闭口不言,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免得淋着自己。
再一闻这味,嘿,这家伙中午别是吃的韭菜鸡蛋吧?
这股味儿啊,不战而屈人之兵。
等沈旭骂得差不多了,李正憋着气,开口说道:“大人看在沈员外的面子上,暂时不会将沈公子带回衙门,但在案子查清前,沈公子不可离开临川城半步。”
这一大串话,差点让李正背过气去。
沈旭一听对方不抓自己走,心里踏实了几分,心想这事儿还有救,等过了会儿,李正前脚离去,他后脚直奔许家。
见了许子良,扯着嗓子喊道:“许大哥,可不好了!”
许子良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就在外面说,你嘴太味儿!”
沈旭拍了下大腿,“哎呦!许大哥,甄福在牢里,把你我都供出来了。”
你听听,把你我都供出来了,李正明明跟他说,只把他自己供出来了,结果到了许家,就把许子良也拉上了船。
沈旭也没辙呀,不这么说,许子良根本不上心。
“甄福?不可能!”
许子良惊呼一声,扭头看向身后的女子,直呼其名,“蔡松雨,你不是说甄福已经死了吗?”
蔡松雨秀眉一蹙,“甄福确实已经死在奴婢手中。”
听了两人的说话,沈旭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许子良派蔡松雨去杀甄福了呀,
还说什么‘麻烦你一趟’,不就是去杀个人么,还买什么关子,连自己也不明说,真是的!
这话若是被许子良听到了,定会怼回去。
你蠢,还怨我喽?
沈旭瞥了眼蔡松雨,不禁问道:“会不会那甄福没有死透?还有一口气在?或是说,他死前就已经把事情交代了?”
面对沈旭,蔡松雨语气平淡道:“甄福都魂飞魄散了,怎么还会有一口气在?而且我问过他可说了什么没有,他说什么也没说。”
沈旭又问,“若是甄福说谎呢?”
蔡松雨轻哼一声,讥笑道:“将死之人,为何说谎?”
沈旭不说话了。
许子良其实心里也这么怀疑的,但却不好意思直接质疑蔡松雨,后者虽自称奴婢,只因是爱慕自己罢了。
许子良想好措辞,语气柔和道:“松雨,若不然你今晚再去牢里看看?”
蔡松雨略作思量,点点头,“也好。”
许子良迟疑了下,沉声道:“这次,将甄福的头提来!”
蔡松雨嗯了一声,满目萧杀。
夜阑人静,任月华来浸。
衙门内外,如往常一般戒备,未见加强,也没有半点松懈。
一道身影从空中掠过,落入衙门内,脚下如踩了棉花一般,没发出任何声响。
月光下,露出清秀的面容,眼神冰冷。
这人便是蔡松雨。
大牢前,有两个拄着长棍偷偷打盹的官差。
蔡松雨屈指轻弹,两名官差彻底晕了过去,在倒地的一瞬间,被一股灵气所托,缓缓落地。
蔡松雨走到两人中间,指间萦绕一道黑气,分别点向两人眉心。
这一点可了不得,两人转日醒来,只会记得自己睡着的事,其他的什么也记不得。
蔡松雨指间,其实夹着一根银针。
这根银针就是他的法宝,对魂魄有极大的杀伤力,不仅如此,还会抹去此人一段记忆。
蔡松雨昨日来杀甄福时,有两名狱卒其实瞧见了她,只因为抹去了那段记忆,早上起来才什么也不记得了,就像是人喝多了,断片了一样。
蔡松雨打开大牢铁门,轻车熟路来到甄福的牢房前,一路上弄晕了几个碍眼的狱卒。
牢房内,甄福侧躺在稻草上,手脚仍被铁链绑着。
蔡松雨定睛看去,甄福的身躯在微微起伏,明显是有呼吸。
这可就奇怪了,他明明已经魂飞魄散了呀?
蔡松雨拿出事先从狱卒身上取来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轻移莲步,进了牢房,指间夹着银针,微微抬起,淡淡道:“甄福。”
无人回应。
蔡松雨眉头一皱,眉宇间涌出一股怒意,冷声道:“甄福!”
“呵!来啦?”
“你竟然没......”蔡松雨突然怔在原地,“你的声音?”
稻草上,那人翻了个身,将散落在脸上的头发捋到一边,露出一个陌生的面孔,嬉笑道:“你可来了,我等你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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