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深处,一座幽静精致的院落中。
姜澜悠闲的靠着一株大树坐下,在他周身有一本本道经悬浮而起,书页无风而翻动,神异非凡。
而姜澜本人,则是端着一杯茶,时而悠闲的喝一口茶,时而顿住,眼中神韵湛然,倒映出一句句深奥的经文。
不远处,彩儿在抚琴,泠泠琴音回荡,多了些许莫名的韵味。气氛似乎愈发安逸。
“武当山道藏虽然不多,但收获比之华山道藏丝毫不差。”
姜澜心生感慨,武当山给他送来的经书,都是武当山获得的各种高人手稿,其中有不少高人在一些经句下批注,见解独到,让姜澜深受启发。
以姜澜如今的眼界,所见识的绝学已然极多,武当山的绝顶功法在他的眼中,也能够轻松掌握,达到初窥的层次。
对于如今的姜澜而言,最大的收获已经不再是一些功法秘籍,主要还是这些道藏。
寻常的绝世功法固然强,但也仅仅止步先天的层次,即便是融入大洪炉经,也加成有限。当然,张三丰的太极功不在其列。
而这些道藏则不同,这些才是这方世界的前辈高人的智慧流传,沉浸于诸般经文道藏中,姜澜的心灵也渐渐蜕变,更加的晶莹璀璨。
姜澜心中清楚,或许如今这些道藏不会给他足够多的帮助,但是当他的修为达到一定的地步之后。如今所参悟的每一部经文,都会化作他的战力,让他达到更高的高度。
春去秋来,岁月流逝。
弘治十七年,初春。
姜澜已经在武当山待了大半年的时间,自开始参悟武当山藏经开始,第一个月的时间,他就把除了太极外所有的功法掌握,接下来都是在参悟道藏以及太极功。
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姜澜的收获也无比巨大,尤其是灵识强化到了一个地步,他已经隐隐感受到了人仙层次的瓶颈,只需要一个契机,他的灵识就会发生蜕变,达到更高的层次。
神魂心灵层次的进化,对于外界的天地环境要求并不大,即便是如今九州大地灵气日益稀薄,但也不影响心灵境界的蜕变,以及灵识的进化。
不过想要单纯依靠参悟经书达到这个地步,还是太难太难。如果姜澜没有仙人图观想法,就算是再参悟个几十上百年,也很难达到如今的地步。
二月二,龙抬头。
武当山的山门前,张三丰亲自出关,前来相送要离去的姜澜。
“张真人,这段时间,多有叨扰,还请真人海涵。”
临行前,姜澜向着张三丰拱手一揖,真心感激。
这段时间,每每遇到很多难以理解的疑惑时,他都会寻张三丰一同论道。每次论道都自觉收获颇多。
张三丰一手捋须,一手摆动,道:“姜小友客气,这哪算叨扰。老道巴不得你一直住在我武当山。”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俗话讲财侣法地,乃修行四大要素。其中侣便指得道侣。所谓道侣,便是能够互相论道,互相促进之人。
半年多的时间,姜澜和张三丰时常论道,各自都有匪浅的收获,结下了一定的情谊,可称一句道侣。
“如此,姜澜告辞!”
“恕老道不远送了,祝姜小友仙道永昌!”
伴随着两声爽朗的笑声,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姜澜开始了他新的旅途。
看着远远离去的姜澜,张三丰眼中有神光流转。
“或许,他会是九州大地,最后一位飞升者。”
张三丰的话意有所指,听着一旁的几位弟子心神震动。
……
崆峒山,位于甘肃地界。其间峰峦雄峙,悬岩峭壁耸立,林海浩瀚,烟笼雾锁,泾河、胭脂河交汇环抱,轩辕黄帝、周穆王、秦始皇、汉武帝都曾慕名而西至登临,素有北国之雄,南国之秀的称号。
弘治十七年,六月初一。
这一日,崆峒山接到了姜澜的拜帖,整个崆峒山自然也忙碌了起来,常年闭关的初祖飞虹子道人也出关准备。
还是那句话,人仙法驾,对于任何门派而言,都是大事。即便是两教祖庭的龙虎山和白马寺也不例外。
三日后,崆峒山山门前,崆峒派第四代掌门人飞云子带着一众崆峒派的长老弟子,亲自迎接姜澜的到来,和当初上武当山一般,一切都是最高礼遇。
崆峒山深处,一座雄浑壮阔的大殿中,姜澜也见到了崆峒派的祖师,第一代掌门人飞虹子,崆峒派第一尊人仙。
虽然身为人仙,但是也大限将至,有些一些暮气。和陈抟祖师的童颜鹤发、双眼凝碧不同,飞云子已经有些老态龙钟。
在姜澜说明来意之后,飞虹子微微皱眉,有些不能理解姜澜的举动。
“小道友,老道能理解你的想法,自当成全,可是你当真考虑好了?”
姜澜闻言,点了点头道:“这便是我的求道之路,如今天地灵气消散。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飞升之法。”
“好气魄,好气魄。如此,老道自当成全道友,不过小道友,老道绝不会留手,若是小道友输了,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飞虹子玩笑般的告诉姜澜,只会交手一次,如果没有打赢他,想要挑战第二次,那就别想了。
姜澜闻言,自是有些感激,连忙道谢。让这样一位老人家陪自己折腾一次,姜澜自然是心怀感恩。
“多谢前辈成全,姜澜感激不尽!”
闻言,飞虹子哈哈大笑,道:“老道也只是希望,有生之年,还能够看到破碎飞升的景象吧。”
两人交谈一番,随后将论道时间定在了一个月后,七月初一,就在崆峒山巅论道。
随后,整个崆峒派都开始布置了起来。
和武当派不同,对于人仙五百载寿元而言,张真人乃是壮年,没人敢冒犯武当山的威严。
而崆峒派不同,飞虹子老道爷已经四百多岁了,上百年不曾在江湖中出手,很多人都认为飞虹子已经坐化,认为崆峒派不配如今武林十三派的地位。
所以,崆峒派也打算借着这次人仙论道,举行一次大斋醮,广邀江湖各大门派前来观礼,因此论道的日子,才定在一个月之后。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百年后飞虹子真人坐化,也注定了崆峒派成为武林十三派中,最先失去人仙坐镇的门派。
如今九州灵寂,其他的门派情况也不会好多少,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天下,都将无人仙踪迹,直到未来否极泰来灵气复苏的一天。
而这一个月的时间,姜澜也没有浪费掉,提出以大洪炉经交换道藏的要求。
飞虹子的反应和张真人差不多,认为这大洪炉经档次太高,以他漫长岁月来的积淀,甚至认为在未来的灵寂时代,修行这部经典,有成就人仙的可能。
因此,这位老道爷同样很大气,整个崆峒派的功法都任由姜澜参阅,同时也拿出来自身所创的人仙经典,神机百化经。
这部功法是飞虹子真人从微末中崛起时,所创出来的功法,脱胎自8门拳脚功夫,118种兵器套路。因此得名神机百化经。
在十三派所有的人仙经典中,号称杀伐第一。
……
七月初一,晴空万里。
此刻,在崆峒山的最高峰。
姜澜和飞虹真人对坐,各自盘膝吐纳,闭目养神。
咚——
一声厚重混宏的钟声响起,回荡在整个崆峒山,顿时山脚下众多门派前来观礼之人都打起了精神,此次人仙大醮开始了。
“小友,先出手吧。”
飞虹子睁开双眼,苍老的面庞上善目慈眉,开口让姜澜出手。
“前辈,小心了!”
姜澜提醒一声,便直接动手,大洪炉经催动,姜澜整个人化作人形烘炉,以精气神为料,置于烘炉中淬炼,极尽升华。
下一刻,姜澜化作一道璀璨的金光,向着飞虹子爆射而去。
飞虹子见状,脸上的慈眉善目顿时消散,恐怖的气息绽放而出,天色仿佛都黯淡的下来。
浩浩汤汤的人仙灵力绽放,化作万千柄恐怖的神兵,向着姜澜杀伐而去。
磅礴的煞气,令整个崆峒山的气氛都凝固了起来。
这时候,这些观礼的门派,才想起来当年元军入侵的时候,这位飞虹真人以一己之力,杀入元大都时,血流成河的场景。
神机百化,杀伐第一!
叮,叮,叮……
金铁碰撞之声回荡在整个崆峒山,那万千柄神兵化作一道道璀璨的流光,环绕姜澜上下飞舞,抓住每一个机会,爆射而上。
姜澜整个人被金光笼罩,一袭白袍猎猎作响,举手投足间,超越人仙灵力的秘力绽放,将一柄柄扑杀而上,形态各异的神兵碾碎。
每次出手,都有一柄神兵爆碎,在炸裂而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看似姜澜好像被飞虹子以万千神兵困住,但姜澜根本没有出全力,随手一击,那足以诛杀先天宗师的灵气神兵便爆碎。
和当初面对张真人时感觉完全不同,姜澜和张三丰战斗的时候,无论是多么大的力量,张三丰都能轻易的接下。
如果他愿意,能轻松破开万千神兵的缠绕,杀向飞虹子。
但是他不能这般做,必须缠斗一段时间,让观礼的门派,仔细感受一下人仙威严。
姜澜化作金色虹光在上下飞舞,万千神兵所化的辉光也紧随其后。姜澜所到之地,轰鸣声不绝于耳,山川震动,飞沙走石,给人要改天换地的气势,令一众观礼之人惊惧。
直到半个时辰后,姜澜也觉得差不多了,这些观礼的人都被吓的早早远离交战之地。
“飞虹前辈,接下来是我最强神通,小心了!”
姜澜故作全力出手的状态,巨大的烘炉在他的周身浮现,整个人都踏入禁忌状态。
轰!轰!轰!
万千神兵碰到姜澜的一瞬间,被周身流淌的超越人仙灵力的波动摧毁,巨大的震动声传出,如同天雷降世,异常恐怖。
紧跟着,姜澜化作一道流光,洞穿前方的一切,须臾间便出现在飞虹子的身前。
一根金色的手指,在飞虹子,眉心前寸许之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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