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和李逸扬见了面,林灵也再没什麽怕出门的。她去天盛武馆见了江磊和顾小米,他们两人见到林灵自然又惊又喜,等林灵讲出当年诈死逃婚的缘故更是唏嘘不已。林灵见江磊虽然还像从前那样乐天豪爽不拘小节,但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成熟稳重了许多。顾小米也还是那样叽叽喳喳的个,不过终归是嫁了人,举手投足间不觉就多了些女人味。林灵看著这两个从小到大的朋友,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怅然。
他们三人坐在一起细细叙话。林灵问道,小米,师父究竟去哪了
顾小米说,爷爷走之前说以前我年纪小他必须照顾我,如今我也嫁了人,他总算放心了,想趁著筋骨还强健去过些自己的生活。爷爷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哪儿,只说让我不要挂念,以後他会回来看我们。
林灵叹道,师父实乃世外高人,我们能作他的徒弟也算有福气了,她想了想又问,你们两个又是怎麽互相看上的真真的我是想不到。
这话问的江磊和顾小米都笑了,不过林灵看得出他们的笑容都很满足很幸福。
林灵在武馆吃过晚饭才依依不舍的回七皇子府去了,还答应著说以後会常来看他们。
李逸扬那晚失魂落魄的回家之後,心心念念的只有林灵。崔语欢嫁给他两年多,从来没和他翻过脸,这次绷著脸要求李逸扬把事情从头到尾给她讲清楚。李逸扬无法,只得捡其大概说了一遍,崔语欢听後沈默许久,开口问他事到如今是不是还想和林灵在一起李逸扬沈默不语。崔语欢和李逸扬作了这麽久夫妻,李逸扬放不放得下林灵她比谁都清楚,可他居然就这样当著她的面毫不否认,就这样在众人围观的酒楼里丢下她带著林灵扬长而去,简直就是一巴掌直接打到她脸上,亏得今天还是她的生辰。崔语欢那晚一人在卧房直哭了一夜,作人果然是一步错步步错,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她又能怪谁这辈子已是无路可退了。
李逸扬心里明白既然他已娶了崔语欢,就算林灵和他一样放不下过去,他们俩也再难有什麽指望。可话虽如此,他一听江磊说林灵去过天盛武馆,就忍不住开始天天往武馆跑,指望著再见林灵一面。
这样焦心的又过了几日,李逸扬总算在天盛武馆等到了林灵。
那天李逸扬正陪江磊在武馆大堂指导一群少年学徒的拳脚功夫。林灵走进武馆大门,听著大堂里嗨嗨哈哈的练拳声,想起他们几个小时候,微笑著踏进大堂门槛。
李逸扬正低身将一名少年打出的拳头摆正方位,一抬头就看见了林灵。
林灵也一眼看到李逸扬,微笑不由得凝在脸上。李逸扬看著她,那眼神就仿佛全世界什麽都不存在,只有她。林灵的心瞬间又难受了起来。
江磊道,灵儿,你来了。
林灵勉强回过神,叫了声磊哥,沈默片刻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後就扭身出了大堂。
李逸扬追到院子里,冲著林灵的背影喊道,灵儿,你别走我只是想见见你.就算你再不能和我一起,可怎麽说我们也是从小到大的朋友,难道从今以後你就打算连我的面都不见了
林灵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扬哥哥,我见了你心里就十分难受,我们还是不要见的好。
林灵走出天盛武馆,李逸扬默然一人站在院子里。灵儿,我见了你又何尝不难受可是怎麽办,再难受我也还是想见你。
林灵不愿见李逸扬,连带著天盛武馆也不好多去了,但她并没有什麽其他交好的朋友,整日闷闷的无处可去。她一见夏箫心里就有气,又不能真和他怎麽样,只好对他好一阵歹一阵的耍脾气,一时要这样一时又要那样,闹的不可开交。
夏箫心底总希望林灵有一天能对他回转心意,如今既然硬不得,也只好一路软下去。夏箫知道林灵这样说到底还是因为李逸扬,有时心中愤懑还是忍不住会和她吵起来,过後自然又是他贴著笑脸赔不是。夏箫成天在外面勾心斗角的万分险恶,回来还得拿低做小的伺候家里的大小姐,每天也够受的。不过这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什麽好说的。
一日,林灵和顾小米约在望江楼见面。
她们两人找了个临窗的小桌坐下,随意点了几样菜,林灵问顾小米要不要来壶酒。顾小米说你想喝就要一壶,我不喝。
林灵抬头看她,人一结婚怎麽就变那麽多,你以前酒量多好,比磊哥都能喝。
顾小米道,我的酒量还是一样好。只是现在情况特殊,暂时不能喝了。
哦,什麽情况
顾小米难得笑的这样矜持,因为我有宝宝了。
菜全部上了桌,林灵却不著急吃,她把椅子搬过来和顾小米摆在一边,低头用手小心的抚顾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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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肚子,我怎麽什麽都不到
才两个来月,能到什麽
林灵又看看桌上的菜肴,孕妇需不需要忌口,有什麽不能吃的
顾小米笑道,你别这麽紧张好不好,怎麽跟江磊似的。今天我出来见你,他跟在我後面嘱咐个没完,还差点跟来。
林灵说,我这次没叫磊哥来,是怕万一会见到李逸扬。到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倒尴尬。
顾小米点头,我知道.灵儿,其实你们现在也都各自婚嫁了,你却连李哥的面都不肯见,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他
林灵道,小米,有什麽事我也不瞒你。我是放不下他,可就像你说的,他现在都有妻子了,我不会再多想什麽。
顾小米又问,那个七皇子对你好吗
林灵想了想说,还算好吧,不过当年扬哥哥受伤就是他害的。唉,当年,还是不说的好。
顾小米叹了口气,李哥也真可怜,他的肺恐怕这辈子都落下毛病了。现在天气还算热,等温度一转凉他就该咳嗽了,一咳就是一个冬天。
林灵一怔,我问过他,他说他好了。
当年你从山崖上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是李哥和浩然他们两个下到山谷去找你。他们找了整整两天两夜,那时候天气多冷啊,又下著大雨,李哥身上本来就有伤,还硬撑著不肯回来,最後他昏倒了是浩然把他背回来的。当年他那场病真是凶险,我和江磊最开始什麽消息都不知道,等我们知道了赶去李府看他,他那个样子我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後来过了大半年他才慢慢好了,到底落下病。我爷爷嘴也真严,我以为你死了,哭了好多次,爷爷都没跟我露过半点口风。
林灵喃喃的说,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把他害成这样。
顾小米握住林灵的手,灵儿,你别这样,我看著都难受。怪我好好的不该提当年的事,再怎麽说一切也都过去了。
林灵低声重复道,是啊,都过去了。
看到林灵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顾小米也伤感了起来,还是小时候好啊,无忧无虑,天天在一起瞎闹。我们灵异门当年可是做过不少大事的,要不采花大盗如今还逍遥法外祸害人间呢。只是到了现在,我们这几年都没好好聚过一次,也不知以後还有没有机会。
话说到这里她们都难有胃口了,两人只是象征的动动筷子,又略坐了坐就出了酒楼。林灵说顾小米是有身子的人,坚持把她送到天盛武馆门口看她进去自己才走了。
林灵看天色也才不过下午未时左右,她不想这麽早回府,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在外面逛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洛水湖畔。
林灵找了个石凳坐下,湖光水色这样好,可她心里怎麽一个愁字了得。
一艘美轮美奂的画舫缓缓从远处划了过来。林灵从没见过这样大又这样漂亮的画舫,她离的有些距离都能看出那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光亮丝线勾勒出的花鸟山水有多致,若是坐在船里看,又不知是怎样的景致呢。
林灵坐的低,旁边又有郁郁葱葱的树木挡著,因此船上的人本看不到她,她却能清楚看到船上的情形。林灵看到一个中年船夫正站在船头慢慢摇著橹,由绣景白色丝绢绷成的船舱里隐约可见一对男女的身影。他们正坐在一张小榻上对饮,小榻边上开著一扇窗户,窗帘被拉起来以便船中的人观赏湖上的景致。
风流倜傥的七皇子正仰头饮下一盅酒,然後放下酒杯给对面女子夹了口菜,夹个菜而已他还要笑,笑的如沐春风阳光灿烂。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身穿一身藕荷色的苏织锦衫,脸上薄施脂粉,一头秀发柔顺的披在脑後,略戴了几样首饰,不算太过正式的装束,但显然是心打扮过的。这女子看来也就十六七岁年纪,虽不是那种光彩照人的美女,但也生得温柔可人,整个人娇嫩美丽的像一枝带著露珠的花骨朵。
女子夹起夏箫放到她碟子里的菜吃了,然後端起杯子饮了口酒。
夏箫看著她不知说了句什麽,她放下酒杯低头一笑,光洁白净的脸上现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林灵皱著眉头细看此女有几分熟悉的眉眼,终於想起她不就是那个乔尚书的女儿,自己以前见过她两面,叫乔什麽来著三年不见,当年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今可都长成大姑娘了。
林灵伸长了脖子盯著渐行渐远的画舫,直到再看不清楚船里的两人才愤愤扭回头来。她望著清澈如洗的洛水湖,很有些不可置信哼了一声。这又算什麽夏箫你口口声声多喜欢我,原来就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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