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南下(1 / 1)

慕容定饕足的和吃饱了的狼一样,这几日浑身上下舒畅的无形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到了慕容谐的大帐,见到慕容谐坐在那里,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颇为眼熟的男人。

慕容延见他进来,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此刻阿爷和人商量的都是大事,这时候还叫这家伙来,看来这对母子在阿爷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

他心里一时间酸涩莫名,低下头去,以免自己不小心从眼睛里暴露出此刻的心绪。

“这是……夫蒙将军?”慕容定回想了老半日,想起这个中年男人就是慕容谐曾经最得重用的部下夫蒙陀,在晋阳的时候,就协助慕容谐打理手下骑兵。原先他也见得不少,只是后来他到了六镇上,回晋阳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久而久之,自然是不记得他了。

夫蒙陀对慕容定弯腰,手掌握成拳头轻轻击打了一下他自己的肩膀。

“夫蒙将军,人可已经带到了?”慕容谐问。

“回禀大将军,人已经带到了。这一路上,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算是老实,没给人添乱。”

“毕竟是我那个表兄用手铸金人选出来的,天命所归,自然不会傻到哪里去。跟着我们还有一条活路,要是被段兰给逮回晋阳就真的死路一条了。”慕容谐笑了两声。

慕容定反应过来,知道元绩已经被送过来了。晋阳原本就是慕容谐的地方。慕容谐在晋阳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要是一朝全都让段秀父子给占尽了便宜,那么他也该去死一死了。段秀将晋阳弄到手还没有多久,人就被杀了。段兰眼高于顶,自然不会和父亲那样花费心思笼络旧人。

段秀没来得及将晋阳旧将全部收拢过来,段兰更是没怎么动手,慕容谐不出手,简直对不起这天时地利人和。

“那么阿爷可以让陛下发诏,征讨段兰!”慕容延上前一步插手道。

慕容谐摇摇头,“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慕容延脑中闪过什么,“可是那些六镇旧人?”

慕容谐点头,看了慕容定一眼,慕容定道,“正是,那些个六镇旧人,可不是些好糊弄的人,而且他们和朝廷可是有着深仇大恨,毕竟在河北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用小皇帝的名义,怕他们不服,要是闹起来,恐怕不好容易收场。”

慕容延不是傻子,马上就明白了慕容定的话下之意。

“阿叔,这恐怕需要你亲自去一趟。”慕容定拱手对慕容谐一拜。

慕容谐点点头。他看向慕容定,“你去叫人把那些士卒都集聚起来。”说罢他从席上站起身来。

慕容定点了点头,马上转身出去。慕容谐看向慕容延,“你跟我来。”

慕容延闻言,马上跟了上去。

清漪在帐子中睡的香甜,这些天慕容定似乎找到了可以使力的地方,到了晚上就缠着她缠个没停。半点都不怕自己纵欲过度。

晚上累着了,只好在白天补眠找补。幸好韩氏早早就让人带话过来,说她身体有些不适,不用清漪过来晨昏定省了。清漪才有了些许喘息的机会,好好让自己睡个痛快。她埋头睡的正香,整个人都埋到被子里头,偶尔在被子里动两下,睡梦里哼哼了两声。睡的正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哄闹,逼得她拉过了被子,把耳朵给堵住。那声音大得很,听在耳朵里头,似乎是有千万人一同嚎啕大哭。

清漪双眼终于睁开了一条缝,她有些迷茫无措,甚至有点被闹醒后的气愤。她扒开身上的被子,一骨碌坐起来。兰芝守在一旁,瞧见她起来了,俯身过来,“六娘子醒了?”

清漪没有立刻答话,她坐在床上,那哭声没有随着她的醒来而消失,反而越来越大。甚至染上了些凄厉的味道。

“外头是怎么了?”清漪喃喃道,她看向兰芝。兰芝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外头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六娘子稍等,奴婢出去打听打听。”说罢兰芝起身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兰芝跑的气喘吁吁,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直接噗通一下跪倒在她面前。脸上煞白,没半点血色,“六娘子!奴婢问过人了,说是慕容老将军想要班师回朝,那些老兵们不愿意,正在那里嚎啕大哭呢。”

“不愿意?”清漪蹙眉。

慕容谐领兵,原本就是为了驱逐大面积向南扩张的蠕蠕,现在蠕蠕退的差不多了。按理来说,慕容谐的确也应该回去了,解除手里的兵权。不过那些老兵都是六镇的老人,吃过被流放的亏,恐怕心里对回去两个字怕的要死,宁可和蠕蠕人厮杀,也不要再被流放一回。

正想着,外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声更大了,就连牛皮的穹庐也挡不住那些哭声。老兵的哭声如同汹涌的洪水迅猛的往这边推。

兰芝胆小,吓得面无人色,嘴唇都在发抖了。清漪一把掀开被子,“给我穿衣。”

清漪迅速的穿衣洗漱完,将自己打理整齐之后,直接出了穹庐。穹庐外哭声整天,轰的耳朵生疼。她眉头皱起来,向外走了几步。士兵拦住她,“将军吩咐过了,现在情形不同以往。还请娘子不要随意走动。”

话语刚落,哭声里头又爆发出呼喝来。

吵吵闹闹叫人摸不准头脑。

清漪点点头,转身就回了穹庐内。外头这些哭声恐怕是慕容谐自己弄出来的,带兵之人最是忌讳哗变或者是营啸,一旦发起,想要平息事态就非常难。所以能安静下来就要安静,平常军营里头,谁要来个喧哗被抓住了都要打一顿板子,更何况这么多人?

想到这里,清漪原本有些不安的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兰芝见着清漪去而复返,立刻走上前去,“六娘子?”

清漪见着兰芝满脸的害怕,伸出手来在她的手掌上安抚的拍一拍,“没事,外头老将军正在布置大局,吵是吵了点,但是没有大碍。你也别吓着了。”

兰芝听到清漪这么说,又见她神色平静,这才把悬到喉咙口的心给落到肚子里头去。她拍拍胸口,“奴婢胆小,外头这么大声,都要吓死了。”

“这点胆子!”清漪笑了笑,她看向外头,“好了,我们在这呆着,不要出去。外头甚么时候事了了,我们甚么时候再出去好了。”

兰芝点头。

外面寒风肆虐,但是场面却火热无比。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慕容谐站着,高大的身躯看上去没有半点衰老的迹象。台下的老兵们哭成了一片。

慕容谐满脸感叹,“这也是迟早的事,我并不是你们的故主,如今蠕蠕已经驱逐回了漠北,我也该还权给太原王。”

“可是将军回去了,我们该怎么办?”老兵们闻言哭的更凶了,涕泪皆下,“我们回去之后,哪里还有活路,恐怕又要被驱逐到哪个地方自生自灭,还不如跟着将军一块打仗呢。”

“我也想和你们一块征战,可是这会蠕蠕人都退了,我们还有什么仗可打?就算是和南边的梁国,太原王十有八、九是不会叫我带兵的。这看来看去,也没有个甚么好办法啊。”

就在这时,老兵里头不知道谁吼了一声,“既然这样,怎么不和段兰打?段兰自己也是乱臣贼子,打他岂不是正合适?!”

此言一出,老兵们先是一愣,而后又纷纷响应起来,“没错,就打段兰!”

老兵们只求能有个容身之处,不要和过去一样被流放到哪个地方,至于和谁作对,一概不管。

“打段兰,打段兰,打段兰!”

“将军,我们反了吧!”

“反了,反了!”

老兵们找到了活命的新法子,兴奋的双颊红亮,双目几乎都要生出火来。

“反了!”

“反了!”

慕容谐伸出双臂,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带兵多年,威望自然不同寻常,果然老兵们纷纷安静下来。

“反我是不敢的,”慕容谐话语一转,“不过段兰自己也是乱臣贼子,当年我和大将军一道,也算是为了讨伐毒死皇帝的毒妇,万般无奈之下,才带兵进的洛阳。可是段兰却抓了陛下!我侥幸,在晋阳的三级佛寺将被段兰囚禁的陛下给救了出来,现在我们就听听陛下怎么说吧!”

说罢,慕容谐一抬手,慕容定叫人把元绩带过来。不多时,一个白面年轻男人被两个彪形大汉给一左一右搀扶到了台上。

元绩抬眼看了一眼下头黑压压的人群,心惊肉跳,站在这里,比当初站在洛阳皇城的阖闾门上还要叫他心惊胆战。

慕容谐回过神来,面上恭谨,“陛下?”

“慕容将军快些起来。”元绩伸出手来虚扶了慕容谐一把,“段兰卑鄙小人,杀害先帝,溺死宗室大臣数千人,罪行昭昭,天理不容,朕封慕容将军为讨逆将军,征讨叛贼段兰!”

慕容谐低头,重重的回了一声“臣领命!”

“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老兵们见慕容谐不回去了,心花怒放,高兴的大呼。

慕容定和慕容延站在一块,慕容定瞧着面前这片热闹,嘴角勾了勾。慕容延则是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他们家和段兰势不两立,这一步是迟早的,只是贺楼氏现在还在肆州。肆州离晋阳太紧,晋阳又是一处重镇,屯兵甚多。肆州的兵马哪里有晋阳那么多,就算慕容弘和慕容烈两个拼尽全力,恐怕也受不住。

如果肆州城破,到时候贺楼氏的下场……

慕容延的脸色更加难看。

慕容定才没有去管慕容延,方才在人群里头最先叫反了段兰的人,是他事先安□□去的。老兵们已经被回去这两个字给骇破了胆子,有人起个头,对他们来言就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得,只求能够保命,管什么太原王不太原王的。

慕容定看了看周围,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

清漪在穹庐里等了好久,终于把慕容定给等来了,慕容定一进穹庐,清漪就迎了上来,“我今日一起来,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究竟发生甚么事了?”

慕容定嘴角挑起一抹笑,一条胳膊揽过她的肩膀,“没事,不过是阿叔在降伏那些老兵罢了,现在皇帝在我们手里,小皇帝封了阿叔一个甚么讨逆将军,要阿叔去讨伐段兰。”

清漪惊讶道,“皇帝在慕容老将军的手里?”

慕容定笑的越发得意,幸好屁股后面没有尾巴,不然尾巴都已经翘的老高了,“没错,当初知道段兰把皇帝压到晋阳的时候,我们就打这个主意了。而且晋阳原本就是我们的老巢,比起段兰这个崽儿,我们连地板下头有甚么都知道。那个佛寺原本就私下修建了应急的暗道,在底下交错直接通往外面。所以我们就派人和那里头的和尚里应外合,把皇帝给架了出去。”

慕容定摸摸下巴,“有皇帝在手,做事还是方便了许多。”

“难道段兰半点都没有察觉?”

“有!他又不是死人,不过那会大丞相老部下们都在,段兰这个兔崽子忙着耍威风立威呢,后来蠕蠕人又来添乱。他要是蠢透了,就只管说皇帝在他手上丢了。那些桀骜不行的老部下原本就对他有所不满,要是知道皇帝丢了,那么他就是个废物。到时候就都压不住了。”

慕容定当时就笃定了段兰对这件事只能明面上都压下来,或许一时半会的怀疑到他们头上,可是架不住外头那些凶狠的蠕蠕人,还是要用他们。再说他们那会在晋阳可是什么人都没见,他又能抓住什么把柄!

清漪被慕容定那个得意洋洋的模样给都笑了,笑了一会之后,清漪拉住他,“那你们打算怎么办?五原郡离晋阳可不近。”

“所以我们现在要南下进关。”慕容定低下头来在她饱满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进关……”清漪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突然明白慕容定说什么了,“慕容老将军是想要打下关中?”

“算是吧,毕竟没个扎根的地方,心里不踏实。晋阳暂时也回不去,阿叔和我们几个人商量了好久,觉得关中甚好,进退都可以,而且如果能拿下蜀地,那就更妙了,蜀地自秦汉以来就是天府之国,出产甚丰,如果能将蜀地拿到手,军粮都不愁了。”

清漪白他一眼,迎面给他泼了盆冷水,“可是蜀地也难进,进去了估计就不想出来了。”

慕容定呲了呲牙,手指捏捏她的脸颊,“就不能说点我喜欢听的?”

“要是顺着你的话来,外头要多少有多少。”清漪一把捉住他的手,“你也是想我说实话,而不是和那些人一样只顾着奉承你,给你说好听的话吧?”

“还是宁宁了解我。”慕容定笑嘻嘻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夫妻和外头的人当然不一样。”

“那我是不是要收拾行李了?”清漪问。

慕容谐都决心要打关中了,五原郡其实就在关中上头,南下也就这么一时半会的事。她恐怕也要准备起来了。

“嗯。你赶紧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上路了。”说着慕容定有些愧疚,“说起来,你和我在一块这么久了,还没过多少安稳日子呢。”

这话说出来,他都心里都一阵阵的内疚。他东奔西走,加上这最近一连串的事儿,清漪不是到处躲就是到处跑。仔细算来,安安稳稳的日子还没有几天。

“这个我倒是不在乎,反正能看着你就好。”清漪脸颊上微烫,她这话说出口,觉得有些不妙,刚想转过头不说,慕容定捏住她的下巴,双眼直直盯着她,似乎是要看到她心底里头去,她盯着那双眼睛,似乎受了蛊惑似得,嘴不受自己控制了,“我以前和你分开,虽然没这么多事,可是心里总是没底,看不到你,也不知道你怎么样,哪怕要写一封信都得登上三四个月才能收到。你写一封信,哪怕快马加鞭也得两个月才能送到我手里,那会儿我哪里还知道你好不好?”

清漪咬住唇,抬眼看他,“还是现在好,至少你有甚么事,我马上就知道了,不必等,而且你干了甚么事,也瞒不过我。”

慕容定听得满眼的柔情,手臂从她的肩膀上慢慢落到了她的腰上,再开口时,声音是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温柔,“傻宁宁,我做了甚么事会忙着你?真是傻女子。”

清漪鼻子里轻哼了声,“谁傻了?你才傻。”说罢,她轻轻推开他,叫兰芝进来收拾东西。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衣服,还有路上防备着要用的一些金首饰,其他的就都没有了。精简到让慕容定目瞪口呆的地步。

兰芝手脚麻利,过了一会东西就都收拾妥当。

慕容定看了好会,终于开口,“等到安定下来,我叫人给你准备许多的漂亮衣裳。”他说着上下打量了清漪一眼。她现在穿着的衣裳都不算好,只是整齐洁净,看上去叫人心里很舒服。可是要说有多奢华,那是半点都轮不上。

清漪回过头来,“好啊,我等着。”

第二日慕容谐下令拔营,清漪上了马车,慕容定过来看了她两眼之后,就到前面去了。

慕容谐行军很快,清漪探出头一看,就见到外头横着一条大河,河面上已经结成了冰块。

“娘子,这就是洛水了。”守卫在一旁的亲兵看到她看着那条大河,好心的为她解释。

“洛水西出到龙门?”清漪仔细想想,洛水的尽头就在五原郡,五原郡还真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嗯?娘子说甚么?”亲兵有些听不明白清漪在说什么。清漪摆了摆手,钻到车里去了。

慕容谐远远绕过晋阳,消息传到晋阳至少也要两个月去了,必须要赶在段兰知道消息气势汹汹杀过来之前,有所收获。

行军速度加快了不少,亏得这群老兵几乎都是从草原那种恶劣环境里头练出来的,骑在马上,除了吃喝拉撒的那些时间之外,都是几匹马换着骑,气都不喘一口。两个月之后,慕容谐攻打同州。

攻城一事向来是守城的占便宜,攻城的要耗费许多功夫来和守城的耗。

慕容谐这次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同州刺史竟然投降了。同州落入慕容谐的手中。同州离长安已经不太远了。

清漪这段路走的很辛苦,路上走到了一般,呕吐不止,整个人恹恹的没有半点精神。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这路上又是攻城略地又是如何,根本腾不开手来。

到了同州,慕容定马上让人去同州城请医官过来。清漪躺在折叠床上,面无血色,脸颊都要凹下去。

慕容定浑身上下带着浓厚的汗味大步走进来,他掀开门帘见着清漪躺在床上,手边的粥还是没动。

他眉头皱起来,看向兰芝,“怎么?娘子还没用餐?”

兰芝被他这么一看,吓得一个哆嗦。

“娘子没有胃口,奴婢实在是劝不动。”兰芝垂下头。

“要你何用,出去!”慕容定怒道。

兰芝吓得一个激灵,垂下头出去了。

清漪睁开眼,“你迁怒她作甚么?我没有胃口,实在是吃不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你身边这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慕容定稳了稳神,将自己的怒气给平息下来。

他拿过碗,搅合了两下,“不想吃也要吃点,人不吃怎么行,我看着你瘦成这样,我都担心死了。”

“或许是水土不服吧。”清漪靠在那里,瞧着自己的手臂已经细的连她自己都有些害怕了。她咬住唇点点头。

慕容定笨拙的喂了她一口,粥才入口,胃里头又开始翻山倒海,她捂住嘴,又呕的一声趴在床边吐了起来。还没吃进去的吐出来不说,就连肚子里头的黄水都吐出来了。

这会,医官进来。慕容定双眼一亮,“快,快来给我家妇人看看。她已经很多时候都吃不下东西了。”

医官不敢怠慢,马上过去给清漪号脉。

路上要打仗要安抚人心,医官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请到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清漪把手伸出去,别过头去。

那白胡子的医官几根手指搭在她手腕上,过了好会,医官开口,“娘子月信如何?”

“月信?”清漪仔细回想,“来的少,日子也不准。”

“不准,是早还是晚?”

“要比平常要晚,不过我月信也不是很准。”清漪昏昏沉沉的,说话都有气无力。

医官让清漪伸出舌头,看了一回之后,他满脸笑容对慕容定一拜,“将军,是好事,娘子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大尾巴狼兴奋的抖尾巴,尾巴在地上打的啪啪作响:一定是条狼!

清漪小兔几趴倒在地不动了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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