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尾巴狼追着尾巴咬啊咬校尉不禁有些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走开了。
清漪靠在门上,闭上了双眼。
夜里李媪摆上了饭菜,李媪出身贫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菜都是合在一块,不像富贵人家那么还那么仔细的给每个人分出来。每顿饭就那么多,分多分少都要吵。干脆放一块免得那么多事。
清漪见着面前几碗,心里生出点亲切,在杨家吃饭都是分餐的,一家人就算聚在一块,也是个人吃自己面前的饭菜,根本就没有多少亲密感。
只是李媪心里有火,手里的筷子碰在碗上哐哐当当作响。其实清漪也挺不明白李媪是怎么想的,既然想要靠着她来活下去,偏偏对她的态度没有半点客气,一张嘴里什么香的臭的都能说出来。就不怕到到时候她把她给处置了?
“哐当!”李媪吃完最后一口,把碗筷往桌子上一丢,筷子重重撞在碗口,结果因为受力太大,筷子一跳老高,直接打到李媪脸上。
“噗哧。”清漪一个没忍住,端着碗笑出声。
李媪立刻拉下脸,“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清漪立刻低头扒饭,就当没听见。李媪看见她这模样顿时就来了气,这段时间收受够这个女人的气了,知道她是富贵人家里头养出来的,一身皮子奶白奶白的,比刚挤出来的羊奶都还要白皙,可是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被人糟蹋?就这样还在自己面前摆谱。
清漪不搭理她,低头继续吃自己的饭菜。突然手里的碗被大力打了出去,李媪常年在家里做活,除了一把力气,其他什么都没有,清漪又是没防备,顿时手里的碗就被大的飞了出去。
“你拿什么乔,装什么样?”李媪当年也是在村子里头骂街撒泼的好手,顿时叉腰,拿出一副迎战的模样来,就要和清漪开骂。
她这话才骂出口,吱呀一声,原本关着的门一下打开了,这时候那只碗砸在踏进来那只脚的不远处,四分五裂。
李媪嫌弃在屋子里头吃饭有味儿,难以消除,还是保持着在村里头的习惯,只要外头不是冷的打摆子,那么就还是到院子里头吃饭。
“我有乔可以拿,请问阿媪又有什么?”清漪没有不和李媪计较,她直接冷笑,“我原本敬你年纪大,以前说话也就罢了,现在你若是不想直接滚出去,免得和我这种拿乔装样的人在一块,污了你的眼!”
清漪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一次两次还行,三番五次那就挑战极限了。原先是想着毕竟要相处一段日子,不管如何,脸上也别那么难看,尤其年纪又这么大了,吵起来不像样子,看起来现在不吵的话,还真的不行了?!
她做好应对李媪破口大骂的准备,李媪嘴里向来不干不净的,什么话都能骂出口,可这回李媪看着她背后双眼发直,脸色发青。然后膝盖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清漪可不觉得李媪能被她一句就吓成这样,下意识回头看过去,就见到那双曾经叫她凉透了心的双眸。
清漪瞧着眼前那个高高大大的男人,顿时向后退了步。她怕他,经历过这么多事,她怎么可能不怕他!
那男人长得比她要高出个头来,居高临下瞥了眼清漪,至于旁边抖若筛糠的李媪他半个眼神都没有施舍。
他看到泼了一地的饭食,眉头皱了皱,他侧过头,嘴里说了些什么话,很快守在外头的士兵进来了两个,架起地上的李媪,一左一右往门外拖出去。那李媪已经没有了对着清漪时候的神气,这会双腿软如泥,连支撑身体都做不到,直接就这么被拖了出去。
“洛阳里头现在一斗米用一斗金子和一车的绢都换不来,说泼就泼,我还没有豪气到这种地步。”
“你会说汉话?!”清漪听到这男人竟然能够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大吃一惊。她还以为这人只会说鲜卑话。
“……”男人看她一眼,他没有戴兜鏊,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那边被拖走的李媪听到男人的话语,不禁后悔的吐血,贫家比不得富贵人家可以将饭食随便乱泼,可是这段日子,饭食那是要多少有多少,她也没有以前那么小心,刚才她也不过是吓唬吓唬那个小娘子……
李媪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一句,就已经被拖走了。
院子里头安静的可怕,之前有李媪在,两人吵嘴也好,李媪单方面撒泼也罢,至少还有些人气,可是现在半点声响都没有,外头站有士兵,可是那些人如同一堵墙。清漪站在那里,看着地上的破碗,还有里头泼了一地的饭食。
她蹲下去就去收拾,将地上的陶瓷碎片捡起来,另外找个干净的碗将饭食拨到里头去。
“你在做什么?”背后传来男子略带惊奇的声音。
“你说洛阳里头,一斗米价钱比一斗金子还有一车的绢还要贵。我不敢浪费食物。”清漪对着那个男人冷冷淡淡的。
“哦。”男人随意应了句,他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他上下打量清漪,眼前的少女没有了之前他看到的那么狼狈,乌黑的头发没有梳成发髻,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脑后束成一把。他冲清漪招招手,“你过来。”
清漪见他这么副招猫招狗似的手势,让她咬住嘴唇,眼前的年轻男人绝对可以称得上貌美二字,他肌肤白皙,下巴尖尖的,脸庞轮廓鲜明。
她强行压制住心头的屈辱,拼命挪动了下脚步,向那个男人移动了几步。
“呵。”男人笑了声,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月色如雪,罩在她的脸庞上,似身披轻雾。
清漪垂下眼,任凭男人的手捏在她的下巴上,一声不吭。男人的目光火热而富有侵略性,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然后扫到她脖颈之下。
他突然伸出手来按在她的肩膀上,他的手劲很大,一把将她拉到怀里。
少女淡淡的馨香就这么在怀里传开来。
“李媪会怎么样?”清漪轻声问。
“她不是和你吵么?你还问她?”男人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他问这话的时候带着些许好奇。
“她是和我吵了,但是只是拌嘴,没有什么。”清漪也不喜欢李媪,一开始两人相处还行,到了后头李媪就一个劲的劝她委身给眼前的这个男人,说实话,委身不委身都是她自己的事,李媪有什么资格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吵归吵,李媪还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我听说你们汉人不把这种贫贱妇人当做人看的。”男人眼里有了一丝兴趣,“你们不是用貌美的年轻女子来招待客人,奴婢性命和牛羊猪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打死也没什么?”
“那不是我!”清漪抬头猛地看向他,“她的命和我一样,我没有资格去决定那些人的生死!”
她的双眼在月光中熠熠生辉,明亮无比。
“……”年轻男人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嗤笑了声,“这样的人就该是拖出去打死,你真的想要她活着?”
“她就算做错了事,也不至于死。”清漪抬头答,面前的男人实在是太高,身高似乎有一米九左右,在她面前就如同一座小山似得,她用力的抬起头,双眼直直的看着他。眼前这男人双眼的眸色不是汉人的黑,而是和她未婚夫元穆一样,眼眸里是琥珀色。
男人似乎听到了好笑的话一样,当着她的面毫不遮掩就笑出了声,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够了他不怀好意的搂住她的腰,“之前看你在泥巴水里头滚,这会洗干净了,倒是能入眼多了。”
他说着,手在她胸脯上揉了把。
“你做什么!”清漪反射性的伸手就打他,结果被他攥住手腕,狠狠按在她背后。
“嗯……”他脸上露出了近乎恶劣的笑,“还是太小了点。”她耳边传来他轻轻的话语。
贺突拓看向自己打着板子的手,更是不忿,他既然那么宝贝他的女人,那么他就偏偏要把这个女人给睡了!不仅仅睡了,还要睡个过瘾,回头提留着丢到六藏面前去,看看他的女人是怎么在他身下□□的欢!
这一切计划的好好的,谁知道拎回来的女人竟然是个泼辣货!贺突拓恶狠狠的想道。原本都好好的,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敢打他,敢反抗他!他以前上了的那些个女人不是嘤嘤哭,就是和死人一样。这个敢打他!
赵焕几步走上来,左右开弓,几个巴掌抽在贺突拓的脸上。巴掌声掌掌轻脆,听得后面的士兵们牙根发酸。
赵焕虽然是汉人,但是世代居住在怀朔镇,没有半点文弱的影子。蒲扇大的手一巴掌扇人脸上,要是轻点的,都能被他扇飞出去。
赵焕没有惜力,几巴掌扇得贺突拓难以招架,只好胡乱抬起手来挡,结果赵焕直接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踹的贺突拓扑倒在地。
赵焕怒目圆瞪,“感情你还是事先一路跟过来的!你是人还是个畜生,就是畜生也没你这样的吧!竟然这样披着那副人皮做甚么,叫个师傅给你剥了那身皮,直接披上热熊皮做熊人算了!”
“你和六藏有仇,直接找他去,打他还是杀他,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不找他,找个女人,你本事啊你!”说完不解恨,赵焕抬腿就狠狠踹了他两脚。真是他阿娘的出息了,有仇不敢找男人,专门寻女人来出气,他事先还奇怪,怎么出这样的事。原来这厮老早就想好的!
赵焕骂完,直接走到清漪身边,他看了一眼,看了看左右,他这身穿着盔甲,里头的袍子也是贴身的,他想了想,干脆当着人面,把外头的盔甲去了,脱下袍子披在清漪身上。他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禁心疼的很,他狠狠剐了地上嗷嗷叫唤的贺突拓一眼,这混账玩意儿!
他把人抱起来,对准地上打滚的畜生一脚踹过去,“你甚么东西,她甚么身份,你干得出来!”
他们虽然现在都混出有点模样出来了,可是一个两个的和别人比起来都是满地滚的泥腿子!
赵焕小心翼翼把人抱上马,那小心劲儿哪怕是对待家里的妻子都没有这样的。
“痛痛!痛死我了!”贺突拓抱住被赵焕的腿嗷嗷叫唤。
“痛,怎么不痛死你个兔崽子!”赵焕也不上马了,亲自给牵着缰绳,他恨不得把这个混账玩意儿给踹死!
他不想继续留在贺突拓家门口,直接带着人选了条没多少人的小道。
慕容定跟着慕容谐进宫去了,慕容谐的儿子大多留在并州,这个侄子也是自小留在身边养大的,说是侄子也儿子也差不了多少,自然是要提携一二。
皇帝登基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册封百官。他自然也要捞个好处的。他那会在阿叔手下做了个骑兵参军,掌管骑兵。这会多少能提一提吧?至少给他从从七品下给提上去啊,天天卖命,结果就这么点位置,塞牙缝都不够呢!
慕容定满脑子都是升官的事儿,他知道他一定能升官,就看能升多少。毕竟他也是跟着大将军打进洛阳的,光凭这个,他就有功劳。
晕晕乎乎听了好一会,那边才算是完事儿,可惜慕容定伸长了脖子,也只是听到光晕从三品以上的安排,其他的等着皇帝点头用玉玺,再派人过来领印绶。
慕容定一脸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摸了摸脑袋,离得远,哪怕里头的人扯大了嗓子,他也听不到里头在说些什么,晃出宫门,就见到几个士兵朝他走过来,他眯起了眼,认出这些是赵焕身边的亲兵,顿时拧起眉头。好好的赵焕来找他做甚么?
只见那亲兵走近了,凑到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话才说完,就见到慕容定脸色顿时坏得极其难看,“真的?”
亲兵向后退了一步,“小人不敢拿这事来欺骗将军。”
“反了他!”慕容定怒喝,他看向自己的亲兵,“给我牵马来!”
亲兵不敢有半分慢待,立刻就把他的马黑风牵了过来,黑风是他一手养大的,缰绳一被他牵在手里,立刻露出温顺的姿态。
慕容定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肚,黑风立刻如同射出的箭矢一般,风行电掣冲了出去。
慕容谐才从宫门出来,就见到侄子策马狂奔而去,他甚至都来不及开口,就见到慕容定已经狂奔而去,只留给他一个如同绿豆一样的背影。
“这混账去哪里?”慕容谐气的直跺脚,他还有事吩咐这个家伙呢,今日夜里大将军府上药举行宴会,他还要带这个混账小子去大将军府上赴宴,之前就已经和他说了,如今这么没头没脑的,又是要干什么!
慕容谐不好跟着侄子屁股后面,立刻看向身后的亲兵,“去跟着!”
亲兵冲他一拱手,立刻翻身上马跟在慕容定身后。慕容谐看着两骑扬尘而去的背影,狠狠的揪起眉毛,“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不沉稳,屁点大的事就跑的颠颠的!”
慕容定一路驰马狂奔,他骑术甚好,在大道上狂奔而过,电闪雷驰一般,只是苦了道上其他行人,有些为了躲开这突然冲出来的快骑,慌慌张张拉开马头,差点儿没从马上掉下来。
慕容定狂奔到安乐王府门前,拉住了马,就见着门外站着几排面生的士兵。他认出来那是赵焕身边的亲兵,他直接跳下来,大步走过去,“你们赵将军呢?”
“赵将军正在里头。”亲兵见着正主来了,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场景,不禁吞了口唾沫。
“……”慕容定一甩衣摆,直接走了进去。
赵焕正站在院子里头,伸长脖子等着里头的治伤的大夫出来。救人救到底,既然出手了,就没有救到一半把人丢在这里不管的道理,尤其小美人遭了大罪,他要是不管,那还不得出人命啊。
赵焕有些唏嘘,好好的出来看热闹,结果遇上个包藏祸心的,真的是不管怎么应对都要被那个混账祸害。
真是防不胜防啊!
他听到背后靴子的噌噌声,回头一看,就见着慕容定脸黑如锅底走过来。
“六藏你可真回来了!”赵焕赶紧走上去,“听我说,待会你别发脾气……”他话还没说完,慕容定冷冷的瞥他一眼,所有的话都被他冰冷的那一眼给堵到嗓子眼里。
慕容定直接绕过他,大步走到了房内。
兰芝跪在清漪床边嘤嘤哭泣,一条胳膊已经被结结实实包扎好了。屋子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药膏味儿。慕容定走上前,看到清漪躺在床上,脸上半边脸颊肿起,嘴角破了,额头上也有好几块青肿。
他伸出手去,将蒙在下巴下的被子拉开,刹那眼中风雪暴起。纤细优雅的脖颈上偌大一个青紫的手印,这是人掐上去的。
兰芝见着慕容定来了,哭的更大声了,“将军,六娘子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就被……”
“说,到底怎么回事?!”慕容定看向兰芝,俊美的脸上如同鬼煞。
兰芝被吓了一大跳,她不敢有半点隐瞒,一股脑的把所有她看到的知道的都说了,还特意把贺突拓开始挑事加重了音。
慕容定听完,额头暴出青筋,一双拳头握的骨头咯咯作响。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出去,赵焕见着他满脸冰霜,就知道他肯定饶不了贺突拓。他立刻站到一边,给慕容定让出一条道来。赵焕可不敢拿自己去堵慕容定这火口,何况谁干的缺德事谁去填,和他没半点关系。
才走出大门,之前那些跟着清漪出去的亲兵们光着膀子排成一排跪在地上。
慕容定之前吩咐他们跟着清漪,结果把人送到之后,他们觉得没事了就成群结伴一起去喝酒,谁知道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慕容定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迈出门去。
今日的风还带着些许凉意,街上的人走路的时候,忍不住把身上的衣领子扯紧一些。好抵挡住不停往脖子里头钻的风,慕容定在马上怒喝一声,黑风似乎察觉到此刻他暴烈的怒气,加快了速度,风激烈的刮在他的脸上,可是他不为所动。在转了几条道,慕容定一把拉住马,没有半点停顿立刻跳下来,他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直接就往屋子里头走进去。
贺突拓正让人伺候他上药,鲜肉没有吃到反而身上被戳成筛子,怎么看怎么亏,他啜着牙,痛的倒吸冷气。还没嗷嗷喊上两句,外头嘭的一声巨响,把屋子里头的人吓得怂然一缩。
屋子门被人从外头踹开了,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贺突拓还没看个究竟,后衣领子就被提起来,接着一圈重重的捣在他脸上。这一拳打的他身子一仆,嘴里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血里头还带着几颗牙。
他这口血吐完,肚子就被捣了好几拳,贺突拓被打懵了,别说还手,人都是迷瞪瞪的了。慕容定和拖死狗似得把人拖出来,拿出绳子在贺突拓的手腕上一圈,绳子另一头牵在他自己的手上,他翻身上马,拽起人就走。
清漪睁开眼睛,觉得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当时真的是拼命挣扎,什么管不了也什么都顾不上。贺突拓那样的人,她看得出来是故意来她这里找茬的。这种人以前别说在她面前晃,就是连她身都近不了,这种人一旦得志,就恨不得侮辱她,和那会的李媪一个德行。觉得折磨原先高高在上根本接触不到的贵族女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六娘子?”兰芝守在一旁,见着她已经睁开眼睛,又惊又喜。
“兰芝?”清漪记得自己被贺突拓抢走的时候,兰芝被马拖行了一段。她努力的要坐起身来,“手怎么样?”
“还好,多亏了赵将军,已经包扎好了。”兰芝扶住她,“六娘子身上有伤,还是躺着吧。”
“兰芝,我今日见到……”清漪握住兰芝的手,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门轰然豁开,清漪见到慕容定手里提着个人大步走进来,他一把将浑身是血的人丢在地上,满脸煞气,他一脚踩住地上人的手,狠狠望向清漪,“说,这畜生之前是哪只手动你的!”
“……”清漪目瞪口呆,她的视线转向地上满脸都是血的人,她已经看不清楚这人的脸了,这人浑身上下都是血,只是勉强能看出有个人形。
“左手。”清漪吓了一跳,但依然口齿清楚。
慕容定一听抓起人拖出去,抓起之前准备好了的石头,当着院子里头众人的面,蹲身下来,按住贺突拓的左手,扬起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指尖上。
指尖那点点骨头,脆弱的很。哪怕是个大男人,也受不住这个力道,贺突拓已经差不多是半昏了,指尖被他砸的血肉迸溅,嗓子里挤压出完全不似人的惨叫。
慕容定一寸一寸一点一点,从贺突拓的指尖开始用石头砸,外头一层皮肉被砸烂,里头的骨头自然也是碎的一塌糊涂。
赵焕看到满地的血和碎骨肉,一股凉意顺着脊椎骨升起,直冲颅顶。石头砸在手掌上,血肉飞溅,哪怕他这种上过沙场,见过死人的,肠胃中也是一阵翻腾。
“好了,六藏!”赵焕去拉住慕容定,“他手已经没了!”
“手没了?”慕容定扬起嘴角,阳光落到他的眼里,映照出令人寒颤的妖异,“我要他命都没了!”
“六娘子。”屋子里头想起了人的脚步声。兰芝小心翼翼的护着手里的碗,走到清漪床边,床上的人侧着身子,乌黑亮丽的头发没有盘起来,就这么压在榻上。雪白的肌肤哪怕是粗布衣裳都遮不住。
“六娘子一日都没怎么进过水米了,还是吃点吧?奴婢亲自守熬了一个时辰,米都煮烂了。”兰芝说着闻到粥香,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她在外头吃了大苦头,有时候连着两三天没吃饭的都有,现在饿怕了,哪怕肚子不饿,看到眼前有吃的,都恨不得灌到嘴里去。
“嗯。”清漪点了点头,她从床上起来,坐在那里乌鸦鸦的头发就落了一身。清漪人长得好,也生的一把好头发,乌黑浓密的让人羡慕,记得变乱之前还有贵妇说,杨六娘有这把好头发,日后都不用戴假髻了。
清漪接过兰芝手里的碗喝了几口,她瞥见兰芝偷偷的看她手里的碗,还时不时吞唾沫,“你吃过了吗?”
“还没,不过奴婢不饿。”兰芝口里说不饿,但还是忍不住瞥她手里的粥。
“你先去吃了吧,我这里有自己就行了。”清漪才不信兰芝的话,伸手就赶人,兰芝忍了忍,见着清漪是真的要她先去吃饭,就走开了。清漪这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清淡的粥汤倒是开了她的胃口。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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