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念头一起,手中茶盏并不收回,而是又往前递了一尺。
“前辈请茶!”
那羽尘顿时一愣,面露骇然,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又有惧怕,又有羞愧。
“你什么意思?我已经认输了,你想坏了规矩?”
“前辈请茶!”
我心念已决,声无感情。
道门之中,存在着许多不成文的规矩,比如这三杯六盏,对方认输了就不能再下杀手,千百年来,大家都默默尊行,无人去打破。
但像羽尘、空尘这样的道门子弟,虽然师出茅山正统,但行为卑鄙,手段龌龊,为了谋财甚至害命,这样要是都不受到应有的惩罚,那这天下哪还有公道可言!
这样的规矩,不要也罢!这样的规矩,打破也罢!
更何况,我还不算是道门子弟!
爷爷在我识海之中留下阵法,九叔对我是只教知识不教术法,可以说我并没有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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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在被污血封灵之时,还继承了仙僧、疯道、鬼医、毒尼四人的部分术法,一身所负,杂之又杂。
如果哪一门的规矩我都得守,那也不用出世了!
“前辈请茶!”
我又向前递了一尺,茶杯已经送到了羽尘的面前。
羽尘脸上肌肉一阵抽动,看了看我右手的威天大法神咒,眼中满是愤怒,却没有一丝悔意。
如果这时他能有一丝悔意,我还可以放他一马。
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悔意,只有愤恨和滔天怒意。
终于,羽尘缓缓伸出了左手,右手也开始捏起了印决。
在我的步步紧逼之下,羽尘终于看清楚了今天的局势,不硬拼一场,他是无法脱身了。
可惜,我气势早成,咒印一直悬而不发,如同当头利箭,直指眉心,根本就没有还手的机会了。
就在羽尘手指接触到茶杯的时候,我右手一扬,咒印直出。
呼!
咒印直接扑在羽尘的脸上,带过一阵罡风,头顶发髻如同被刀削剪绞一般,瞬间掉落在地。
羽尘披头散发,目光呆涩,浑身僵硬,坐在那里保持着伸手来接茶杯的姿势,面容却迅速老化。
我敢保证,就在刚才一瞬间,羽尘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景象。
浩瀚宇宙,飘渺繁星,足以让他渺小如尘埃一般,那是他一生都无法突破的,只能仰望,再仰望,自己卑微如蝼蚁。
三十三天大神,每一个都金刚怒目,仅凭眼神,就可以将他绞杀成齑粉。
这一刻,道心尽毁,道基崩塌!
这对于一个修道之人来说,生不如死!
从今之后,他将会活在无尽的恐惧之中,再也无法修行,甚至连道门最简单的入定,都再无可能。
我缓缓丢到手中茶杯,起身长立。
这片刻之间,羽尘已经老态毕现,头发尽白,满面皱纹,哪还有之前半点威仪仙姿。
“规矩,是人制订的,当然也可以打破。”
“如果这规矩保护了恶人,更应该打破。”
“别说一些早就该打破的规矩了,就算是这天要保你,我也一定打破这天!”
“我现在忽然有点看不起杜风霜,十五年前,他就应该将你们废了的,让你们多祸害人间十五年,是他之过,枉称了正义,现在身受报应,是他该得的因果。”
“我不是杜风霜,我不会手下留情,更不会在意什么狗屁规矩。”
“做了恶,就要受到惩罚,谁都一样,这才是我的道!”
“你应该庆幸,我没要你的命,以你们师兄弟所为,本该下地狱,受那洗心涴肠之苦,我给你留条命,回去忏悔去吧!”
我一边缓步下楼,一边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你一定会受到报应的!我发誓,茅山一派,会和你势不两立!”
身后响起羽尘凄厉的嘶喊声,我连头都没回一下。
茅山一派,肯定是得罪了,废了羽尘的道心道基不说,我接下来还会对付空尘,而且也有必胜的把握。
茅山三大真人将会有两个折损在我手里,这仇没得解,搞不好连孟觉醒都会惊动。
不过我不在乎,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无论是谁,做了恶就该受到惩罚。
到了楼下,那店家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刚才羽尘的嘶喊声中,也能猜出了一二。
孟小楼迎了上来,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充满了问号。
“生不如死!我们走吧!”
“一夜奔波,又动了手,我很疲倦,你给我安排个休息的地方,我得好好睡一觉。”
前面一句,是交代了羽尘的下场,后面一句,却是我的掩饰。
我虽然识海之中觉醒了很多阵法、术法,双镜威力也在觉醒,四大方外封印在我体内的修为也在苏醒,但这些都不是我自己的能力。
严格来说,我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修为,所有的能力,都是别人给予的。
这些修为混乱纷杂,原本平静的潜伏在我的身体各处经脉之中,我虽然能够使用,但并不精纯,只能有十之一二为我所用。
而刚才我用了威天大法神咒,更是引起体内能量的震动,现在的我,并不好过。
无数道气流在我体内乱钻,却并不潜入丹田,这使我很是难受。
我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入定一番,将这些已经觉醒但又不能为我所用的力量,完全吸纳。
这并不完全是提升自己的能力,更主要的是我还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呢?
羽尘所供奉的****和鬼母鬼子!
这两尊可不是什么善神,而是真正的邪魔。
羽尘供奉他们的时间应该不短了,我毁了羽尘道心道基,等于断了他们的供奉,破了他们与羽尘之间的契约,只怕很快这两个东西就会找上我。
孟小楼十分相信我,一听楼上之人都生不如死了,不在细究,甚至连楼上之人是谁都没问,又见我面色苍白,直接转身出门安排车辆。
片刻将我拉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开了最大的套房。
我也没客气,只是交代他留两个黑西装在门外守护,我不出来,不许人进去。
一进房间,我已经再难忍受,直接跌坐在地,迅速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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