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良没有再问,待封闭包房的罩门一解除,他就抱起了那盆玫瑰花,连带着将两名安保唤进来,搀扶着趴在桌面上的沈栩栩走出了门。
离开前他着重看了我一眼,视线交流,我点了下头,纯良便半低下头,匆匆离去。
我整理了下风衣外套,从钟思彤的挎包里找出化妆包补了补妆,粉饼盖了盖脸颊的红肿。
拿出茶壶里的手机,甩了甩水,挎好包包就走了出去。
钟思彤的助理看到我就迎了上来,“溪儿姐,您没事儿吧。”
“没事。”
我应了句,到了车子旁脚步一停,看向司机和助理,“你们先走吧,我心情不好,开车去散散心。”
司机和助理有些怔愣,显然都清楚钟思彤的脾气,没敢多说什么。
助理小心的提醒,“溪儿姐,您开车要当心点,明早八点,我会去接您去广告的拍摄场地。”
我笑了笑,钟思彤哪里还有那个机会了。
拉开驾驶室的车门我就坐了进去,启动车子离开。
天色已然暗沉。
我行驶到略有偏僻的马路,周边穿行的车辆逐渐的减少。
街边的霓虹闪烁,橘光照到地面厚厚的落叶,清冷萧条。
我随意的开了一阵子,瞄着时间快到七点,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稍稍减速,看到纯良站在路边脸,心里有了底,开出很远,我隔着几条街道调头折返,重新朝刚刚的十字路口开去。
车里太安静,我有点不适应,本想连着手机听歌,猛然想到这不是我的车,只能点开电台。
调了几个频道后听到了歌曲的点播,不禁笑了,竟然是我和纯良都很喜欢的老歌播放。
景色不断的倒退,我双手扶着方向盘,跟着电台里的歌曲轻哼,“走过岁月我才发现世界多不完美~成功或失败都有一些错觉,沧海有多广~江湖有多深,局中人才了解~”
室内镜里印着我一双含笑的眼,我唱的兴起,身体随之轻打着节拍,“生命开始情不情愿总要过完一生~交出一片心不怕被你误解~谁没受过伤~谁没流过泪~何必要躲在黑暗里自苦又自怜~!”
我唇角化开大大的笑意,“我不断失望~不断希望~苦自己尝笑与你分享~如今站在台上也难免心慌~如果要飞得高~就该把地平线忘掉~!!!”
哈哈哈的笑着,我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听着歌曲的后半段,我泪流如注,忽的笑了出来。
好讽刺啊。
真的好讽刺啊。
距离十字路口两百米的时候,我轻踩着油门,脑中竟然浮现了一个很久远的画面——
小小的我和胖胖的钟思彤坐在一起。
她说,:“栩栩,要是我妈妈给我找了新爸爸,再给新爸爸生个孩子,不喜欢我了怎么办呢?”
我说,:“不会的彤彤,我喜欢你,你有我。”
她笑的弯起眼睛,“栩栩,咱们俩拉钩,这一辈子,咱们俩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勾起她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知怎的,我竟然泪流满面,眼看着前面的红灯,按了按喇叭,“啊啊啊啊!”
自此后,你与我,阴阳两路,山水永不相逢。
身体登时从她的体内的穿了出去。
元神归位。
我在路边登时张开眼。
看了眼远处急促行驶而来的车辆,我起身就朝马路对面走去,纯良忽的抓住了我的手,“姑!”
我缓解了下情绪,褪开他的手,马路对面显示的是绿灯,这一片人烟稀少,并没有其他行人。
所以我直接走上了斑马线,没等走到一半,只听嘀嘀!声响,我下意识的遮挡的车灯看去。
风挡里的钟思彤似大梦初醒,惊慌失措,看到红灯她本该停车,但车辆处在加速状态,即使她疯狂鸣笛踩着刹车,依然停不下来。
轮胎剐蹭着地面呲呲作响。
她惊恐的五官在风挡后面无限放大。
我站在路中,一副吓蒙了的样子,手还遮挡在额头,下一秒,身体就被车头的重力撞击得高高的飞起。
一刹那间,我体内的术法加持着涌着黑气,就在我身体腾空失重的一瞬,我清楚的看到钟思彤慌乱的打着方向盘,砰!!一声,车头重重的撞击到了路边的花坛。
重力令我飞的很高,身体整个仰着,夜空好像突然离我很近,近到可徒手摘星。
脑中突然涌入了纷乱的画面——
我在马路边疯跑,像是很怕被谁追赶。
那是……
十岁的我!
谢文妤曾让我看到的画面。
我从那条巷子里跑了出来,沿着街边快速的奔跑,到了行人很多的马路边,我稍稍感觉到了安全,弯身拄着膝盖休息,车辆的鸣笛声起,十岁的我抬起头,却见马路中央有个失魂落魄的老太太。
她拎着的塑料袋掉在了地面,里面的纸张洒落一地。
可她捡拾的动作太慢,变灯后想要通行的车主只得连连鸣笛催促。
梁栩栩见状就冲到了马路中间,她帮着老人家捡起那些纸张,很多的化验单,她看不懂,贴心的帮老人家将单子放到塑料袋里,然后搀扶着她过了马路。
站到街边老太太才像是缓回神,对着梁栩栩说道,“谢谢你了,小姑娘。”
“奶奶,您怎么了?”
梁栩栩看着老人家红肿的眼睛,不由得问道,“谁欺负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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