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雪脸上的笑意凝滞,她接过香囊,已经被血浸泡透了。
许是年月太久,血已经干涸发黑。
“你骗我,他说会来的……”
似雪喃喃的出声,握紧香囊,“生要见人,我死要见尸。”
“夫人,您怕是见不到了。”
男人语气悲怆,“属下是在大王断气前受此遗物嘱托,命我一定要把香囊带来给您,可属下当时也是重伤,被扔到乱葬岗,辗转几年才回到部族,得知大王的尸身早在八年前就被分割成块,在主城外被焚烧成灰,根本寻觅不到踪迹了。”
似雪面如死灰,握着香囊忽的涌出一大口血,身体一晃就倒在了地上。
“夫人!!”
男人赶忙想要扶起他,脸抬起的一瞬间,再次清晰,我不由得睁大眼,他是……
张君赫?!!
……
“不要!!”
我喘着粗气从炕上一坐而起。
屋内还很暗,窗帘拉着,并无光耀,什么都看不清。
“栩栩?”
三姑在我身边坐起,“醒了吗?你病了十多天了。”
我懵懵的看向三姑,依稀看出她的五官,伸出手就抱住了她,眼泪忽的流出,“三姑我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我好像,梦到我前世了……前世,我和成琛……是夫妻……他对我很好很好……”
三姑轻拍着我的后背,“那你哭什么呢?”
“我……”
我心里没着没落的,不知道哪里难受,“他死了,他在我梦里死了……他再也没回来……”
为什么那个副蒋是张君赫?
我们前世都是有牵扯的吗?
后续呢!
应该还有后续呀!
不是说我是花神娘娘,我是怎么……
道观!
似雪应该一直留在了道观。
她的我的前因。
千百年后,才有了我这副命格华骨吗?
可是成琛呢?
他就这么死了吗?
“三姑,能做夫妻的人,是不是都要有很深的缘分……”
“一日夫妻,百世姻缘”
三姑温和的安慰着我,“万物缘生,皆是缘分。”
那我和成琛的姻缘呢?
因为不甘心没有等到他,我才要再次和他相恋一场,终归是……
有缘无份吗?
可我记得,有一次我梦到一棵被雷劈焦的树。
好像就是一直陪伴似雪等待男人归来的那棵树。
树和成琛又有什么关系?
男人是死无全尸,最后被焚烧殆尽呀!
脑子里乱糟糟的,闭上眼,还满是似雪执着等候的模样。
她隐忍而又柔软,似逆来顺受,又有着倔强的骨头。
最最后,她才愿意给他生个孩子。
却……
永远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这一切,和我现在有什么差别?!
我究竟是看客,还是主角?
心如蒿草,实在是捋不清。
“三姑,我想不明白,真的好难受……”
“想不通就不要再去想。”
三姑咬着字,语速很慢,“栩栩,总会过去的,会的……”
我神经兮兮的恍惚了很久。
窗帘被晨曦穿透,光耀照进了室内。
天光大亮了。
三姑见我醒来,便简单说了说,“你昏倒的时候,成琛又回来了,他陪了你一晚,在许妹子的劝说下离开了。”
“许姨和成琛说了什么吗?”
“没。”
三姑叹了口气,“她只是要成琛,尊重你的决定。”
我阖下眼点头,没再多问。
昏迷的这十多天,纯良和许姨也大病了一场。
好在有雪乔哥在,他帮着三姑和王姨照顾我们,才能挺过来。
如今我醒了,就像是此刻窗帘里透出的晨光,总归是看到了希望。
“栩栩,天还早,大家都没起,你再休息休息……”
我摇摇头,哪里还能睡着。
披着外套走到屋门外,院内已经被打扫干净,帐子没了,大树没了。
寒风一过,料峭作响。
抱了抱胳膊,好似还没从梦中模糊的景象中抽离,看远处的山林还不清晰。
隐约的,看到大院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看身形……
“许姨,你一早出门去哪了呀。”
来人原地站了两秒,随后便大步朝我跑近,“栩栩,我是你王姨呀,你眼睛没事吧!”
我愣了愣,王姨跑近我才看清脸,认错人了。
心下顿时了然。
视力开始倒退了。
笑了笑看她,“王姨,我刚醒来,看花眼了,您怎么一早就过来了。”
“最近总睡不着嘛,万通大哥一走,心里乱的很,过来和你三姑聊聊。”
王姨揽着我的肩膀进门,“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刚好点就出来了?走走走,快进屋,多冷呀,再感冒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