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跟着笑了起来,也没揪着这话题不放:“那可不是。哎,说真的,你吃啊,我特意给你撬的螃蟹。”
沈谓行咳嗽了一声:“最近有点感冒。”
夏秋缓慢地点头,有点恍然地说:“哦,那倒是先不要吃了,螃蟹性寒。”他飞快地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看咱俩能改签到一趟航班吗。”
沈谓行反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夏秋说:“今天下午。”
今天下午从这边直飞回去的航班只有一趟,沈谓行果断地说:“我有点事,明天才能回去。”
“那我也明天回去。”夏秋说,“我本来就很久没陪我爸妈了。”
“你请假的时候说今天回去,就今天回去。”沈谓行皱眉,“剧组都安排好了,你这会打乱大家的节奏。”
“又开始了,”夏秋脸色一变,拉着身旁的夏夫人,“妈你看,别我说你还不相信,片场的沈哥就是这样子,你说是不是很吓人?我说他这样子吓人他还不相信。”
夏夫人好笑地问:“你又怎么惹你沈哥了?”
“没啊,他找我茬。”夏秋扮了个鬼脸,“我看他是在外面有了别的——”
沈谓行背脊一凉,心中发虚。
夏夫人问:“别的什么?”
夏秋笑嘻嘻地说:“别的后辈啊,我们公司招了新人,在商量让沈哥带着出道呢,因为我已经算是被带出道了,以后不怎么归沈哥带了,所以他有了新的后辈,就不要我啦。”
“你这嘴,吃饭都堵不住,叭叭叭的。”夏夫人无奈又好笑地说,“你沈哥对你那是没得说。”
沈谓行只好陪着笑,又说了一些客套话。
两人正应付着打开了话匣子的夏夫人,旁边就有人过来敬酒了。敬的自然是今天的寿星夏教授,然而这也一般少不了夏夫人的事儿。
夏秋见状,忙端着杯子说要代父母喝。
沈谓行见他喝得急又多,一口喝小半杯,有点惊讶地提醒:“你下午还要坐飞机,差不多得了。”
但那些敬酒的亲戚也都不是什么真讲究的人,现在酒过三巡上了头,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有点阴阳怪气地看沈谓行,又说些“大明星是不一样”之类的话。
夏教授的脸就黑了。他向来也不愿意和这些亲戚打交道,眼里更是容不下沙子,见状必然想怼回去,却被夏夫人给挡住了。
夏夫人笑着朝沈谓行安抚了两句,又对夏秋说:“你沈哥也没说错,你少喝点儿,心意到了就好,爸爸妈妈知道你孝顺。”
她的话三两拨千金,这么一说,那几个亲戚也不好意思继续顶着酒灌,笑嘻嘻地换了话题,再喝了两口就回去座位上面了。
只是也不止这几个人敬酒,陆陆续续的各席都有人过来,夏秋喝得不那么急了,却还是在喝。
沈谓行看不下去了,只好也帮着挡。但他到底是外人,名不正言不顺,人家乐意夏秋帮亲爸挡,却不见得答应沈谓行来代夏教授喝,往往是灌完沈谓行,接着继续灌夏秋。
夏夫人不动声色看着,心里有点疑惑,面上却丝毫不显露出来。
其实在座的亲戚朋友们都清楚夏教授的性格和酒量,更不会缠着她来灌,也不会缠着夏秋灌,大多也就是起哄凑热闹,她以往应付过很多次了,夏秋也很清楚这一点。
但夏秋明明清楚这一点,却仍然故意站出来吸引注意力喝酒,一定是有目的的。
她比谁都了解夏秋,因为母子连心,夏秋几乎就是翻版的她,无论是性格还是心思。
夏秋突然凭空开始做一件事情,绝不会是单纯的心血来潮,一定是为了得到什么。
只是,她一时想不到夏秋这次的目的。
不可能就真是单纯的用醉酒来误机,换取多放半天假吧?
夏夫人的目光缓缓地移到了一旁挡酒失败的沈谓行身上。
——难道和沈谓行有关?但是,是为了什么呢?
她知道沈谓行喜欢夏秋这件事情,夏秋自己也很清楚。
当她私下里将这件事情告诉夏秋时,夏秋一点都不吃惊,坦然地说他知道啊。
至于两人都是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利用这一点。
她当然不愿意夏秋真和沈谓行发展出点什么关系来,而夏秋也表示他不会给自己惹这种麻烦。
这也是夏秋最像她的一点,就是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对自己最有利。
于是,这些年来,两人都始终装作不知道这件事情地和沈谓行相处着。
而沈谓行也果然一直在为了这份暗恋给夏秋的人生不断开通行绿灯。
这就是她和夏秋的目的。
沈谓行实在是个很好看透的人。
外人可能看不太出来,但他们很清楚,说穿了沈谓行其实有点自卑,又死脑筋难拐弯,这样的人只要好好地吊着,时不时给点含糊的甜头吃,他甚至能够死心塌地一辈子。
事实上这也不过分,他俩也并没有伤害沈谓行,所有的一切都是沈谓行主动做的,是沈谓行自愿的,说不定还乐在其中,总比被直接残忍拒绝了、一点希望都不留要好。
夏秋和她都是这么想的。
只是最近事情似乎出现了一点偏差。夏秋一边喝酒,一边不落痕迹地看了眼沈谓行,心里有点烦躁地想着。
他总觉得最近的沈谓行怪怪的,除了工作之外就神龙见首不见尾,问助理小唐,小唐却支支吾吾的,明显是有事情瞒着。
夏秋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也自有办法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最终他知道了叶九月的存在。
夏秋第一次看到叶九月的照片时,心情很难形容,他觉得沈谓行是不是吃错药了。
叶九月论年龄和他差不多大小,身形也差不多,但是——找替身也找个长得像一点的吧?!至少好看一点啊!侮辱谁呢?!
就叶九月这种,搁娱乐圈里还没出道就注定糊透地心。
沈谓行看上这人什么了?
夏秋就觉得很不是滋味儿。
尤其当他发现沈谓行的行为越来越诡异时,心里已经是恼火了。
虽然以前沈谓行在表面上的行动也不是特别主动,注孤生的时候执着地注孤生着,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
夏秋很难形容出那种感觉,那是一种直觉。
实在要说的话,沈谓行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他了,以前也偶尔会在休假的时候迁就他的时间去探探班或者改签航班一起走,再忙的时候也会主动联系一下,嘘寒问暖一下。
全他妈没了。
像是在一夜之间全被西北风吹散了!
夏秋不甘心。
他甚至想,如果对方是陆北的话,他都服气一些,毕竟陆北确实说得上是天之骄子,相貌好,家世好,演技好,运气也好。
那个叶九月算个怎么回事儿啊?!
夏秋必然地——醉了。
夏教授数次试图发火,都被老婆给拦住了,直到夏秋一面朝旁人笑着说话,一面在桌下抬脚轻轻地碰了碰身旁的妈——夏夫人会意,这回没拦着夏教授。
众人见夏教授脸黑发作,也都有点悻悻然,这才收了手,又坐了会儿,纷纷准备散场了。
夏秋的酒意上了脸,俏白的脸都红了起来,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却还是撑着起身陪父母送客。
沈谓行帮着处理些其他的善后,忽然被夏夫人叫过去:“谓行,你送夏秋去楼上客房睡会儿吧,他下午的飞机还有点时间,这样子万一被记者拍到了,让他去睡会醒酒。”
沈谓行点点头。
夏夫人微笑着看沈谓行护着夏秋离去,回头去招呼其他告辞的客人。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略微地皱了皱眉头——稍纵即逝。
沈谓行送夏秋去客房里,叫了客房服务送解酒茶过来,又有些关心和担忧地朝坐在床边上发呆的夏秋道:“怎么越来越回去了?又赶着喝?我教过你怎么挡酒,全忘了?”
夏秋怔怔地坐在那里,闻言略微抬头看他,却不像平时一样伶牙俐齿地还嘴,瞧着仿佛是喝懵了。
见他都这样了,沈谓行也没接着教做人,听到门铃响就从兜里摸出口罩戴上,过去开门接解酒茶。
沈谓行把解酒茶搁在床头柜上,道:“喝了睡一觉,定好闹钟。我下午还有点事,下去和老师、师母说一声就走了。你去机场当心记者。”
“你有什么事?”夏秋忽然开口。
沈谓行说:“代小京有部戏找我谈谈。”
别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心里却极为雀跃。
沈谓行一大清早就接到代小京的电话,说昨儿去见他爸汇报工作,顺便见了些人,弄出个电影雏形,代小京见缝插针把沈谓行给推荐了出去,让他当男二号,反派,但是个演好了就很出彩的角色。
男一号是陆北。
代小京是这么忽悠那群人的:行路CP多火啊,自带衍生粉丝群,现在网上这么一衍生,剧还没出来就能先预先宣传一波,省下多少宣传费啊!何况沈谓行长相不比陆北差,演技也够,就是差个机会。噢噢噢他的片酬也肯定不高,他肯定自降片酬来演。总之性价比肥肠高!
沈谓行虽然嫌弃陆北以及行路这CP,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他并不排斥和陆北合作,也不会排斥给陆北提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让陆北就是比他逼格高呢?不服气也没办法,不服气就只能努力追赶。
他今天下午要去见的就是导演和代小京,据说陆北也来了这边。那导演其实也还没有定下陆北,导演比陆北更大牌,说要见完两人再说,说不定觉得陆北不行,说不定觉得沈谓行不行,说不定觉得陆北和沈谓行之间没有男主角和男二号之间的张力,说不定这个说不定那个。
沈谓行心想,说不定导演觉得我比陆北更适合当男主角。
反正脑内意淫一下又不犯法!呵呵!
“真是代小京吗?”夏秋问。
沈谓行正意淫得开心,已经展望到了自己踹开陆北当了男主角,并且一部戏封神当了影帝,没听清夏秋说话:“什么?”
夏秋稍稍地仰着脸,望着他,改了一句话:“沈哥,我有点难受。”
沈谓行忙说:“让你喝那么多,赶紧把解酒茶喝了,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心里难受。”夏秋说。
沈谓行:“……”
他惯性似的皱了皱眉,问:“剧组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夏秋从出道以来大多数时候都是跟着沈谓行进组的,但即便如此,也难免会出现些腌臜的事,这圈子乱惯了,夏秋又是个没心机的,在这圈子里见到人了都还当在家里见到长辈们似的亲热,可那些老狐狸谁会真拿夏秋当小辈照顾?
有几次夏秋就差点吃亏了,还是沈谓行给及时捞出来的。后来大家都背地里传夏秋背靠着沈谓行,夏秋也长了教训,磕磕绊绊的好多了。
沈谓行想得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永远都把夏秋护得严严实实,所以这大半年来都在有意识地放手让夏秋自己去独立。
难道就出事了?
沈谓行瞬间惊恐起来。
如果夏秋出了事,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夏教授夫妻俩面前以死谢罪了。夏秋当初闹着要进娱乐圈,无非也是受他影响,后来夏教授夫妻俩又将夏秋托付给了他照看,这要是照看出事了,真的只能以死谢罪了。
夏秋一下子又不说话了,沈谓行边想自己的死法边紧张地催他说话:“说啊,怎么了?你别吓我,没出事吧?”
“不是有人欺负我。”夏秋终于说了这句话,“是我心里有事儿,难受。”
沈谓行瞬间把心放回原处:“你能吓死我。”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夏秋对面,“说吧,什么事?”
在沈谓行的心里,夏秋是一个没有什么心事的人,根本藏不住话,有想法就会嘻嘻哈哈地说出来,天真烂漫,特纯粹,也可以说这大概就是被宠大的表现。
夏秋又沉默起来。
这样的夏秋太反常了,沈谓行反倒越发好奇起来:“到底什么事?”
“我不知道……”夏秋更鲜见地吞吞吐吐起来,看沈谓行一眼,非常为难似的,手也在不安地扯着身边的床单,“我不确定——我不是很想说。”
沈谓行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会儿,起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体贴地说:“不想说就不说吧。”
夏秋:“……”
“如果是为难的事,你就找我帮忙,但如果只是自己不想说的事,也不用说,谁没个秘密?”沈谓行朝他笑笑。
“……”夏秋沉默了一小会儿,问,“你有什么秘密?”
沈谓行心想,我的秘密就是暗恋你啊,虽然这似乎也不算太大的秘密,挺多人知道了。
但只要夏秋和他父母不知道,这就是个秘密,并且也永远是个秘密。沈谓行悲情且悲壮地想,嘴上却说:“我的秘密多了去了,银行卡密码也算,巨款。”
夏秋笑了笑,算是捧场他这冷笑话,但随即又忧伤起来,望了沈谓行好一会儿。
“别难受了,”沈谓行继续安抚他,“人生难受的事儿多了去,难免都要遇到一两件的,习惯了就没事了。”
夏秋:“……”
靠……
夏秋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沈哥,我——”他欲言又止,如此反复了几次。
沈谓行很有耐心,见他还在做心理建设,也不催促了,转身去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起来。之前在席间沈谓行喝了点酒,这时候有点口渴。
夏秋有点无语地瞥了眼沈谓行的背影,飞快地把头低回去,犹豫地问:“沈哥,圈里好多同性恋啊。”
一部戏上千万的沈大大差点被一口矿泉水给呛死。
“咳!”
沈谓行唯一只庆幸自己这时候是对着一堵墙在喝水,毕竟他没有把握自己是否那一瞬间做好了表情管理。
倒不是他少见多怪,只是一下子出乎意料。
沈谓行稳了稳,回头正经地问:“你难过的就是这事?”
事实上,以前对夏秋图谋不轨的人里就有男的,当时沈谓行就和夏秋说过,这圈子里很乱,甚至都说不上取向,只是追求刺激和快感的没节操而已。所以沈谓行不觉得这件事会突然又翻新出来令夏秋难受,那夏秋为这件事情难受的原因——
沈谓行做贼心虚,第一反应是夏秋发现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所以夏秋这么难受,还这么欲言又止,还说不确定,这么吞吞吐吐!
我拿你当哥哥,你居然想上我?!——夏秋一定是这种想法,沈谓行崩溃地想。
他飞快地在心里组织语言为自己挽回一点点印象分:我没有想上你!没有!我只是想保护你!相信我!骗你我是狗!
……
客房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然后,夏秋问:“沈哥,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沈谓行把握不准夏秋究竟是想说什么,只能竭力挽尊:“这个是自己的选择,你也不要有偏见,那些滥交的是无论男女都会滥交的,说不上是取向的原因。”
“嗯,我知道。”夏秋说。
沈谓行面不改色、心惊胆战地等着他继续说。
夏秋又沉默了一会儿,说:“沈哥,我发现我……”
——我发现我被我一直当成大哥的你意淫了!
沈谓行在心中帮他接完这句话,并且立刻在心中回复:我不是我没有你信我!
夏秋又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沈谓行,眼中泫然有泪。
沈谓行:“……”
夏秋:“……”
“我发现,我有点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许久之后,夏秋这样说。
沈谓行一怔。
沈谓行拍过不少恋爱戏,也收到过现实中的不少告白或暗示,有直白的,有含蓄的,有拐弯抹角的。很多时候,话都没有说得太满,圈子里都是人精,都有留白的余地,但话里面的暧昧是能够体会出来的。
而夏秋现在这状态,令他觉得有点既视感。
但是这也太不真实了吧?
沈谓行看向解酒茶:“你先把茶喝了,都冷了。”
夏秋似乎没听见这句话似的,仍然怔怔地看着他:“沈哥,我不确定——”
沈谓行沉默地看着他,眉头渐渐地又皱了起来。
最终,夏秋露出落败的神色,认命似的说:“沈哥,我好像对你——”
“你喝醉了。”沈谓行忽然开口,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夏秋摇了摇头:“我没醉。但我确实是喝了点酒,比平时冲动,不然我根本不敢说。”
沈谓行放缓了一点语气,哄小孩儿似的,说:“你喝醉了,小秋,把解酒茶喝了,然后睡一觉。我还有点事,怕堵车,先走——”
“你是因为我爸妈,所以这么说吗?”夏秋问。
沈谓行摇头:“不是。”
夏秋又问:“那是我不好?你不喜欢我?”
沈谓行:“……”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你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喜欢好多年了!
沈谓行温柔地说:“小秋,你真的喝醉了。”
夏秋问:“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
我为什么——
沈谓行一怔。
对啊,我为什么不接受?
我他妈暗恋这么多年,就怕暗恋对象知道了会生气会嫌弃会恶心会跑路,现在他说他!也!暗!恋!我!
我拒绝个鬼啊。
HE啊。
沈谓行迅速调整了心态,认真地看着夏秋:“你从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夏秋有点儿羞涩地说,“大概是潜移默化吧。”
群里那群傻子还说默默守护不会有效果,呵呵,看见没,这就是效果,只要发自真心,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姐说的!沈谓行得意地想。
夏秋见他陷入沉思的样子,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他的面前,有点儿羞涩,又有点儿期待地看着他。
沈谓行:“……”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儿,夏秋闭上眼睛,微微地仰着脸。
——他在等待着我亲吻他。沈谓行心想。
沈谓行又想,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像我这样幸运呢?喜欢的人、以为不会有任何希望的人,居然也喜欢我。
沈谓行继续想:小秋像天使一样。
沈谓行想:我和小秋站在一起真是男才男貌,金童玉童,天生一对。
沈谓行想:真是比行路CP好卖一万倍,陆北长得跟吸血鬼似的,我为什么要没事去拯救吸血鬼?这个CP的粉的审美和脑洞真是堪忧,我只会准确无误地把十字架扎陆北心口去,让他早点灰飞烟灭。
到底亲不亲?夏秋闭着眼睛等得有点儿焦虑,脖子也有点酸。
终于,沈谓行试探地摸上了夏秋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夏秋的嘴唇。
夏秋缓缓地睁开眼睛,羞涩地朝他微笑。
沈谓行被这笑容感染与鼓励,也露出了些许笑意,侧着头朝夏秋吻过去——
沈谓行的嘴唇停在两个拇指厚度的距离,沉默地看着夏秋出神。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不不不不不,没有不对劲,一切都很美好,连光线都恰到好处,简直是一幕最佳构图,如果拍下来能入选年度摄影奖,一般二般的偶像剧拍出来都没这么好看。
但果然还是哪里不太对。
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夏秋见沈谓行僵在那咫尺距离不动了,且又皱起了眉头,神色也迟疑起来,他不由得焦虑起来。
沈谓行有一张非常令人嫉妒的皮囊,无论他以前经历过什么苦难,仿佛都不会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似的。尤其是沈谓行的眼睛,总被粉戴上十米滤镜写小论文花样吹,说他的眼神忧郁又真诚,且剔透且深邃,有种悲天悯人之感,看着人的时候总是有着不自觉的深情,就连苍白冷漠的吸血鬼也会沉湎其中,为之放弃一切(摘自行路CP粉写的小论文)。
那些都且不说,此时此刻,夏秋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了明晃晃、赤|裸裸的走神。
夏秋主动地拉近这一点点的距离——
沈谓行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
“……”
夏秋停顿一下,再度往前拉近一厘米。
沈谓行再度往后挪了五厘米。
“……”
夏秋再往前靠近一厘米。
沈谓行再往后挪五厘米。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