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武林大会。
看着台上梨花满面的柳杉,南少天脸上全是自责,除了羞愧,剩下的都是悔恨,他后悔自己当初独断专行,很自己心狠手辣,致人死地眼睛不眨,都说武林除了生就是死,他躲过了死,留下的是一地的泪水,雁荡山掏空了他的所有,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是以何种方式死去,是像柳亦枫般护妻爱女般死去,还是像万剑山庄的屠戮中血流成河,他不知道,因为每晚他的梦里,都有个头戴黑绒线帽的姑娘割下他的头颅,自己的妹妹,潜入海水直至被海水吞没,每每醒来,身上汗水总会湿了被褥,垫了许多褥子,换了多少个床,噩梦总是如期而至。
他怕那双眼睛,他害怕,当听到灵阳真人宣出柳杉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内心似是电闪通足,怀着疑惑的眼神望了台上的她,不会错,就是这双眼睛,没有变,如同她父亲那般直透身心,身子不住的发抖,这不是在梦里,她要回来复仇了,而自己,也做好了完全的觉悟,就像那场大雪天的叩门声一样,门外的父亲,也做好了觉悟。
“江老弟,你确定台上这柔弱的柳姑娘是追着你杀的柳三娘?”
严今初脸带疑惑,仿佛看穿了夏寒的内心隐瞒。
夏寒有些支支吾吾,陈曼沙这次不再纠结,出身道:“严公子不要再深究此事,既然他说了是,那便是,这姑娘善于欺骗,是专为你这类人而生,要是有何不公,你等下去问了她再来。”
严今初被说的哑口无言,但也知道陈曼沙与夏寒在一起的铁证,低头浅笑,心里全是祝福,道:“江老弟,好啊,你子藏的够深啊,现在连我也要骗了是吗?”
舒洛儿见严今初要公开揭露夏寒与陈曼沙的事,便知十为不妥,上前捂住严今初的嘴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中可有点数好么?”
苏星根本无心再听,他恐台上再多有变数,这柳杉的确是让人很不信任,装作可怜样子骗取好感,利用人的弱点达到目的,实在是与南天仲有的一拼,现在柳杉手脚全是弱点,等于是让南笙笙可恣肆进攻,但他知道自家娘子也是个心软的人物,怎会趁势追击,狠下毒手,倒是柳杉会不备掏刀子杀人,不由聚精会神看着台上。
柳杉苦的花容失色,一副娇弱的样子尤为怜人,没有半点危险的样子,看台许多英雄不由跟着有些悲悯,就差没跟着哭出声来。
南笙笙也不好上前安慰,虽是同宗血脉,但七年之久,任何人都可能会有变化,更别说当年是自己亲手杀了柳亦枫,今天柳杉的出现,目的只有一个,便是报仇,刚自己救她,全是下意识,换做其他敌对擂手,也是会出手相救。
“表姐!”
错愕间,柳杉目露凶光,徒然在袖口滑出把匕首刺来,苏星心跟着一紧,就要提刀嗓子眼儿,心想:“实在是奸诈无耻,坑蒙拐骗之辈,嘴上喊着表姐,甚是亲昵,实在是吐信的毒蛇。”
南笙笙早有预料,步法灵动如鬼魅,使得正是鬼刀舞镣,手中鬼刀却是如电似风,霎时间已是抢身到了柳杉身后,呼的刀背削落,柳杉也不转身查看,朝着南笙笙下腹部急刺而来,意欲同南笙笙互刺共亡,此招阴狠毒辣,却是要胆量过人的身手才可通行,南笙笙见状急忙抽刀闪躲,避身之际不由顺势提撩鬼刀斩出刀气,瞬息之间,已是挥了五刀,全部朝地上柳杉夺命杀去。
“不可!”
看台上南少天见南笙笙杀招尽出,显得有些激动,直接摔了手中养生茶壶站了起来。
鬼刀气刃快的让人有些匪夷所思,柳杉耳闻根动,已是知道身后飞来刀气,头也不回,立马拍掌起身弹开数丈。
“嗤!”
五刃鬼气直接将柳杉刚坐的擂台石板划出爪痕,细而又深,实在凶险。
两人又成对立之势,各自凝神对战,丝毫没有松懈,仿佛真正的擂斗才刚开始。
看台上,南少天扯来灵阳真人,斥责道:“你个牛鼻子老头,虽雁荡山与武当多有过节,但此事可以用来成为你我之间的牺牲品吗?实在是太过分了!”
灵阳真人被南少天突如其来的训斥骂了个狗血淋头,却是没有听明白其中原委,只露出满脸疑惑,道:“是贫道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南兄么?南兄如此脾气,看来是不减当年,快要抱孙子的人了,多少也收敛收敛,毕竟也是名门掌门人,这样让别人看了,实在是不好。”
“你就是故意的,灵阳道士!你知台上柳杉是我侄女,也知道万剑山庄与雁荡山的过节,便顺水推舟,要将我雁荡山闹得鸡犬不宁,身为道家大宗,你安得的甚么心,这签序抽位,简直是你挑拨武林大战的信引,你这可恶的臭道士。”
南少天突然发作引来周围不少掌门侧目,见二人斗嘴不休,都不由捏紧心脏,要知道南前天是出了名的江湖恶棍,脾气火爆,做事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虽不曾做违背江湖道义的事,所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不过因手段过于残忍,且待敌人临死前放任鬼刀吸附真气,实在有违背正门规矩,许多门派都敬而远之,但在许多利益面前,又不得偷偷与雁荡山有些往来。
雁荡山与武当有所过节江湖人人皆知,如今二人只相隔半寸之余,如此激烈问责实在是令人胆寒,若真是二派开战,欣喜的却是魔教,武林也随之会引发剧烈地震,在场看客纷纷关注南少天与灵阳真人,台上的柳杉与南笙笙对决倒没如此吸睛。
“蛮不讲理,贫道向来公平公断,又怎会做出如此人之人,南兄过于猜疑,劝你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
南少天越说越急,就差抽出鬼刀来与灵阳真人上台打一架,柳杉与南笙笙都察觉到看台异常,纷纷停了打斗望去。
香炉中香烬落灰,道长砸了一锣。
“比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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