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这话出口,不少人心中皆是暗骂,这四成,还不多?
朝廷不过出了三成罢了!
这地方上还有人祭孔,谁祭啊!
这钱不等于打了水漂,别说借祭孔挣钱了,能捞回本儿就不错了!
除非,就是真的想借祭孔扬名。
这样的人有是有,可是,太少了!
老朱心中也是乐呵,咱对你们多好,才只要四成而已,你看我儿子,那心都黑了!
一张口就要五成……
这要真弄起来,不开口六七成,那是想都别想。
此刻,老朱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看向了钱唐,道:“钱尚书乃当世名士,一直以来,不仕元朝,躬耕田野,隐居山中,去年蒙朝廷征辟,方才出仕,且年岁又高,咱心中也是颇为不忍。”
“不妨这样,钱尚书要出的那份,只出一半聊表些许敬孔尊孔之意,余下的由咱的内帑拨出……”
听着这话,钱唐整个人都呆了!
“皇……皇上,这钱……”钱唐此刻特别想拒绝,这钱,他要是都自己出,那还说得过去,可这让老朱出,算怎么回事?
“钱尚书,此乃咱敬奉贤士小小的心意,先生就勿要推辞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老朱没给钱唐开口说话过多的机会。
直接将事情给敲死了!
朱标此刻极力憋笑,看着钱唐那张通红的老脸,就……就觉得……特别爽。
这谁说老朱不会整人的?
这整起人来的手段,也是相当厉害好吧?
些许小钱,由内帑出根本不算什么,再多一些,也出得起。可是,这屎盆子结结实实就扣在了钱唐的脑门上,甩都甩不掉。
这钱唐名士这个身份,算是臭大街了!
钱唐心中苦涩,老朱替他出的这钱,他也不想啊!
原先他自己出也就完事了,毕竟还说的过去,大家都倒霉了,他这个领头了也倒了霉,这虽然大家依旧会有些许怨言,可不妨事。
可现在,老朱替他出钱,这情况就变了!
完全变成他和老朱沆瀣一气,坑害大家了!
这样的反间计,说实在话,没什么水平,聪明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可没用,矛盾的种子已经种下,人们看到的就是你钱唐要出的份子被皇上的内帑给分担了,而他们,则是要老老实实出钱。
这太不公平了!
李善长微微一笑,没太在意。这钱唐终归还是嫩啊!
这两天钱唐算是把老朱恶心的够呛,在祭孔这件事上,样样事儿挑头,明里暗里的反对,可老朱又不好直接动他。
这会儿,顺手恶心他一下,有什么不行的?
钱唐这等人,名声就是他们的饭碗,名声在,就算是在荒山里面隐居,那总归是有人寻到那里,不计回报的帮助他。
可名声要是烂了,这钱唐是死是活其实也没多大价值。
这名声,就是他的命。
“皇上,既然国库出了三成,朝臣们出了四成,那还有三成呢?”杨宪此刻出言询问。
众人都不由的抬起了头看向了老朱,这出钱的名额,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吧?
此刻唯一放心的就是先前已经在其中的人,除此以外,就是武将,压根不在意。
这钱谁出都轮不到他们出,一群天天操刀子砍人的家伙祭祀孔圣人?想想都有些违和。
老朱沉吟片刻,思忖道:“这余下的三成……”
“咱以为,孔圣乃孔家之先祖,祭祀先祖,孔家理当出些力,咱看,这孔家就出一成吧!”
“余下的还有两成,就由孟、颜、曾这三家出吧。”
孟、颜、曾这三家,他们的家族实际上和孔家也差不多,先祖都是儒门之中极具影响和地位的人物。
也因此,这些家族就和孔家一样,很好的流传下来。
而这些家族,唯一和孔家的区别可能就是没孔家那么有名,可是干的事情,这些家族却是惊人的相似。
这几个家族所在的地方,近乎垄断了当地九成五以上的耕地,这当地耕种的百姓,九成九都是他们的佃户。
对于自家的佃户,这些家族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客气的,极尽盘剥那是非常正常的事。
毕竟先人的祭祀不能少了分毫,更不能断。
而这一次,老朱也是将这些都捎带上了!
孔家为主,可其余的,一个也别想跑。
朱标听着老朱的话语,也是楞了一下,这羊毛薅的,可真有水平。
不能总是光薅一只羊的羊毛,得轮着来,不然就盯着一只羊薅,容易薅秃了!
还是老朱有经验啊!
自己还是嫩了!
众多朝臣也是松了一口气,此刻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原先事儿要是没落在自己身上,那开口为孔家开脱两句,还可以,可现在,还是算了吧!
别整到最后,皇上让自己替孔家出,那多冤!
这孔家家大业大,才出了一成,不算啥。
于是,朝堂之上,罕见的没有人提反对意见,很快,所有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单纯这件事,在朝堂上就争论了许久。
此刻,也是日上三竿,早朝到此也是差不多了,朝臣们纷纷散去,朱标也是打了一个哈欠往回跑,是不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先?
刚走到半路,就碰到了朱樉和朱棡,除此以外,身后还跟着一批人,都是他们召集起来的,好多都是学府的学子。
朱标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怎么搞的和黑社会似的?
咱可都是正经人,不玩涉黑那一套。
“老二,老三,让这些人先回去,找这些人顶什么屁用?”朱标骂了一句,然后道:“这一回,咱得让你们见识见识。”
“大哥,还是有些用处的,他们去摸索情报还是很快的,孟本宣我已经派人盯着了,等咱兄弟一到,就要这厮好看。”
“老二,你别整天想着动手,得动脑子。”朱棡此刻也是说了一句,眼中闪烁着些许狡黠的目光,道:“这咱要弄,就要让姓孟的这王八蛋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敢讥讽咱娘,这姓孟的,有胆量。”朱棡微微冷笑一声,显然也是极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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