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此刻的态度表达的够明确了!
祭孔那是行的,但是,劳民伤财不行。
显然,这个皮球踢到了文臣士子那边,这劳民伤财的问题解决不好,可想而知,祭孔这事儿也别想从老朱这儿过去。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犯了难。
钱唐略作思索,拱手道:“皇上,孔圣垂范万世,祭祀孔圣,有些许花销也属正常,今日因为钱财之事,就废止祭孔,实乃是因噎废食。”
“臣以为,不如这款项从国库中拨出,如此一来,既可彰显我新朝敬孔圣之礼,又彰显皇上尊孔之意,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国库出钱,朱标心中嗤笑一声,这老家伙想的还真是挺妙。
李善长闻言,当即道:“钱尚书,这国库中的钱都是有用项的,如今大军在外,每日粮草消耗不计其数,且我大明新朝初立,百废待兴,这国库之中所余下的实在不多……”
“敬奉孔圣,岂能算钱?”钱唐望着李善长,气性也是上来,道:“不过些许祭孔的钱财,我大明坐拥四海,国库之中难道连这点钱财都拨不出?”
“倘若真的凑不出,我看这军中的开支可以削减一些……”
“你说什么?老酸儒。”一直沉默的武将那边,未等钱唐说完,就有人骂出了声,惊的钱唐止住了话语。
李善长嗤笑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止不住,这钱唐也就是个这样的货色,人武将那边才一开口,就闭嘴了!
李善长此刻望着钱唐,也是觉得这厮是名士当久了,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浑然不知,那些在战场上见过生死,刀山火海都无所畏惧的悍将们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还敢提削减军队开支的事情,都不用军中的大佬出马,就随便一方偏将,闹将起来,将官司打到御前,这钱唐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钱尚书,削减军费开支这事儿我这里自是好办,只是,这削减之后,这军中的将士难免生出怨愤,到时候,只怕皇上就要向钱尚书借项上人头一用,用来平息将士们的愤怒了,就是不知道钱尚书愿不愿意?”
话音落下,朝廷之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文臣那边还算是克制,可是武将那边,就一点顾忌都没有了!
朱标虽然面色平淡,可是心里也是憋笑。
这钱唐惹谁不好,偏偏去惹李善长,真以为李善长是吃素的?
现在还只是言语讽刺两句,你他娘的就谢天谢地吧!
这要是李善长动了整人的心思,朱标估摸着,这钱唐不到一个月,就能被李善长给玩废了!
老朱嘴角也是浮现出些许笑意,他也是乐得见钱唐吃瘪。不过笑过之后,老朱就道:“此事不必争论了!”
“善长说的有理,这眼下北伐的将士们浴血奋战,汝等安坐后方,岂有脸面提出削减军中开支一事?”
“不过祭孔之事,朝廷也的确应该有所表示。”老朱略微沉吟,就道:“既然如此,那就这样,祭祀孔圣的三成开销从国库中拨付。”
“此外,为表示尊孔之意,这各地凡是祭祀孔圣,皆需要报中书省查验,由中书省专门派人审查,然后报到咱这里来,这规制礼仪、祭祀所用器物等等都要符合章程,不许有一丝一毫马虎,审查过后方可兴办,若是不合规制之处,驳回重办。”
“皇上……”听到这里,钱唐隐隐感觉有些不妙,这皇上虽然准了祭祀孔圣,可是,这却需要向中书省报备,这还不算,到了中书省这里的程序走完了之后,这程序还需要到皇上那里走一遭。
这说句不好听的,这万一中途有一路卡住了,甚至都不用到老朱那里,就得发回去重办,反反复复,什么时候才能办得成?
“皇上,祭祀孔圣各地办理即可,报到中书省,再到皇上那里实在是耗时良久,臣以为……”
未等钱唐说完,老朱已然粗暴打断道:“钱尚书此言差矣。”
“咱还记得昨日钱尚书昨日所说,孔子垂教万世,百王宗师,名传千古,我大明当厚遇之。”
“如今咱确确实实是在厚待孔圣,这咱派人督查,也是怕有小人偷吃了咱给孔圣的祭祀,怎么先生反而好像有些不情愿了呢?”
“这好事多磨,祭祀孔圣,乃是我大明朝之盛典,这岂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先生,你说说看,咱说的对还是不对?”
老朱这脑子也是转得快,这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实在是太爽了!
你昨天当着这文武大臣哭哭啼啼说的话,总不能睡了一觉之后就失忆了,然后不认账了吧?
这满朝的文臣武将可都是见证人。
钱唐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就知道,皇上答应祭孔这事儿没这么简单。
“皇……皇上所言极是。”半晌,钱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个结果。
自己抽自己嘴巴子这事儿,钱唐还做不出来。
“钱尚书满意就好,各位朝臣,咱刚才说的,你们可还有谁不满意的?”老朱目光扫视了一圈,不少人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颅。
“哼!”老朱嘴角微微翘起,紧接着道:“这刚才咱说了,国库负担三成,这三成已是极限,这剩下的,咱觉着,既然你们非要祭孔,咱又怕劳民伤财,苦了百姓,这样吧,这钱你们出一半如何?”
“这昨日签过字的,可都作数,既然你们觉得孔圣非祭祀不可,这花费些许金银想来也是不在意的。诸位意下如何?”
李善长眼睛不由得朝老朱多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如同木偶一般站在那里的朱标。
这主意,是朱标出的吧?
一想起昨天朱标让众人签名的那一刻,李善长此刻就忍不住想笑。
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此刻众多朝臣心中也是一苦,千算万算没算到,老朱居然在这儿给他们挖了一个套,本来昨天他们都是不想签字的。
可是,被钱唐一鼓动,不少人都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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